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盈盈一時失言,還好隻是叫了一個‘風’字,她及時停住話,但還是讓秦天柱愣了一下,轉臉看著藍盈盈側麵的臉頰,藍盈盈有冷美人的稱號,遇事不驚,麵部看不出絲毫變化,話鋒一轉,滿臉笑意:“風風火火地端上來,光氣勢就非同尋常,林老板,今天大開眼界了吧。”

“真是風風火火。你們沒有看見秦大廚在廚房間的動作,簡直出神入化”風小雨何等機靈,從眾人的反應裏就知道不妙,立即重複藍盈盈的話,聲音盡量嘶啞一點,普通話一副港台腔,他是跟一個住在家常菜館的香港人學的,那個香港人喜歡煮幹絲,隔三岔五到廚房間轉轉,年輕人好奇,就模仿他的聲調。閑下來,廚房間就充滿蹩腳的普通話和嬉笑聲。風小雨模仿能力特強,和那個香港人兩三次接觸,港台話說得雖然不夠惟妙惟肖,在秦天柱等人麵前也可以假亂真。

“一個人同時管理三口鍋,而且火候急促,要求很高。”風小雨眉飛色舞,一副陶醉的樣子:“尤其最後十幾秒,秦大廚的手法嫻熟,動作靈活,那才叫神速。”

風小雨對秦天柱的誇讚,並非隻是為了吸引秦天柱的注意力,打消對藍盈盈剛才失言的疑慮,一大部分是發自內心的敬佩,當然,敬佩的隻是手藝,至於為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老板過獎。”誇讚總是令人心情愉快,愉快的時候就會忽略許多小事,秦天柱立即滿臉開心的微笑,親熱地說道:“趁熱吃,這道菜涼了就會失去風味。”

“來來來,大家動筷。”風小雨煞有其事地招呼其他人:“別辜負了秦大廚的一番美意。”

“酥香味美。”風小雨搖晃著腦袋:“尤其糖醋汁調得恰到好處,讓人食欲大開,要是配置成小包裝,推廣到千家萬戶,豈不是絕佳的創意,何愁不會財源滾滾。”

“林老板高見。”秦天柱脫下工作服,讓秦於非拿走,自己在風小雨對麵坐下,目光充滿期待:“要是林老板願意,我提供獨家配方。”

“這可萬萬使不得。”風小雨連忙擺了擺手:“調味料是你秦家獨門絕技,我可不敢輕易接受如此大禮。”

“一點粗淺功夫,權當我和林老板結交的一點心意。”秦天柱提出貢獻配方確實有點心疼,但風小雨越是推辭他越覺得眼前的這個‘林老板’是個可靠之人,更加想攀上點關係。

“好吧。”風小雨故意思索了一下:“有時間我們探討探討,當然,產品要寫上秦大廚的名諱,至於報酬嗎、、、、、”

“報酬就不用提了。”秦天柱倒滿一杯酒:“我們喝一杯,為了將來的合作。”

“OK.”風小雨呡了一口酒:“三十年的杜康酒,比起那些洋酒還要爽口。”

“林老板對酒也深有研究。”秦天柱獻媚地笑了笑:“僅僅嚐一嚐就能知道美酒的年份。”

“隻是愛好罷了。”風小雨晃著手中的酒杯:“生意場上,你來我往,免不了美酒和佳肴。杜康酒是洛陽的傳統名酒,自古就是酒中名品。曹操的《短歌行》中曾有“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之說,在此後的千百年間,“杜康”一直作為瓊漿美液的代稱。特點是清澈透明、芳香醇正。”

風小雨有一個家中開酒坊的朋友喬春林,還有一個老酒鬼師傅,耳濡目染,他對酒的鑒別自然就有了許多經驗。

“我對酒的研究不是很多。”秦天柱有點遺憾地說道:“有機會到湘海賓館,邱經理的女兒邱淑雲是個品酒師,讓她和你探討一下。”

“我正想到湘海賓館看一看。”風小雨順著秦天柱的話說到:“聽說他們擅長烹製普通的雞鴨菜肴,不過廚王弟子的絕活很難一見,就拿今天來說,要不是認識秦大廚,恐怕也是白來一次。”

“林老板您盡管放心,我陪你去,他們還是會給麵子的。”秦天柱說著瞥了一眼藍盈盈,臉上露出一絲洋洋自得,言下之意,藍盈盈哪能和他秦天柱相比。

藍盈盈當然看得出秦天柱的意思,她麵沉似水,柳眉微皺,心中暗暗譏笑,你秦天柱在四大廚王弟子中地位最高又能怎麽樣,此時此刻還不是被風小雨玩弄於股掌之中。但是,風小雨也太可怕了,如果自己站在秦天柱的位子上,如何應付這個智計百出的風小雨,

藍盈盈用力捏了一下高腳酒杯,壓抑住自己忽然升起來的怪念頭,自從她父親藍運提出風小雨會爭奪廚王的假設,藍盈盈不止一次思考,將會如何應付,沒有結果,她隻是暗暗慶幸自己和風小雨是朋友,那些傷腦筋的事,還是留給秦天柱等人研究吧。

“這次來揚州時間比較緊迫。不知是否抽得出時間品嚐湘海和白雲兩大賓館的菜肴。”風小雨故意歎息一聲。

“您打算停留幾天?”秦天柱輕聲問風小雨。

“三天,隻有三天。”風小雨滿臉無奈:“公司還有許多事要處理,並且還要和揚州的有關人士商量投資的事。”

“明天和後天,我陪您專門去品嚐菜肴。”秦天柱語氣急促,似乎擔心‘林老板’跑了:“馬上我就讓白從善和龔無雙準備一下。”

“那就有勞秦兄了。”風小雨倚在椅子上,一副坦然受之的模樣:“明天十點,我來找你。”

“要不要我開車接您?”秦天柱身體前傾,靠近風小雨:“我自己有車。”

“不用了,我喜歡清靜,不想別人到住處打攪。”風小雨想起秦天柱的那輛轎車,心中厭惡,立即一口回絕天柱的好意,同時把秦天柱想打聽他住處的想法逼了回去。

“林秘書,買單。”風小雨酒足飯飽,再逗留擔心夜長夢多。立即向林燕燕揮手示意。

“林老板,今天算我請客。”秦天柱連忙站起身,客氣地說道:“一點粗茶淡飯,小意思。”

“謝謝秦兄。”風小雨伸出四個手指和秦天柱握了一下,帶著幾人昂首挺胸地走出楚天賓館的大門。

風小雨等人一路指指點點閑庭信步一樣走了幾百米,確認已經離開秦天柱的視野。林豔豔和高寒在一家商店門口大聲笑了起來,高寒用手扯著領帶:“風小雨,我今天算是徹底服了你,原以為你的計劃是無稽之談,沒想到不僅嚐到了秦天柱的絕活,而且是免費白吃一頓。”

“不是一頓。”藍盈盈想起秦天柱一臉誠懇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既然秦天柱那麽誠心誠意邀請林老板,我們一定賞光,勉為其難,再到其他賓館吃兩頓。”

“風小雨,你怎麽還是一本正經的樣子,是不是演戲演上癮了。”藍盈盈笑了一會,疑惑地看著站在一邊不吭聲的風小雨。

“別笑得太早。”風小雨機警地四處望了望:“我們還要扮演幾天,大庭廣眾之下,小心為妙。”

“你也太謹慎了。”藍盈盈噘了噘嘴:“你看這大街上有誰會認識我們。”

“藍姑娘。”藍盈盈話音剛落,似乎在故意和她作對,身邊不遠處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藍盈盈姑娘。”

幾人麵麵相覷,一臉哭笑不得,沒想到被風小雨說中了,還真的有熟人。藍盈盈緩緩轉過身,遊目四顧,沒有發現熟悉的人影,正納悶,停在路邊的一輛轎車的玻璃窗慢慢落下,露出一張秀麗絕倫的臉頰,風小雨猛然一震,居然是林秀秀。

“林小姐。”藍盈盈招呼一聲。。

“你看見風小雨沒有?”林秀秀大聲詢問:“我到學校找過他,老師說他最近沒上學。”

“我也兩天沒看見他了。”當著風小雨的免撒謊,藍盈盈有點不自在,故意放大聲音:“有什麽事我轉告他。”

“也沒什麽要緊事。”林秀秀猶豫了一下,麵色微微一紅:“你看見他就說我找他。我要到環球大廈看一看銷售情況,沒有時間,拜托你了。”

“知道啦。”藍盈盈向林秀秀揮揮手,林秀秀的轎車緩緩轉了一個彎,消失在人流中。

“不用我轉告了吧。”藍盈盈盯著風小雨,俏目流轉:“你什麽時候勾上這個大美女的。”

“你說話怎麽如此難聽。”風小雨語氣忽然不悅起來,憤憤地摘下墨鏡揣進兜裏。

藍盈盈隻是開個小玩笑,沒想到風小雨反應如此大,一點不像他平時嘻嘻哈哈的作風,感到既委屈又莫名其妙。心高氣傲的藍盈盈一下子手足無措,俏臉通紅,眼眶中竟然有淚珠閃動。

“風小雨,藍師姐隻是開個玩笑,你反應如此強烈,太過份了吧。”高寒責備地說著,為校花打抱不平,藍盈盈在學校隻要對別人冷言冷語,可從來沒有男生像風小雨這樣對她不敬。

“對不起。”風小雨對藍盈盈表示一下歉意,轉臉對高寒和林燕燕說道:“我還有點事,明天見。”

“這人怎麽啦?”林燕燕看著風小雨慢慢遠去的背影:“隻是開個玩笑,至於這樣嗎?”

玩笑隻是建立在沒有事實的基礎上,如果他們知道風小雨和剛才那個美女有一腿,打死他們也不敢開藍盈盈那樣的玩笑。

風小雨腦袋一片混亂,毫無目的地四處閑逛,一個商場的門口在搞促銷,他擠過去看了一會,無意間一抬頭,看見‘環球大廈’四個字,想起林秀秀剛才說要到這裏看看,他立即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猶豫地停下,找了一個不起眼的台階坐下來。

人漸漸散去,商場門前一片冷清,夕陽的餘暉灑落在台階上,一地金黃。風小雨坐著一動不動,心中在不停掙紮著,他希望林秀秀發現自己,又害怕她發現自己,沒有理由,年輕的心就是這麽朦朦朧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