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大凶之兆
正玄山主峰。
其實稱之為山峰已經不太合適，因為在外界連續的打擊下，雖然全部由山門大陣接了下來，但是無匹的力量即使逐級減震傳遞進來，長久積累，也導致主峰崩塌了大半邊。
昔日繁榮的門派變得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斷瓦殘恒，廢墟碎石隨處可見，野草在石縫裏頑強地鑽了出來，盡顯蕭條淒涼的景象。
幾乎所有的建築都毀了，包括藥園、庭院、殿堂、寶庫……全部都變成了廢墟。
隻有雄偉寬廣的主殿，由於是山門大陣的中心，這才完整地保留下來，不過也是飽經風霜，處於風雨飄搖之中。
除此之外，主峰方圓數裏，便隻剩下山門大陣遺留下來的構建節點。
主殿大堂內，許乾坤、馬還山、尹秋離、林若水四名最高祖師正默不作聲地站著，臉上均帶著深深地疲憊之色。
雖然帶著疲憊之色，但是許乾坤雙眼依舊炯炯有神，他站在那裏，雖然沒有綻放任何氣息，但是空靈而帶有飄逸的氣質去顯現無疑，而且眼裏時不時地閃過明察秋毫的靈光。
若是夏塵看見，必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正是神通四重通靈境的征兆。
兩年過去，許乾坤竟然從神通三重突破到了神通四重，這對於動輒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才可能升級一個境界的神通修士來說，已然是超乎想象。
然而，超乎想象的不僅僅是許乾坤。站在他對麵的馬還山、尹秋離和林若水三人，神通氣息微微外顯。更有高妙意境環繞其身，赫然都突破到了神通三重法術境。
四人氣息沉穩有度，神念凝實，雖然疲憊卻並不渙散，這是曆經大戰磨礪才會擁有的可怕實力。意味著後續潛力極高。
“誰在主持大陣呢？”沉默半響，許乾坤問道。
“除了小黑和左青外，還有空塵和晨東在主持，哦。對了，還有孫麗、陳烈和方求那三個小家夥。”馬還山道。他提起孫麗三人時，雖然疲憊，但是語氣還是帶了十分欣賞之意。
許乾坤眼睛也亮了一下，露出笑意：“至少有大半個月了吧，不知道他們三個小孩能不能支撐住。”
“放心吧，老祖。我早上去看過了，他們三個精神頭還足著呢，空塵和晨東雖然早就突破了神通二重，但是我看真未必能比得過這幾個後起之秀的小輩。”尹秋離也笑道。
林若水小嘴一撇：“哪是未必，是根本就比不過，這半個月。範雲和萬庭一直在和空塵他們兩個輪換，方求他們三個可是一直頂著呢，也幸虧有這三個小家夥頂著，我們才能喘口氣。”
四人都笑起來。
許乾坤感慨道：“大戰磨礪人哪，若是放在以前。就算是他們三個天縱奇才，又怎麽可能在短短兩年之間。就從後天境界一舉突破神通二重，這簡直是不敢想象，我活了這麽多年，可也從未見過如此迅猛升級的天才。”
“老祖，大戰磨礪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當初夏師侄在臨走前，給他們三個好兄弟神秘的好處了吧？否則就是絕世天才，又怎麽會這麽快升級？”林若水神秘地一笑。
許乾坤微微一笑，夏塵為孫麗三人丹田內布置下五行陣法之事，雖然沒有人說，但是三人升級如此之快，自然誰都看得出肯定是受了好處的，否則僅憑天才兩個字，還不足以有說服力。
不過不論誰實力變強，都是正玄派的實力變強，能夠留在正玄派的人，都是情義有度的修士，自不會暗中嫉妒。
何況兩年日夜不停的大戰磨礪，再加上正玄派危難之際，把所有的資源都拿了出來，用在弟子身上，其他人晉級也是飛快，遠超常人。
就連戰空塵等原來的神通一重修士，本已經沒有多大的潛力，但是磨礪之下，也都硬生生的突破了神通二重，相比之下，孫麗三人隻是比較突出而已。
“如果說快，方求他們三個還真不算最快的，何況我們也都升了一重境界，要知道神通境界想突破一重，可比後天境界要困難得多了。”尹秋離忽然笑道。
林若水怪叫一聲：“你是想說秋水師妹吧？的確，方求他們跟秋水師妹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兩年時間連升兩重神通境界，一下子從我的師侄女變成了我的師妹了，再過幾年，是不是就要變成我的師姑了，天哪，我發現了一條真理，隻要和夏師侄靠得近的，升級都很快啊，我正在考慮，如果夏師侄回來，是不是要用美色勾引他一下下。”
眾人又都笑起來，雖然是大難當頭，但是精神卻都很放鬆，沒有一個人愁眉苦臉的樣子。
許乾坤問道：“對了，怎麽不見秋水呢？難道又修煉去了？”
三人的笑容忽然消失，沉默著一了點頭。
馬還山歎道：“自從知道夏師侄背負聯盟聖火令，去尋找聯盟至寶九轉玲瓏塔後，她就一直拚命修煉，不給自己一點歇息的時間，我怎麽勸她也是這樣。”
許乾坤沉默半響，輕輕道：“由她去吧，秋水這孩子很成熟，會有分寸的，丹藥資源還有沒有了，多給她分一些。”
“還有很多，自從兩年前老祖您幾乎遣散了所有弟子後，我們的資源恐怕到大陣被破那天都用不完。”馬還山苦笑道。
他忽然臉色訕訕，覺得說這話似乎太不吉祥。
但是許乾坤三人都沒有在意，誰都清楚，大陣被破是遲早的事情，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何必自己騙自己。
“當時我遣散弟子本來是想優勝劣汰，隻留精華，但是後來卜卦預示正玄大劫即將來臨，索性便遣散了九成以上的弟子，其實很多人都是硬趕下山的，當時他們都流淚不願離去，我心裏真的很難受，隻是希望他們不會恨我。”許乾坤歎道。
尹秋離勸道：“怎麽會恨您，這也是為了他們好，否則就算這些弟子留下來，到今天也不可能存活，反而等於撿了條性命，日後如果有弟子修行大成，我們也等於把正玄派的香火傳承傳遞出去了。”
“可惜楊元行師侄、李由衷師侄還有趙鐵扇師侄以及不少弟子罹難，未能撐到現在。”林若水黯然道。
眾人默然黯淡，許乾坤雖然遣散了門派九成以上的弟子，避免了危機擴大，但留下來的一成人，仍有近百人之多。
大戰到現在，這一成人中的大部分也陸續陣亡，如今存活下來的修士，還不到三十人。
不過能活下來的修士，經過大戰磨礪，最弱的也突破了神通一重，如林風齡、徐少白、冷星辰等人，都已經達到了神通一重巔峰，隨時可能突破神通二重。
“老祖，最近您有卜卦了嗎？”尹秋離忽然輕聲問道。
眾人頓時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許乾坤。
許乾坤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臉色忽然變得沉重起來，歎道：“卜是卜了，不過卜到的不是吉卦，而是大凶之兆。”
“什麽？難道夏師侄真的沒有找到九轉玲瓏塔，不幸罹難了？”馬還山驚道，聲音都有些發顫。
眾人頓時臉色大變。
他們之所以能在聯盟強攻下支撐到現在，固然是有毅力堅持，但是最重要的，還是有著希望。
這希望就是夏塵。
每個人下意識裏都相信，無論什麽不可能的任務，夏塵都能完成。
這無關實力，無關感情，完全就是一種盲目的信仰。
因為夏塵已經用行動證明了，一次又一次，他都沒有讓他背後的人失望，所以哪怕是再大的危機，再苦難的局，眾人也在苦苦咬牙堅持著，因為有夏塵。
有夏塵，就有希望。
不知不覺中，夏塵已經變成了所有人的精神支柱，正玄派到如今還能保持著樂觀的態度，精神飽滿，便是源於此。
夏塵雖然不在，但是他的影子在，信念在，每個人都能感受到他無形的影響。
可是許乾坤說卜卦有大凶之兆，這豈不就意味著夏塵可能遭遇不測？
一時間，人人心都沉到了穀底。
許乾坤忙道：“你們會錯意了，我不是說夏塵，他的卦象我還是看不透，至於大凶之兆是說我們，很可能要麵臨一大劫難。”
三人這才鬆了口氣，馬還山苦笑道：“老祖，我們現在不就是大難臨頭了？大陣連兩個月都支撐不下去，還有什麽凶兆比這更嚴重？”
“當然有。”許乾坤嚴肅道，“如果聯盟久攻不下，失去耐心，派遣五級長老過來呢？我們憑借大陣，又能擋住幾天？”
三人臉色再次變了，薛靈山雖然無法窺視他們，但是在大陣內部，卻是可以輕易掌握外麵的情況，自然對王中帝和薛靈山的實力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隻是目前情況，憑借當初夏塵留下的幾十萬元石，至少還可以抗衡兩個月。
但是如果聯盟隨便來一名神通五重修士，恐怕已經發揮到了極點的山門大陣，連三天都支撐不下去。
想起外麵就是恨正玄派入骨的薛靈山，如果山門被攻破之後，會遭遇怎樣可怕的報複？眾人心裏清清楚楚，恐怕就算現在開門投降，也一個人也都不會活下來。
所謂整合，就是借著名義光明正大的鏟除異己，否則沒有仇恨，就是接受整合又如何？
一時間，四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