第19章 疑點重重(2)

“那你認為是凶手是怎麽做的?”羅山有些鬱悶的問道。

我摘下眼鏡,擦了擦眼睛說:“我暫時還想不出來。”

“算了。”羅山扯了扯頭發說道:“對於黃聰的案子,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我們·····”剛想把話說出口,可是忽然意識到,羅山本來與這些案子沒有任何關係,隻是當時被我給拉下來而已,如果沒有危險的話,羅山或許是個好的搭檔,但是這件案子已經沒有當時我想的那麽簡單,反而充滿著危險性,我因為這件事也差點喪命,如果在讓羅山同我一起進行下去的話,他也必然會被置於危險當中,我沒有理由因為我自己的事情而讓羅山和我一起承擔危險。

想了想,如果我直接讓他退出的話,他肯定會接受不了,說不定會弄巧成拙,所以我需要迂回一點。

“羅山,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我拿起一杯茶,小抿了一口。

“等?什麽意思?”羅山有點疑惑不解。

“現在是非常時期,學校處於警方的重點監控之下,我相信凶手迫於警察的排查壓力肯定會露出蛛絲馬跡,隻要他一旦露出馬腳,我相信那時候就是我們出手的時刻了。”我直視著他說道。

不過,令我有點驚訝的是,之前幾乎沒對人撒過謊的我,說起謊來幾乎沒有任何不良反應。

“哦。”羅山將信將疑的看著我。

“對了,上次我在電話裏要你做的事,結果是什麽?”我轉移話題道。

“哦,跟你說的一樣,那個警察去了副校長辦公室。”羅山反應過來,接著詢問道,“不過,這也跟案子有關嗎?”

“或許吧。”我皺著眉頭,小聲說道。

“噢。”羅山忽然叫了起來,“下午有課,時間快到了,我們快走吧。”

上課?我楞了下,這幾天連續發生的事情都差點讓我忘了我是個學生了。

窗外的樹枝在風雨中搖擺,不時發出沙沙的聲音。上午雖是陰天,可還隻是微風細雨,誰知下午就大雨淋盆,讓人猝不及防,天氣的變幻莫測就如同人生的未來一般不可捉摸。

“張耀什麽時候回校的?”我盯著前麵隔了幾排的背影小聲問道,盡量不想影響上麵正口若懸河的老師。

或許是因為同室友的身亡,張耀興致一直都沒提上來,偶爾看到他的表情也是無精打采。

“星期一吧。”羅山想了想,跟我說道。

“214寢室應該還是被封的,那他回來了現在住哪?”我再次問道。

“這我倒是沒注意。”羅山說道,“你怎麽突然關心起他來了。”

“他現在難道不值得關心嗎?”我反問道。

“也對,好朋友而且又是舍友居然發生這種事,任誰也會難過。這時候是需要有人關心。”羅山看著前麵的張耀點了點頭,而後又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不過,貌似你不像那種會關心別人的人。”

“你帶了傘沒?”看了看外麵的大雨,當做沒聽到他說的後半句,向羅山問道,“這雨可真夠大的。”

“當然帶了。”羅山把手中的筆放下,“上午就帶了。”

“那借我下吧,我等下送張耀回去。”我指了指張耀桌子的抽屜,“他應該沒帶傘。”

羅山楞了下,然後笑了起來說道:“我懂了,下課我把傘給你。不過,你要注意的是他有點像你,不怎麽喜歡說話,算是滿沉默的一個人吧。問他的時候語氣還是柔和一點。”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再次看向了張耀的背影。

沒有受過這個世界的猛烈打擊,又豈會有發自心底的內向沉默。

一個小時的課程很快就結束了,天色也差不多暗了下來,老師意猶未盡的道了聲“下課”,同學們頓時魚貫而出。

“江南!”正待我起身想跟著張耀出去時,張曉琪不知為何湊了過來。羅山也是好奇的看著她。

“有事?”我邊收拾東西邊問道。

“嗯,我有事情想問你。”張曉琪直接回答道。

把包背起,從羅山手裏拿過傘,站起來對張曉琪說道:“下次吧,我現在有事。”

說完,我轉身去追張耀。“江南!”後背傳來張曉琪的呼聲。

不出意料,張耀正站在教學樓出口前,外麵瓢潑大雨,有一些忘記帶傘的人都站在這裏,期望老天能快點把雨下完。

我慢慢走了過去,張耀可以說是黃聰在學校最親密的人,黃聰生前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張耀應該會有所了解的。

“張耀!”在快靠近他時,我提前打個招呼,盡量使自己的麵部表情變得柔和。

“江南?”張耀轉身,看著是我有些意外,“你好像這幾天都沒來上課吧?”

“嗯,這幾天我回了趟家。”

張耀似乎比上次看見他時瘦了,不過一直沒剃的胡子倒是刮的滿幹淨,人看起來也還精神。

“你沒帶傘吧,我來送你吧。”我接著對張耀說道。

“那謝謝你了,把我送到南區就可以了。”張耀遲疑了下,最終還是答應了。

撐著傘和張耀慢慢走在被大雨覆蓋的校園內,不時有著雷響,我在尋思著應如何開口。

“那天真的不好意思。”打破寂靜的沉默,我向他說道。

“什麽?”張耀頓了一下,然後說道,“不要緊的,畢竟當時我們第一次接觸那場麵,情緒難免會不受控製。”

“隻是可惜了,黃聰還那麽年輕。”我故作感慨道,“你說黃聰為什麽要那麽做?他正處於這麽好的年紀,未來前途又不可限量,他為什麽要選擇走這條路?”

張耀神情明顯開始有點低落,他看著旁邊被雨籠罩的景色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或許,都是命運的安排吧。”

“命運?”我看著他的臉龐,他的眼睛有點迷離著看著遠方。

我內心一動說道:“是嗎?我聽有人說黃聰是被人謀殺的。”

張耀臉色沒什麽變化,仍是那副看著遠方的表情說道:“我也聽說了,都是沒有根據的胡亂猜測。“還有人說他是被鬼殺的,怎麽可能。”張耀轉過頭來看著我說道,“我們還是慢慢等待警方的調查吧。”

“難道你不認為可疑嗎?”我繼續問道:“一個要自殺的人事發前一天與羅山去打了籃球,死後又沒有任何遺書,這並不符合自殺前人的正常心理變化。”

“你說的隻是情緒性自殺,”黃聰搖搖頭,然後繼續說道,“還有另一種自殺類型,理智型自殺,這種自殺行為並不是一時的衝動,而是由於自身經過長期的評價和體驗,進行了充分的判斷和推理以後,逐漸地萌發自殺的意向,這種人自殺是有目的,有計劃的。往往自殺前與常人無異,直到自殺後才被人發現。”

“是嗎?”我若有所思的看著他,“你認為他屬於這種自殺類型?”

“或許吧。”羅山歎了口氣說道,“當時我們首先進入案發現場,裏麵東西擺設完好如初,跟我離開時一樣,說明並沒有人闖入。另外,我們在課堂上學過如何通過屍體體征辨別死因,當時黃聰的特征,無一不符合吊死的傾向。除了自殺,我們還能想出別的原因嗎?”

“那都是凶手做出的假象而已。”我內心想著,卻並沒有說出來。

忽然,他停下腳步,指著旁邊的第一個籃球場,有些悲傷的說道:“這個籃球場是他最喜歡的,每次他叫我去打球,每次都要來這裏看下,他說這個籃球場靠近路邊,容易吸引路人的目光,他是那麽的喜歡打籃球·····”

我默默無言,黃聰走了,隻留下了一地的傷心。

接著陪他前行,隻是氣氛變的有些傷感,我也不好再接著問關於黃聰的事,慢慢走著也快到了南區。

咚!

由於心思不在腳下,我竟一腳踩到了一個泥水坑裏,頓時鞋子被浸濕。

微微皺眉,想彎下腰了來想把褲腳挽起。

叮,叮。

放在上衣襯衫裏麵的幾個硬幣居然又掉了出來。我情不自禁的搖搖頭,今天運氣委實不怎麽樣。旁邊的張耀看著我這副狼狽摸樣也是哭笑不得,他對我說道:“你撐著傘別動,硬幣我幫你撿吧。”我道了聲謝,張耀蹲下來一枚一枚撿著,我居高臨下,發現張耀的脖子中好像有個不短的刀疤,他被人砍過麽?心裏亂想著。

不過,黃聰生前在尋找某樣東西,張耀應該知道一些吧?

過了一會,張耀把硬幣撿齊了,站起身來,將硬幣遞給我微笑著說道:“下次小心點吧,幸虧你這次踩的坑不深。”

我想著剛才的事,一邊伸手過去接一邊問道:“張耀,你知不知道黃聰生前在尋找某份老報紙?”

叮叮。

張耀遞給我的硬幣又忽然散落在地上,與此同時雷聲大作,天邊的閃電如同巨龍一般蜿蜒十餘裏。張耀快速的重新把硬幣撿了起來,不好意思的說道:“剛才那雷打的真是大啊。弄的我不小心手抖了下。”

我微微皺眉,一個大男人還會怕打雷?

我緊盯著他說道:“是嗎?這幾天天氣不好,這種雷經常發生。你,還沒習慣嗎?”

張耀同樣看著我的眼睛笑著說道:“與此相反,我每次打雷都會被嚇到。大概是我從小怕打雷養成的習慣吧。”

張耀重新把硬幣交到我手上,說道:“你剛才問什麽?”

“我是問你知不知道黃聰生前在尋找某份老報紙?”我把剛才說的話重新說了遍。

“當然知道,他還問過我。”張耀想了想,點點頭道。

“你知道他是在找什麽時間的報紙嗎?”我緊接著問道。

“這個,應該是五年前的吧。”張耀繼續回答道,“我問他找這個幹什麽,他也沒說。”

“不過你為什麽問這些?”張耀有些不解的問道。

“沒什麽,好奇而已。”我說道,不過心裏總覺的有些不對。

“人都不在了,好奇還有什麽用。”張耀歎了口氣,對我說道,“我住的地方到了,謝謝你的傘,再見。”

我點點頭,看著張耀的背影消失在前方。

忽然之間,我對張耀感興趣起來,不是因為他專業知識豐富,也不是因為他重情重義,而是我莫名的感覺到他竟和我有點相像,張耀偶爾從眼中透入出來的哀傷仿佛是曆經了歲月,但卻依然在心底揮之不去。

張耀,難道你也經曆過一段故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