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小雨和張豔紅雖然在家常菜館這樣比較小的飯館棲身,可是他們對廚藝的領悟能力卻是許多大賓館的廚師都難以企及的,看過一遍,幹鍋排骨就基本掌握,掌握一道菜倒不是在於它是哪些原料組成,關鍵是調味方法,調味料的用量和火候,川味十分複雜,每道菜看起來差不多,其中細微的變化才是百菜百味的關鍵。
“西門大廚手藝果然讓我們大開眼界。”風小雨深深吸一口空氣中排骨的清香:“豔紅師姐,你也做一道拿手菜配合配合。”
風小雨的意思,西門豪既然不小氣,傳授川菜的手藝,我們也應該表示一下,相互交流嗎,就是有來有往,互相促進。
“我的手藝隻能在小飯店混混,上不了台麵。”張豔紅扭捏地說著,前幾天張豔紅聽說西門豪厲害,不過見他年紀輕輕,相貌平平。覺得外界有點言過其實,如今顯露出出色的刀工和烹調技藝,舉手投足間隱隱有一股大師風範。自己再出手難免有一點班門弄斧的尷尬。
“沒關係。”西門豪語氣渾厚,總是給人一股質樸的感覺:“你的手藝不比任何人差,各人有各人的優點,有機會我還要多多討教呢。”
“討教就談不上了。”張豔紅恢複一點勇氣:“我做道小菜,獻醜一下。”
“王三,到後麵撈兩條活鯽魚來。”張豔紅吩咐一聲,自己拿過一個蒸鍋,加入水,先放火上預熱。
活鯽魚,放在水池裏,吧嗒吧嗒跳動,王三卷起手臂:“豔紅師父,宰殺嗎?”
“切下頭尾,魚身批成兩半。”張豔紅邊說邊拿出一小塊熟火腿,小心切成細末。
王三手腳稍慢,張豔紅切好肉末,一條鯽魚才刮下半邊魚鱗,風小雨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立即想走過去幫忙,忽然感到一陣暈眩,腳底輕飄飄使不上力,心中大吃一驚,是不是昨晚流血過多,休息不好?他急忙扶住案板,深吸一口氣,還好,隻是一刹那,現在又恢複正常。
就在風小雨一愣的時候,西門豪已經接過王三手中的活:“還是我來吧。”
“這怎麽行。”張豔紅慌忙去阻攔:“你是客,再說怎麽能讓你打下手,做這種基本的粗活。”
“無所謂。”西門豪麵帶微笑:“我八歲的時候就一次性宰殺過幾十斤鯽魚。”
“你一定很辛苦。”張豔紅心軟,一想到八歲的小孩嬌弱地在水池邊張著小手拚命幹活就覺得心酸:“挺過來不容易,風小雨對吳浩的訓練也經常不滿。”
“我也是,許多次都想放棄,尤其在寒冬臘月,手都凍僵了,師父依然冷著臉催我快點。”西門豪說得輕鬆,似乎在說一個和自己不想幹的故事,那是一種超脫,一種曆盡艱幸登上山頂回首眺望的超脫:“後來我看著和我一起學徒的人一個個離開,還有一些人遠遠被我甩在後麵,我明白了師傅的苦心,世上沒有什麽所謂的絕技,隻是熟能生巧罷了。”
張豔紅現在知道西門豪為什麽那樣謙虛淡定,他不是故意做作,而是從心底認為自己隻是個普通人,不過比別人多下點苦工而已。他和風小雨差不多,知道自己普通,對於烹調技藝的追求就更加熱烈。
西門豪說話的片刻,雙手不停,去鱗,掏內髒,刮去腹內黑膜,切下頭尾,用刀快速把魚身批成兩片。手法嫻熟一氣嗬成,幾乎不用目視。
張豔紅拿過八個雞蛋,打在碗內,抓去蛋黃,加入雞湯和精鹽,味精,攪拌均勻,撇去浮沫,取魚盤一隻,倒入三分之一蛋清,上籠蒸幾分鍾,再把魚兩片合起來放在芙蓉蛋上,擺上頭尾,保持造型完整,再澆上其餘的雞蛋清,重新蒸幾分鍾。取出灑上火腿末,放上香菜葉。
蛋清細嫩,魚形完整,潔白,魚肉鮮嫩。半透明的雞蛋清鑲嵌著鯽魚,點綴上紅色的火腿末和碧綠的香菜,清爽美觀。
“這是一道揚州有名的家常菜。芙蓉鯽魚。”張豔紅滿意地看著菜肴:“鯽與吉同音,在揚州婚俗中表示吉利,多用於婚宴的碗頭魚。以圖婚姻美滿幸福。”
“不僅色香味形俱佳,而且寓意吉祥。”西門豪讚道:“雖是一道普通小菜,卻蘊含著大學問,看來我還得在揚州磨練磨練。”
兩道菜做的時間偏長,不過周宇飛等人並不著急,正談笑風生,喬春林陪著吳浩一杯一杯喝著酒,已經有幾分醉意,舌頭發短。
風小雨和西門豪把兩道菜端上來,大夥嚐了嚐,讚不絕口,更增情趣。蕭雅和荷花再次進來,蕭雅舉杯和西門豪喝了一杯,笑著對風小雨說道:“風小雨,我們飯店明天起推出幹絲係列菜肴,你過來主持。”
“我批幹絲的水平可不怎麽樣。”風小雨笑道:“吳師傅坐鎮,好像用不著我吧。”
“西門豪兄弟你別生氣。”蕭雅笑盈盈說道:“這次你成全了風小雨和藍盈盈的名頭,要不了幾天,他們就會見報,我還不如早點利用一下,搶占先機,藍盈盈我請不動,隻好退而求其次,找風小雨了。”
“我倒沒什麽。”西門豪笑著說道:“本來風小雨就在第三場勝過我,心服口服,我也不是完人,來揚州就是為了增長見識。”
“我確實學習很緊。”風小雨苦笑一下:“要不我和藍盈盈商量一下,一人兩天來值班。”
“我沒空。”沒等風小雨開口,藍盈盈就否決了風小雨的提議,歉意地說道:“藍天賓館最近接待一批外國遊客,我每天還要回去幫助師兄弟們做菜,另外還要準備秋天的三大技校競賽,實在脫不開身。”
“看來參加三大技校競賽用不著我幫忙了。”風小雨仰臉倚在沙發上,拉長聲音說道:“藍師姐胸有成竹。”
“什麽意思?”藍盈盈疑惑地問道:“我說過不用你幫忙了嗎?”
“這不是明擺著道理嗎。”風小雨拿起一塊糕點,笑眯眯咬著:“你連家常菜館這點忙都不幫,我如何幫你。”
“你這是威脅。”藍盈盈微微一怔:“不管你願不願意以後再和我一起參加比賽,你這次幫了我很大的忙,我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再說蕭雅和我又是表親,幫助家常菜館無可厚非,可是我實在沒有工夫。”
藍盈盈覺得風小雨這樣說就是對她太不信任,語氣漸漸不悅。風小雨見藍盈盈麵色冷了下來,嗬嗬笑道:“算了算了,大不了我不上學,開個玩笑都當真,女孩子就是小心眼。”
話一出口,風小雨立即覺得不妙,果然柳如煙和藍盈盈等人一起瞪著自己,他一句話把在場的女孩都得罪了。
“我投降。”風小雨舉起雙手,笑著表示歉意:“我的話不是針對所有人。”
“那你針對誰?”藍盈盈更加不悅,身體前傾盯著風小雨。
女孩子要是在小事上較真就沒完沒了。風小雨覺得腦袋又有點疼,目光一掃,眼珠轉了轉:“我沒說你,說蕭雅經理,她見我有利可圖,立即拉我回來還不是小氣。”
終於找到替死鬼了,風小雨鬆口氣。蕭雅理解地笑了笑:“我遭誰惹誰了,還得背黑鍋。”
“既然風小雨沒空。”西門豪忽然開口:“我留下一段時間。”
“你、、、、、、”蕭雅嚇了一跳:“我們可不敢勞你大架。”
“我又不要工錢。”西門豪微笑著,語氣不像開玩笑:“隻想了解一些維揚菜,不知各位大廚會不會願意。”
西門豪是個一流大廚,留下來,一些菜肴他看一眼就會,難免學到絕活,他也顧慮別人不同意。
“這點到無所謂,我們飯店對每位廚師都一視同仁,不保留絕活,全憑實力。”蕭雅有點心動,西門豪這樣的高手和張豔紅坐鎮,比起風小雨可出色得多,不過西門豪的舉動還是令人疑惑:“我隻是奇怪你為什麽要留下來。”
“不錯。”周宇飛也皺起眉頭:“西門兄要學我可以找一家賓館,犯不著在這裏委屈,不是家常菜館不好,畢竟這裏以家常菜為主,高檔菜偏少。”
“在大賓館我不適應,他們和我恕不相識,難免不好處。”西門豪坐正身軀:“再說川菜也以普通原料為主,菜肴就是要從大眾化入手,把普通菜做出高檔的意境才是高超的烹調技術,我決定了,在這裏呆幾十天再回四川,省得師父問起來我一無所獲。”
“我尊重你的意見。”周宇飛想了想,點頭同意。西門豪到揚州以來,東奔西走確實沒有安穩學過幾天菜肴,他聲名大振,大賓館也難以收容他學藝,不如在家常菜館方便。
“荷花,準備一間上等客房。”蕭雅聲音盡量和緩,還是壓抑不住興奮:“再拿幾瓶紅酒,我陪各位喝幾杯。”
“到我別墅住吧。”周宇飛轉臉征求西門豪的意見。
“不用了。”西門豪擺擺手:“我是來學習的,不是享受。”
風小雨向西門豪舉起酒杯:“謝謝你。”
“不用客氣。”西門豪呡了一口酒:“我也是為了我自己。”
風小雨一飲而盡:“好,盡在不言中。”
“風小雨。”藍盈盈給風小雨倒上一杯紅酒:“你的傷還沒好,少喝點辣酒。”
“謝了。”風小雨瞄了藍盈盈一眼,繼續和西門豪說笑。藍盈盈感覺到風小雨心中有點不滿,端起酒杯,微微笑道:“來,我也敬你一杯。”
藍盈盈可是不肯低頭的人,風小雨知道她是為剛才拒絕自己的提議而感到過意不去,風小雨沒有怪她,但也不想就這麽隨便一杯酒就過去,他故意板著臉:“我們兩就不必喝了。”
“剛才我不是成心與你為難。”藍盈盈瞥了瞥另外幾人,王曉梅正和柳如煙等人談論著歌唱比賽的事。她小聲說道:“我確實有難處。”
“你放心,我這人說話算話。”風小雨端起酒杯靠了靠嘴,淡淡地表示一下:“你比賽需要我幫忙就說一聲,隨叫隨到。”
“今天難得聚在一起。”柳如煙忽然站起身對風小雨說道:“能在烹調界引起震動,可以預見你前途無量,我也沒有多大酒量敬你,我們唱首歌為你祝福。”
“唱歌好。”喬春林歪著腦袋,已經八分醉意,手裏的酒杯晃來晃去,嘟囔著:“來一首祝酒歌。”
“別喝了。”王曉梅奪下他的酒杯,遞過去一杯茶:“再喝就找不到嘴了。”
麥克風有兩個,柳如煙站起身拿著一個,劉茹慧和夏琳坐在沙發上頭靠在一起,共用一個。柳如煙聲音悠遠,夏琳音調渾厚堅定,劉茹慧嗓音低緩柔弱,三個人合在一起如細雨輕輕敲打著黑夜的玻璃窗,聽起來有點淩亂,但總是撥動人的心弦。
你寂寞的時候,記得我在為你守候。
零落的桃花並不代表憂愁
你孤單的時候,記得身後還有我堅強的手
我的牽掛如同十五的圓月
掛在你路邊的柳梢頭
山窮水盡不是終點
海角天涯也不是盡頭
我依然會陪你等待柳暗花明的時刻
當你春風得意的那一天
記得來到我的船頭
陪我喝一壺飽含滄桑的濁酒
因為
我們是朋友
聽著優美的歌,風小雨心中一熱,眼睛有點濕潤,朋友,普普通通的兩個字。此時此刻風小雨才體會到其中的份量。眼前的幾個人有身份顯赫的貴公子周宇飛,手藝出眾的川菜名廚西門豪,藍天賓館的大小姐藍盈盈,還有蕭雅,喬春林、、、、一根無形的紐帶連接著他們和風小雨,那就是友情、
朋友,或許在你生命中並不讓你注目,就如一陣微風從身邊吹過,可驀然回首的那一刻,你的一生中歡欣微笑的刹那,總是伴隨著朋友。
風小雨悄悄走出去,在隔壁雅間站立,望著窗外無邊的夜色,伸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淚珠。他是一個普通得人,普通的事都可以令他感動,看著一張張熟悉而溫暖的臉頰,聽著深情的歌,他忽然想家,想起遠在家鄉的爹娘。
“你哭什麽?”身後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是藍盈盈,她竟然悄悄跟出來。
藍盈盈剛才見風小雨愛理不理,,心中也是不悅,自己都表示歉意了,還要怎樣。她可是第一次向男孩低頭。
立在風小雨身後,藍盈盈下定決心語氣冷漠再冷漠,可是看見風小雨憂傷的樣子,心中的堅冰忽然融化得無影無蹤,聲音柔和得自己都不相信出自自己的口中:“你是不是生我的氣?”
“沒有。”風小雨緩緩轉身,麵帶微笑:“我隻是出來透透氣。”
藍盈盈麵對著風小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一會兒,看得風小雨心中發毛:“我有什麽不對勁嗎?”
“嗯。”藍盈盈忽然噘起嘴,緩緩閉上眼睛。風小雨奇怪地問:“幹什麽?”
“討厭。”藍盈盈白了風小雨一眼:“不是你要報酬嗎,現在給你,隻準親一下。。”說完,再次閉眼。
看著藍盈盈嬌豔欲滴的嘴唇,風小雨心跳一下子快起來,他隻是一句戲言,沒想到藍盈盈竟然當真。他的雙手緩緩搭上藍盈盈的香肩,想起下午和方寶兒的熱吻,全身血液沸騰起來,最難消受美人恩,自己竟然一下午吻到兩個絕色美女,是幸運還是不幸,他隱約感到有點麻煩,可是澎湃的熱血容不得他多想,藍盈盈也感覺到風小雨漸漸靠近,一股男人氣息包裹而來,藍盈盈覺得呼吸困難,思想都逐漸凝滯,唯有心跳越來越快,鼻翼不斷顫動,胸口起伏不定。
看著藍盈盈高聳的酥*胸,聞著那股少女的幽香,風小雨毫不猶豫地親吻過去。一陣喜悅的暈眩瞬間布滿全身,這種感覺和方寶兒接吻的時候就有,不,比那時還要強烈,強烈得風小雨晃了晃,居然扶著藍盈盈的嬌軀緩緩癱倒在她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