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每個人都有脆弱的一麵,越是外表堅強的人心裏反而會越脆弱,藍盈盈就是這種人,她冷豔的外表掩飾著心中的孤傲。對於生活中的任何打擊她都能堅強地麵對,但今天是例外,尤蘭花的出現牽動了她心底的隱痛,比賽現場的變幻莫測,引動她情緒的大起大落。加上其幾天準備比賽的刻苦集訓,身心疲憊不堪。終於,在加試賽沒有充足原料的打擊下,她急火攻心,忽然暈倒,在暈倒的刹那,她本能地倒向心中僅有的依靠——風小雨。
風小雨眼角的餘光見藍盈盈摔倒,本能地一把抱住,低頭見藍盈盈俏臉煞白,牙關緊咬,焦急地大聲叫道:“藍盈盈,藍盈盈。”
台下一陣驚呼,藍運首先一個箭步跑上台,伸手接過風小雨懷中的藍盈盈,伸手探了探鼻息,十分微弱。慌忙用手指掐住藍盈盈的人中穴。
“盈盈,盈盈。”藍運聲音蒼涼,他和藍盈盈父女相依為命,藍盈盈就是他的一切。事出倉促,藍運還沒有從尤蘭花和吳浩的事情回過神來。藍盈盈又忽然暈倒,今天似乎變成了他的末日。藍運麵色惶恐的叫道:“快叫救護車。”
“爹。”藍盈盈微弱地叫了一聲:“不用了,我挺得住。”
說完,藍盈盈掙紮了一下,可惜四肢無力,頹然倒回藍運的懷裏,眼角流下一滴淚珠。
“別急,以後有的是機會,這隻是一場小比賽。”藍運輕聲安慰,他知道藍盈盈心中的痛,如此放棄比賽還不如痛痛快快地輸掉。
“盈盈,都是我不好。”尤蘭花不知何時擠到身邊,滿臉焦急:“我原來以為你們是參加畢業考核,才告訴你們那道一品海參煲的菜譜,沒想到你們是準備用來參加比賽。”
藍運聽到一品海參煲就立即知道是怎麽回事,就是這道菜讓藍盈盈和風小雨手忙腳亂,六神無主,藍盈盈是在打一場毫無準備的仗,眼看著敗局已定,心高氣傲的她一定心有不甘,自然急怒攻心。這一切幾乎都是尤蘭花造成的。
“對不起,司馬夫人。”藍運的聲音不大,但涼如寒冰:“盈盈的事不勞您掛心,她預先選擇你的菜和你兒子比賽純粹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
“爹,別說了。”藍盈盈看了看圍過來的許多人,又望了望尤蘭花尷尬的臉,輕聲對藍運說道:“扶我起來,比賽還沒結束。”
“放棄吧。”藍運看了一眼案板上幾樣簡單的原料,微微歎息:“司馬元水平很高,原料充足,你們沒有希望勝出。”
“不。”藍盈盈眼光閃動著一絲堅毅,忽然站了起來,不過身體不停晃動,花幽香和風小雨慌忙扶住她。
“由於藍瑩瑩同學身體忽然不適,現在比賽隻能暫緩。”蘭東娜看了看藍盈盈,轉身對台下說道:“情況特殊,比賽是不是可以改日進行。”
“我看可以考慮。”一位戴眼鏡的飯店老板站起來大聲說道:“比賽講究的是公平,既然藍盈盈姑娘忽然不適,天藝少了一位主力,改日進行決賽理所當然。”
“我不認為。”秦天柱的聲音不大,但因為他是廚王的弟子,一開口眾人都靜靜凝神注視著他,倒顯得他的話十分有力:“最後加試賽比的是毅力和臨場發揮,就像馬拉鬆的最後衝刺,改日再進行就失去了意義,再說評委已經宣布用剩下來的原料進行下麵的比賽,別說過幾天,就是過幾個小時都不妥,第一,天氣熱無法保證菜肴的新鮮,第二,,誰能保證雙方不添加材料。”
“對,比賽到緊要關頭怎麽能停呢。”有人大聲附和秦天柱的話。
蘭東娜看了看三位評委,評委顯然也沒有見過這種情況,竊竊私語。
“休息一下吧。”風小雨握著藍盈盈冰冷的手:“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
“你有把握?”藍盈盈目光流露著疑惑:“我們的原料太少,都是簡單的東西,根本組成不了菜肴。”
“我什麽時候讓你失望過?”風小雨微微笑道,目光堅毅:“戰勝我,也沒那麽容易。”
藍盈盈一想,風小雨的話確實不錯,他雖然不起眼,但每一次都能峰回路轉,出奇製勝,他說行就一定有把握。
藍盈盈的俏臉上露出一點微笑,哪怕風小雨隻是安慰她,她也覺得開心。一個男孩為了你的前程站在台上和別人決戰,誰不感到興奮。
“藍叔叔。”風小雨轉臉對藍運微笑著:“麻煩您扶藍盈盈到台下休息。”
“盈盈,和爹到台下休息一下。”藍運扶著藍盈盈的胳膊,小聲用商量的口氣勸導著。他知道這個寶貝女兒倔起來八頭牛都拉不動,怕她賴在台上參加比賽。
果然,藍盈盈掙紮了一下,風小雨立即製止,柔聲說道:“下去吧。”
藍盈盈微微猶豫:“爹,你放手吧,我自己走下去。”
說完,藍盈盈緩緩起步,堅定地向台下邁去,神色淡定,姿態依然曼妙,任何時候她都不願讓別人看出她的脆弱。她容貌清絕,不像個臨時退場的失敗者,倒像個從祭壇上走下來的女神。
秦天柱向人群中的一個胖胖的中年人使了個眼色。中年人立即站起來:“藍盈盈退出,請問天藝烹調技校是不是認輸了?”
是啊,少了一位掌勺的主力,接下來的十五分鍾比賽天藝還有能力進行嗎。所有的目光盯著鄭劍鋒和李向陽這兩位天藝的領導人。鄭劍鋒和李向陽相互望了望,一時猶豫不決,如果接下來輸得很慘,不如現在以藍盈盈身體不適為理由退場,雖然不光彩,但還是體麵一點。
“大家靜一下。”風小雨忽然大聲叫起來:“各位老師,各位同學,各位烹調界的前輩,我們天藝還沒有輸,請繼續觀看比賽。”
語氣鏗鏘有力,沒有豪言壯語,聽起來卻讓人覺得一股無堅不摧的豪情在大廳裏回蕩,和風小雨微笑柔和的表情顯得有點不相稱。但這話確實出自風小雨之口,他眼神閃亮地掃了全場一眼,最後定在秦天柱臉上,不屑地撇撇嘴,朗聲說道:“謝謝有些人對我們天藝的關心,我不會讓你們失望。”
秦天柱目光中閃過一縷不悅,剛要反駁,方寶兒拉了他一把,同時哼了一聲,秦天柱不甘心地張了張嘴,緩緩坐下,不滿地說道:“寶兒,這小子有點目中無人,你幹嘛護著他。”
“你這話什麽意思?”方寶兒紅著臉低聲嚷道:“我看你才是目中無人,一個堂堂廚王的弟子竟然和一個小廚師一般見識,也不拍別人笑話。我拉你是為你好,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秦天柱被方寶兒搶白了幾句,見附近的人目光曖昧地看著他,臉上有點掛不住,一時臉色漲得通紅。
“你什麽你。”方寶兒毫不退讓:“要是不高興就離我遠點,我可沒拉著你。”
龔無雙忽然從後麵伸出手拍了拍秦天柱,替他解圍:“秦師兄,等會你的車借我用一下,我送藍盈盈回家休息。”
“都是自家兄弟,談什麽借不借的。”秦天柱轉過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要不要大哥幫點小忙。”
“不用,不用。”龔無雙連忙擺手,俊俏的臉上飛起一片暈紅,居然像小女孩一樣害起羞來。
“我來說幾句。”主評委胡元龍輕輕站起身:“鑒於情況特殊,我和錢海錢參兄弟兩商量了一下,比賽繼續進行,但風小雨可以重新挑選一位助手,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評委代表公正,也代表一類在烹調界受人尊重的團體,他們的建議當然有理,台下的人不會反對,唯一有資格反對的是司馬元,他完全可以指責天藝是成心讓藍盈盈裝病而換人。,甚至有權讓天藝不增加任何人手繼續比賽。
“我沒意見。”司馬元一臉自信的微笑,大度地揮揮手,他年紀不大,卻顯得氣魄宏大,淡淡說道:“天藝可以請在場的任何一個人上台。”
台下立即響起議論聲:“司馬元是不是太托大了,如果風小雨請廚王或是廚王的弟子上台,司馬元豈不是自討苦吃。”
“我看不然,司馬元材料充足,天藝一方沒有足夠的原料,就是廚王出馬也無濟於事。”
“謝謝司馬同學。”風小雨客氣地和司馬元打了聲招呼,目光開始在人群中逡巡。
沒有人主動站出來,就連天藝的幾位高材生都皺著眉頭沉默不語,鄭劍鋒不由得失望地搖了搖頭,難道除了藍盈盈就再也沒有合適的人選了嗎?或者說就沒有人願意和風小雨配合進行下麵的比賽了嗎?
風小雨目光轉回到台上,盯著平南燕,微微笑了笑:“平南燕,你願意和我們一起進行接下來的比賽嗎?”
司馬元說風小雨可以找任何人,但大家都認為隻有天藝的人才是最好的人選,畢竟其他人不大可能明知沒什麽希望還陪著風小雨苦撐下去。誰也沒想到風小雨竟然選擇新元技校的平南燕,而平南燕更是出乎意料地爽快答應下來,她似乎就等著風小雨的邀請,風小雨話音剛落,她就脫口而出,語氣清脆爽快,:“我願意。”
趙寶樂和新元技校的幾位老師都詫異地瞪大眼睛,這個平南燕一向獨來獨往,平易近人卻很少有過得硬的朋友,什麽時候和風小雨搭上線了?
平南燕走到風小雨身邊,在藍盈盈剛才站立的地方落腳,麻利地打開花幽香剛才收攏起的雕刻刀,順手拿起一個心裏美蘿卜,抬起頭靜靜等待比賽開始。
風小雨滿意地笑了笑,看來平南燕已經知道自己要做什麽,這一次選擇又讓自己蒙對了。不過老天爺會一直照顧自己嗎?風小雨不在乎,他隻知道兩個字,盡力。
世上的許多事,隻要盡力就不會後悔。那些對失去的時光戀戀不忘之人都是曾經沒有盡力。就像愛,你表達過就盡力了,成不成功那隻是緣分,他(她)不接受不是你的錯,將來如果後悔的隻會是他(她)。
“我重申一遍加試賽規則。”美女主持蘭東娜提醒台上台下的所有人:“利用各方案板上剩下的原料,加工出一道菜肴,主題是春天的感覺。限時十五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