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豪確實厲害,厲害得讓人心驚膽顫,食品雕刻從創意到造型,需要高超的藝術素養和觀察力,完善作品還需要精妙的刀工。這一切西門豪做得幾乎盡善盡美,至於那些基本功切,剁,砍,削應該更是不在話下。
台上學生中有人提出比試打花刀,高寒立即搖頭阻止,藍盈盈沒有出席,他就是一群人的代表,作為後起之秀當然知道那些麥穗花刀,荔枝花刀,牡丹花刀等在西門豪麵前隻能算小兒科,毫無比試的價值和必要。
“西門師父刀工出神入化,我們甘拜下風。”高寒語氣盡量平靜,衝著西門豪抱了抱拳:“以後有機會我們再向你討教一二。”
既然結果明擺在眾人眼前,不如趁早宣布認輸,雖然心裏不舒服,但這樣顯得大度一點,這也是高寒唯一能做的事。
“各位客氣了,過幾年我還會來揚州拜訪,還請不奢賜教。”西門豪抱拳回了一禮,又轉臉對著大廳裏的人高聲恭敬地說道:“我不敢妄自尊大,從小就跟著師傅學藝,隻是經驗比各位同學老道一點而已,我再次重申,這次純粹是切磋,毫無冒犯之意,各位同行的前輩請不要誤解。另外過兩天在下就要離開,不接受單獨挑戰式切磋,要和在下交流的朋友現在就請說一聲,全力奉陪。”
西門豪說得十分謙虛,他似乎真的隻是為了求教和交流,今日和三大技校最後一次切磋取得大勝,難免有烹調界的人不服,私下裏會再次找他切磋,與其那樣沒完沒了地糾纏不清,不如今天趁這個機會一次解決。
西門豪的一席話說得坦坦蕩蕩,明明白白,有不服氣的人今天盡管站出來,過了這個時候恕不奉陪。立即引起一陣**,大廳裏除了學生,還有許多烹調界的朋友,有人躍躍欲試,卻被身邊的朋友或家人阻攔:“沒有絕對把握就不要出手,西門豪確實有兩下,別沒出名倒丟人現眼。”
西門豪的水平恐怕隻有廚王級別的高手才能達到,一陣嘈雜聲過後,無人應戰。鄭劍鋒再次上台,語氣略顯失落:“各位,今天如果無人再提出與西門豪切磋,就到此為止。”
“等一下。”西門豪忽然笑了笑,目光犀利地掃視一下大廳:“淮揚菜以刀工精細著稱,在下懇請高手賜教,也讓我不枉此行。”
“西門大廚你說笑了。”鄭劍鋒盡力笑得自然:“這裏多數是三大技校的人,年青一代哪有能夠與你媲美的好手。”
“有。”西門豪語氣堅定,出乎大家預料:“而且我感覺到就在年輕朋友之中。”
說完,西門豪目光固定在人群中,台上台下的人也一起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有人失聲驚呼:“藍盈盈。”
鄭劍鋒等人同時皺起了眉頭,藍盈盈的水平他們是知道的,雖然是天藝烹調技校的第一高手,但那是烹調總體水平,單論刀工,她和高寒等人不相上下,哪裏能是西門豪的對手,難道西門豪在拿藍盈盈開心,有意羞辱藍盈盈這個第一高手?
要是剛剛進入大廳的時候,藍盈盈會毫不猶豫地接受西門豪的邀請與他一較高下,但看完幾場比試她心中有點發虛,風小雨和自己的準備還不夠充分,風小雨的第三場用什麽殺手鐧一直沒有告訴她,但前麵兩場如果出手勝的希望也是微乎其微,批幹絲自己隻能達到三十七片,劈荸薺風小雨最好的發揮也就是三個。風小雨一直眉頭緊鎖,藍盈盈當然不敢立即站出來,臉色盡力冷靜,一隻手私下裏用力握住風小雨。
看著藍盈盈拘謹的臉色,許多人也和鄭劍鋒一樣想法,覺得西門豪有點挑釁的意味,周宇飛站起來大聲說道:“西門豪,今天就到此為止吧,藍姑娘是天藝的人,要和你切磋早就上台了。”
“我說的不是藍盈盈姑娘。”西門豪聲音響亮:“是那位風小雨兄弟。”
大廳裏一陣靜寂,緊接著傳出一片竊竊私語:“風小雨是誰?怎麽沒有聽說過?”
誰也沒想到西門豪會選擇藍盈盈身邊那個普通的年輕人,風小雨的姓名大多數人聽都沒有聽過,奇怪的是風小雨沒有感到震驚,更沒有絲毫慌亂,他臉色平靜,依然一動不動站著,直到喬春林從外麵擠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好。”風小雨忽然朗聲笑起來:“既然西門兄弟瞧得起在下,我們就和你切磋一二。”
說完,風小雨拉著藍盈盈步履堅定地走到台上,麵對西門豪:“你為什麽選擇我?”
“直覺。”西門豪目光中忽然露出一絲寒芒:“我們第一次握手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第一次握手,在街頭賣鍋貼的店裏,如同兩把利刀碰撞,風小雨都記憶猶新,西門豪這樣的高手如何不銘記於心,他渴望交流的是真正高手而不是一群學生。
“嗬嗬,你過獎了。”風小雨撇了撇嘴:“我一個人絕對不是你的對手,所以我還帶了幾位朋友,你不會介意吧。”
“樂意奉陪。”西門豪說話還是惜字如金,幹淨利落。
“耽誤大家一點時間。”風小雨轉過身衝台下抱拳施禮:“首先申明,我是應藍盈盈的邀請,幫助她一起和西門豪切磋刀工,我又是天藝進修班的學生,我們也可以說代表天藝的一部分,輸贏不重要,貴在參與,還請各位做個見證。”
風小雨身材中等,臉頰棱角分明,大眼溫和明亮,眉毛濃黑但略顯秀氣,鼻直口方,皮膚不是太白,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腦袋上還纏著一圈紗布。說話的語氣不亢不卑,柔和悅耳。
風小雨全身沒有一點鋒芒,和西門豪一樣普普通通,普通得讓人有點失望,倒是他身邊的藍盈盈光彩照人,不愧為天藝的校花。
“你能行嗎?”李鳳陽關切地望著風小雨,這個剛入門的弟子自己還沒有教上幾天,竟然第一次交鋒麵對的就是西門豪這樣可怕的對手,後果堪憂。
“謝謝師父。”風小雨語氣忽然恭敬之極:“我不會讓您失望。”
一句師父,叫得許多人心中一驚,大多數烹調界人士都知曉李鳳陽曾經是刀王的弟子,已經離開烹調界多年,從不收徒,如今忽然冒出一個弟子,無疑是傳承刀王一脈,難道沉默多年的刀王又要崛起,但這個年輕人實在太普通,能挑起一副重擔嗎。
風小雨稱呼李鳳陽為師父還有一層含義,他代表的是刀王傳人出手。唯有李鳳陽和鄭劍鋒明白,他們早就猜到西門豪的來曆,不過沒想到這麽快就被風小雨遇上,暗暗為風小雨捏一把汗,同時也為風小雨的行動感到一絲欣慰。
蘭東娜以為這場切磋和其他兩場一樣毫無懸念,以西門豪全勝而告終,這樣的報道無疑毫無價值,如今風小雨站上台,可以說是奇峰突起,她臉上笑得燦爛:“風小雨,你和藍盈盈將和西門豪怎樣切磋?”
“還是和以前的幾場一樣。”風小雨冷靜地說道:“第一場批幹絲,第二場劈荸薺,第三場我們挑選。”
風小雨說得不緊不慢,在場的所有人卻都是大吃一驚,原以為風小雨和藍盈盈會想出刁鑽古怪的問題撈回一點麵子,畢竟超越西門豪沒有半點希望。沒想到風小雨還是和西門豪比試這幾樣,風小雨當然不會故意自取其辱,那麽他如此做是為什麽?
“真是太奇怪了。”方寶兒望著風小雨淡淡的微笑,喃喃自語:“前麵兩場幾乎是輸定了,比試還有什麽意義?”
“寶兒姑娘,你說什麽?”肖月青轉臉關切地問:“我是外行,藍盈盈可是天藝第一高手,風小雨說是幫她,她一定能行。”
“藍盈盈絕對不行。她要有實力早就代表天藝出戰了。”方寶兒語氣堅定:“風小雨剛剛學徒不久,刀工似乎還達不到一流,所以我才覺得奇怪。”
“風小雨一定有辦法。”肖月青臉上忽然露出溫和的微笑。
方寶兒奇怪地問:“你怎麽這麽肯定?”
“他從小到大一直如此,機智百出。”肖月青語氣幾乎有點崇拜:“沒有事情能夠難倒他。”
“你們從小就認識?”
“嗯。”肖月青隨口應了一聲,神情專注地盯著風小雨。
方寶兒發現自己的直覺果然不錯,肖月青和風小雨竟然是青梅竹馬。可是肖月青這麽信任風小雨,為何沒有嫁給他?
花幽香等人自動離開位置,站到兩邊觀看,他們深知藍盈盈的實力,也不相信她能和西門豪相提並論,花幽香輕蔑地看了看風小雨:“是你上第一場?”
“我上?”風小雨低聲說道:“輸得比你還要慘。”
“那你充什麽好漢?”花幽香氣得小臉通紅,但在台上,眾目睽睽,不敢大聲反駁,瞪著眼小聲說道:“藍盈盈的刀工根本達不到四十片,你腦袋纏著紗布是不是摔壞了。”
“摔壞了也比你聰明。”風小雨調侃地回敬一句,他倒不是閑得無聊,是為了放鬆一下情緒,表麵上可以裝著無所謂,可這一次如果輸了對於自己沒什麽影響,對於藍盈盈可就至關重要,畢竟她是個烹調界有名人物。風小雨可以拿自己的前程開玩笑,但絕對不會拿朋友的未來戲耍。麵對把握不大的比試,心裏怎麽能不緊張。
“第一場由我們的校花藍盈盈和西門豪切磋。”風小雨丟下滿臉怒火的花幽香,對著台下大聲宣布:“既然是一對一,就來點真格的給大夥助助興,三塊方幹,限時三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