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酒樓坐落在家常菜館的斜對麵,正忙著裝修,看情形要搶在春節前開業,春節前後是城裏人辦喜事的時機,各大飯店每天的訂單早就排好,人滿為患。

蕭雅隔著玻璃門皺著眉望著對麵忙碌的工人:“這家飯店開在對麵是成心和家常菜館較勁,不然不會如此臨近,他們憑什麽?”

荷花正在和服務員一起打掃衛生,頭沒抬說道:“蕭雅姐,你幹嘛擔心那麽多,憑你的才幹到哪不是一樣,再說我們菜館是百年老店,論名氣有名氣,論菜肴有菜肴,還怕一個新開的店。”

“荷花說得不錯。”風小雨正忙碌著大夥的早飯,隨口說道:“我們菜館最近蒸蒸日上,怕誰呀。”

“那可不一定。”蕭雅憂慮地說道:“沒有打虎藝誰敢上高山,他們一定有備而來。”

對麵飯店的招牌搖搖晃晃掛起來,風小雨仔細一看:“四海酒樓。”

忽然,風小雨打了個寒戰,他想起了歌舞廳包間內王連貴和擎天柱等人交談的一幕,那個拉攏王連貴的老板好像叫平四海,此事絕非簡單,對方早就對家常菜館暗中下手,家常菜館卻一無所知。當然風小雨說出來也無人相信,何況當時王連貴也沒有答應平四海。

蕭雅看出風小雨臉色霎時變得有點蒼白,奇怪地問:“風小雨,你不舒服嗎?”

“沒有,隻是昨晚隨眠不好。”風小雨掩飾道:“我在想,假如一天家常菜館解散,還真舍不得大家。”

這一段時間大夥說說笑笑打打鬧鬧一起過來,風小雨一說,服務員們都是多愁善感的小女孩,立即隨聲附和:“風小雨說得有理,大夥真舍不得分開。”

“別聽風小雨胡說,他就會戲弄你們小女孩。”蕭雅瞪著風小雨:“隻要大夥齊心協力,一定會把家常菜館辦得越來越紅火。”

“但願如此。”風小雨念叨著。

“爭論什麽呢?”吳浩笑眯眯地問,自從認了荷花這個幹女兒,吳浩精神了許多,衣服好像都帶來讓荷花洗了,顯得幹淨利索了一點。

“我們在討論對麵菜館。”蕭雅微笑著:“正好吳師傅和各位大廚出來吃早飯,我順便說一下,今天天藝烹調學校的幾位老師過來吃午飯,菜的味口要好,他們可都是行家。我們要把拿手菜都擺出來。”

吳浩拍了拍張豔紅的肩膀:“你是天藝烹調學校出來的,把那道天下第一菜做好,讓老師們看看你沒給他們丟臉。”

“用不著了。”王連貴慢聲慢語地說道:“從今天起,那道天下第一菜由我和王三一起做。”

大夥一起詫異地看著王連貴,他做招牌菜沒有人敢提出異議,因為他是廚師長,不過這樣做是公開架空吳浩和張豔紅,削弱張豔紅和吳浩的地位。,未免不利於團結。

唯有風小雨知道王連貴下手了,他一點不懷疑王連貴能夠做出天下第一菜,周宇飛早就把文思豆腐湯料的配方給了王連貴,王連貴一定經過暗中實驗,確保萬無一失才提出今天的要求。

蕭雅謹慎地說:“王師傅,這樣做不好吧,天下第一菜可是張豔紅最拿手,你做了她做什麽。”

“這我不管。”王連貴皮笑肉不笑:“我是廚師長,廚房的活不勞蕭雅姑娘費心,我做不好天下第一菜立即拍屁股走人,要是豔紅師傅這幾天拿不出別的拿手菜,我看還是退出專用的廚房間。”

話說得露骨,就是要逼張豔紅退出主廚才有的專用廚房間,那個邋裏邋遢的吳浩和小姑娘張豔紅竟然擁有和王連貴一樣的廚房間,代表一樣的地位,王連貴早就心中憤懣,所以在歌舞廳他不顧一切和周宇飛換菜譜,為的就是這一天。

“可是你會烤製那些鍋巴嗎?”風小雨冷靜地問,風小雨烤製的鍋巴成為天下第一菜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離開風小雨王連貴能行嗎?

迎著所有人疑問的目光,王連貴得意地挺了挺胸脯,奸笑起來:“你們不用擔心,我已經從市麵上買到這種鍋巴,質量比起張豔紅的小廚房間烤製的鍋巴毫不遜色。當然價錢稍微貴一點,但省了許多人力,臨近年關人手緊。張豔紅可以到大灶上幫幫忙。”

王連貴為了烤製的鍋巴可以說是煞費苦心,他會做湯料還不行,張豔紅烤製的鍋巴還是一個謎,離開那些鍋巴談不上天下第一菜。

昨天下班回家,已是夜幕降臨,昏黃的路燈下,竟然有一個俊俏的鄉下姑娘和一個身穿迷彩服的青年推著三輪車,在王連貴路過的路邊叫賣:“鍋巴,上等的鍋巴。”王連貴正為鍋巴發愁,下意識走過去,拿起一塊嚼了嚼,味道不亞於張豔紅和風小雨烤製的鍋巴,,不由得欣喜若狂,隻是那姑娘的要價偏高,還了好一會,一分錢都沒還下來,最後倒是那姑娘不耐煩:“你這人不買就算了,幾家飯店等著送貨呢。”

一聽說別的飯店也要,王連貴慌忙說道:“就這質量,先送一百斤到家常菜館。”

今天,終於可以打擊吳浩和張豔紅了,王連貴愜意地眯著眼,諷刺道:“張豔紅師傅,要是拿不出別的特色菜麽還是早點回到大夥一起吧,你還是大師傅。”

王連貴越發囂張,居然公開催張豔紅交出單間廚房。蕭雅覺得過分,可張了張嘴又閉上,她隻是大堂經理,廚房間無權過問。

吳浩一言不發,一口飯都沒吃扔下筷子氣呼呼地向廚房間走去,張豔紅低著頭毫無知覺地喝著稀飯。

風小雨臉色難看但心中壓抑著興奮,肖月青表演得不錯,王連貴果然心急,高價買進鍋巴,表麵上王連貴占據上風,但不知不覺錢流進了風小雨的腰包。任你精似鬼,依然喝了我的洗腳水。

王連貴一發威,大夥胃口都不好起來,草草吃了幾口,氣氛壓抑。唯有風小雨一字一板地吃著,人都走光了他還沒有吃完,荷花一把奪下他的飯碗:“你這人沒心沒肺,有人欺負張豔紅和吳浩你都無動於衷。”

“誰欺負吳浩了,他不欺負人就阿彌托福了。”風小雨笑嘻嘻地說:“認了幹爹就把我這個哥哥忘了。我不吃飽怎麽又辦法對付王連貴。”

“你有辦法?”荷花驚喜地問。

“沒有。”風小雨忽然臉色一冷,留下呆呆的荷花快步向後麵廚房間走去。

廚房間,吳浩大為惱火:“風小雨,是誰告訴王連貴天下第一菜的做法的?”

“我和張豔紅沒外傳。”風小雨輕鬆地說:“現在不是追究王連貴如何會做天下第一菜,重要的是想出對策。”

“什麽對策。”吳浩氣惱地把報紙摔在地下:“王連貴手藝算得上高超,一時半會想出他做不出的菜很難,除非配置另一種獨特的味口。不過天藝烹調學校的老師都是品嚐菜肴的高手,通過他們談何容易。”

風小雨望著低頭不語的張豔紅:“豔紅師傅,現在可是關係到你的前途,出點主意吧。”

“我沒有什麽好主意。”’張豔紅結結巴巴地說:“我學的都是書本知識,大眾化的菜肴。”

學校教育的都是這樣,千篇一律的菜,別說王連貴,就是外麵隨便一位廚師都能做出來。風小雨隨口道:“你把雞鴨魚肉能做的菜,複雜一點的說幾樣聽聽。”

張豔紅脫口而出:“三套鴨,揚州名菜。”

“沒戲。”吳浩咧了咧嘴:“這是王連貴的拿手菜。”

“清蒸鰣魚。”

“夏師傅的拿手菜。”

“貴妃雞。”

“劉師傅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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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寶飯和紅燒雞翅。”一連十幾道都沒有特出,張豔紅越說越泄氣,自己否定:“這兩道太簡單,更不用說。”

“等一下。”風小雨眼睛一亮:“八寶飯是什麽做的?”

“米飯和八種原料,蝦仁,竹筍,香菇,黃瓜,胡蘿卜,火腿,蔥薑,木耳等,按各人口味不同配置,也有用各種水果配置的,如。菠蘿,黃瓜,橘子等。”張豔紅背得滾瓜爛熟:“這是簡單的基礎菜,烹調學校一年級就會。”

張豔紅倒不是譏笑風小雨的無知,她知道風小雨並未經過係統學習,對廚藝的認識隻是七拚八湊而來,所以說話就仔細一點,耐心解釋。

“紅燒雞翅可不可以改為清蒸。”風小雨問吳浩。

吳浩眉頭微皺:“雞翅是雞身最嫩的部位,清蒸可以保持原漬原味,當然可以,不過也不能算是特色,誰都能做。”

要是別人提出如此幼稚的問題,吳浩一定會嗤之以鼻,但風小雨不同,腦袋裏裝滿蹊蹺八怪的想法,天下第一菜就是他搞出來的,說不定又會想出絕技。

“要是把這兩道菜合起來,怎樣?”風小雨小心地望著吳浩,他想起了翠雲居的那道招牌菜七彩魷魚卷,魷魚就是配上七種原料。

“怎麽合?”吳浩不置可否地說道。

“釀。”風小雨見吳浩沒有反對,稍微多了一點信心,說話幹脆:“就像七彩魷魚卷的做法。”

釀,就是把餡料放進一個用食材製作的容器裏,上籠蒸或者下油鍋炸。常見的有釀冬瓜,釀南瓜,荷包鯽魚,釀青椒、、、、、

風小雨思路逐漸清晰,這要感謝那本在老家無意中得來的小冊子,風小雨看著好玩,訓練過一階段,他對美食變得十分敏感,腦袋裏經常有稀奇古怪的想法,這也是他屢屢出奇招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