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傷成這樣。”肖月青的話語永遠那麽溫柔:“你脾氣得改一改,咱們是鄉下來的,能讓著點就讓著點,別惹事,跟我走吧,夏小藝應付得了。”
“不行,我不能讓夏小藝替我扛著。”風小雨推開肖月青:“你把我看著什麽人了,還沒窩囊到讓別人保護的地步。”
風小雨緩緩走到夏小藝身邊,昂首挺立。他知道夏小藝再厲害畢竟是赤手空拳,不可能是十幾個身強力壯青年的對手,兩個人並肩作戰可以拖延一段時間,鬧市區打架鬥毆不可能無人過問。
“夠義氣。”李強晃了晃拇指,緩緩從腰間抽出一條鋼鞭:“不過光憑義氣是無濟於事的。”
李強抖了抖鞭子,夏小藝一言不發,直接向李強撲過去,撲到中途,忽然一扭身,向另外幾個衝過去,那幾個人正盯著風小雨,一時不備,被夏小藝三下五除二撂倒在地,這次下手更重,雖然沒腿瘸胳膊折,但沒人扶恐怕也爬不起來。
“好身手。”附近傳來一聲喝彩:“聲東擊西,有勇有謀。”
一位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走過來,腰杆筆直,腳步沉穩,如一柄出鞘的刀,散發著一股銳氣。
“你是誰?”李強警惕地看著來人。
“宋義和。”中年人掏出一份證件:“刑警隊第八中隊。”
“原來是宋隊長。”秦天柱勉強地睜開被風小雨打腫的眼:“我是秦天柱,上次你上任,胡雲請客的時候我也在場,你不記得了。”
“原來是楚天賓館的秦大廚。”宋義和仔細看了看,笑了起來:“怎麽變成這樣,我差點認不出來,最近幾位戰友過來遊玩正要去你那裏享受美味呢。”
“歡迎,到時候我請客。”秦天柱咧了咧嘴,用手指了指風小雨和夏小藝:“您先把這兩個小子關起來,鄉下來的野小子,竟然對我們四大廚王的弟子動粗。”
風小雨認識宋義和,他曾經去周漁家討要調理腿部風濕的藥膳,當時記得給的是追風酒的配方,原以為警察來了可以鬆口氣,看情形他和秦天柱很熟,而且中間還夾著市長的公子胡雲。難免不會官官相護,心中不由得一陣打鼓。
宋義和目光在風小雨身上停留一下,旋即轉向李強等人:“這幾位兄弟怎麽有點眼熟,不會是在局裏備過案的吧。是不是大夥一起跟我回去留個口供。”
秦天柱渾身一激靈,怎麽把這茬給忘了,李強等人整天混跡在花街柳巷和各大娛樂場所,聚眾鬥毆可是出了名的,如果帶到公安局稍微詢問一下,就連瞎子都能看得出怎麽回事。
白從善放開藍盈盈的胳膊,大聲笑道:“宋警官,不必麻煩您了,一場小誤會。”
“是嗎?”宋義和轉向風小雨,風小雨眉頭皺了皺:“不錯,一場小誤會。”
風小雨知道民不見官的道理,一旦都進了派出所,這麻煩可就越來越大,這群人可是睚眥必報的家夥。倒不是害怕,能少點麻煩豈不更好。
“既然是誤會,大夥散了吧。”宋義和揮了揮手,李強等人如釋重負,立即遠遠離去。
“你叫什麽名字。”宋義和盯著夏小藝。
“夏小藝。”
“手腳不錯,當過兵?”
“野戰兵。”
“現在幹什麽?”
“打工。”
宋義和愣了一下:“退伍後沒有安排工作嗎?”
“窮地方,安排了又能怎樣。”
“最近需要一些編外人員,退伍軍人優先。”宋義和上下打量夏小藝:“刑偵感興趣嗎?”
夏小藝望了望肖月青,肖月青微微一笑:“你自己決定。”
“你考慮一下。我還有事,決定好了找我。”宋義和看了看表,轉臉對風小雨微笑道:“你那藥酒不錯,我還沒有登門拜謝呢。”
“舉手之勞。”風小雨輕輕揮揮手:“不用放在心上。”
“謝是要謝的。”宋義和一邊轉身離去一邊揮手:“過幾天有空我請客。”
“算你小子走運。”秦天柱扶著轎車,惡狠狠地瞪著眼睛,他做夢也沒想到和風小雨正麵交鋒一下子就失去了兩顆大牙,真是滿腔怒火,卻也毫無辦法。
藍盈盈站在龔無雙身邊沒有動,她看到夏小藝竟然為了風小雨拚命,肖月青對風小雨又是萬般溫柔,敏感到他們的關係非同一般,自己不知應不應該過去,一時無所適從。
“風兄弟。”龔無雙語氣誠懇:“揚州畢竟是我們四大賓館的天下,你手藝縱然不錯也不應該和秦師兄為難,這件事到此為止,大家不要傷了和氣,以後你要是願意到我們賓館,兄弟絕對歡迎。”
風小雨和秦天柱勢同水火,龔無雙竟然表示願意接納,可見他確實誠心誠意地想緩和矛盾。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風小雨的水平龔無雙深知,籠絡這樣一個高手對於他將來在烹調界的發揮大有好處,他年紀不大但思路敏捷,秦天柱和白從善隻是暫時的聯盟,為了對付舒一鳴而已,將來相互之間就是最殘酷的競爭對手。
“謝謝龔兄的好意。”風小雨望了一眼和龔無雙並肩而立的藍盈盈。心中忽然一陣發堵,又瞄了一眼麵色傲慢的白從善,憤憤地說道:“我是什麽身份。怎麽能和你們四大廚王的弟子相比,我還不至於那麽自不量力。”
說完風小雨扭頭就走,肖月青慌忙叫道:“你身體沒事吧,去哪?”
“不用你管。”風小雨頭也不回地一擺手,焦躁不安地大聲喊道。:“我到公園裏走走。”
夏小藝見風小雨對肖月青的關心居然置之不理,拂袖而去,不滿地大聲叫道:“風小雨,你回來。肖月青整天操勞,你有什麽資格對她大呼小叫。”
“算了吧,他心情不好。”肖月青拉住正要衝過去拽回風小雨的夏小藝,溫和地笑了笑:“我們回去吧,還有一家商店的貨沒有送到。”
“太過分了。”夏小藝心有不甘地念叨著,打開車門,爬上駕駛座。
藍盈盈看了看身邊的龔無雙和白從善,又瞄了一眼秦天柱那輛嶄新的轎車,心中忽然一陣無名的驚慌,一下子掙脫龔無雙的手,一瘸一拐地向著風小雨離去的方向跑過去,嘴裏大叫著:“風小雨,你等等。”
龔無雙下意識地追出去幾步,又頹然走了回來。
瘦西湖南大門就在大虹橋下坡不遠,風小雨走進去,沿著翠柳依依的長堤慢悠悠走著,排解煩悶的心情。
剛走出去幾十米,身後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沒有回頭,藍盈盈已經追過來,一下子攔在風小雨麵前,臉頰通紅,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胸口劇烈地高低起伏。
“藍盈盈。”風小雨低著頭,差點和藍盈盈撞了個滿懷,微微一驚:“你沒去醫院。”
“你沒生氣?”藍盈盈感覺有點出乎意料,風小雨剛才離開的時候怒氣衝衝,現在臉色卻分外平靜。見到他若無其事,藍盈盈心中反而有一絲失落,緩和一下呼吸,擦了擦臉頰上因走得匆忙流下的的汗水,微微笑了笑:“看來我多心了。”
“我為什麽要生氣?”風小雨笑得有點苦澀,龔無雙說的是事實,自己水平再高也無法和廚王的弟子相提並論,地位不是靠憤怒可以爭取的,需要付出百倍的努力,當然還有的就是天生。
“那麽。我就放心了。”藍盈盈追趕風小雨的時候,感覺有一肚子話要向風小雨說,向他解釋自己不是和秦天柱一類人,向他傾訴自己的一片誠心,向他坦誠自己需要他的支持、、、、、、可是看到風小雨一張冷靜得出奇似乎對一切都滿不在乎的臉。所有的話消失得無影無蹤,心中說不出滋味的空無,扭身向來路返回。
藍盈盈剛才情急之下,忘記了傷痛,現在身心疲倦,腳踝立即鑽心般疼痛,走了幾步,萎靡地在一塊大石上坐下,望著瘦西湖碧綠的湖水,平生第一次有了想大哭的感覺,淚珠在眼眶中不停晃動。
許久,風小雨輕輕走到她身邊,彎下腰,手掌溫柔地撫摸著她紅腫的腳踝,聲音低沉:“疼嗎?”
“不用你管,疼死了也不關你的事。”藍盈盈冷著臉,用力把腳挪到一邊,疼得她悶哼一聲,淚水奪眶而出。
“怎麽不關我的事。”風小雨低著頭,再次托住藍盈盈受傷的腳,不緊不慢地說道:“我還打算陪你參加市裏的烹調大賽呢,你不想拿第一,我可惦記著龔無雙他們說的獎品,說好了,第一的虛名給你,我隻要那輛轎車。”
“你不是說不幫我參加市一級比賽嗎?”藍盈盈微微一愣,詫異地問:“為什麽改變主意了。”
“我可不是為了你。”風小雨手指在藍盈盈腳部腫脹的地方慢慢揉捏著:“聽清楚了,我是為了那輛轎車,你可別和我爭。”
“你這麽有把握拿到第一名,三大技校的比賽可是還沒有過關呢。”藍盈盈破涕為笑,她一直思量著如何說服風小雨幫她一路過關斬將,奔向事業的高峰。主意還沒想好,風小雨忽然一百八十度大拐彎,竟然主動答應了,不管什麽原因,都值得藍盈盈欣喜萬分,風小雨答應的事絕對不會反悔,而且很拚命,和西門豪的切磋就看出這一點,也是藍盈盈最欣賞風小雨的地方。
“秦天柱那麽瞧得起我,我總不能讓他失望。”風小雨輕描淡寫地說著,好像秦天柱是他的一個好朋友。緊接著他抬起頭瞄了藍盈盈一眼,誇張地叫道:“不會吧,我答應幫你參加比賽也用不著高興得滿臉淚水。”
“去你的。”藍盈盈用衣袖快速抹了一下眼淚:“我這是風吹的。”
“好像沒有風。”風小雨故意四處張望。
“別廢話。”藍盈盈伸了一下腿,指了指傷處。嬌嗔地說道:“快點幫我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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