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女人迷戀時裝珠寶一樣,作為一個廚師,一把做工精致,得心應手的廚刀算得上是平生的摯愛。

廚刀分好多種,常見的有片刀,切刀,砍刀,前切後砍刀,剪刀,刮刀,尖刀,刻刀、、、、、、通常所說的廚刀是廚師日常用的刀具,重量二到三斤,分圓頭刀,方頭刀,馬頭刀,圓頭刀在江,浙一帶常用,方頭刀多用於川菜和粵菜,馬頭刀亦稱北京刀,多用於北方。

揚州廚師用的是前切後砍刀,刀身大小和切刀差不多,根部略厚,前部薄而鋒利,可以同時適用於各種加工方式。

西門豪所用的刀和揚州廚刀一樣,不過看起來小巧一點。他輕輕把刀放在刀板上,臉色冷靜,微笑著看了看左右。

高寒,花幽香,林燕燕等七八人已經在桌子前站立,各人心弦蹦得過緊,連微笑都顯得有點僵硬,看得鄭劍鋒和李鳳陽眉頭微皺,這幾位學生畢竟沒見過大世麵,以往都是一帆風順,在同齡人中一直遙遙領先,沒受過挫折,如今麵對不可逾越的對手,雖然抱著奮力一拚的態度,但信心還是明顯不足,和西門豪比起來開始就落於下風。刀工精細之處講究心領神會,尤其是批幹絲全憑手感,精神緊張手腕難免僵硬,如此狀態別說超常發揮,就是平時的水平恐怕都發揮不了。

李鳳陽正不知如何改變學生的精神狀態,西門豪忽然走下位置,背對台下,一個個和學生們親熱地握手。他的微笑和寬大的手掌似乎傳遞著什麽力量,轉眼間高寒等人的臉色平靜下來。

西門豪重新回到原位,向兩邊的人點頭示意,幾個人緩緩坐下,同時一手拿過麵前的方幹,手掌平按在上麵,另一手把刀平放,迅速推過去,轉眼薄薄的一片呈現在眼前。

一般廚師批方幹,害怕斷裂,總是小心翼翼,但到了刀工精湛的階段,猶豫反而不好,他們每一刀下去幾乎看不出有什麽出奇,如同行雲流水,自然而然。

大廳裏鴉雀無聲,全部聚精會神地觀看台上近乎藝術的刀工,大夥都是行家,知道西門豪等人沉浸在刀工藝術之中,稍微一點聲響都會影響他們心情。

新元技校和建國技校的師生們都瞪大驚異的雙眼,不論天藝和西門豪的比試結果如何,就從高寒等人的嫻熟手法上就可以看出天藝的實力果然不同凡響,台上任何一位學生都可以和他們的頂尖高手趙寶樂和司馬元等人一較高下。

李鳳陽和鄭劍鋒也露出滿意的笑容,他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敗了也要顯出天藝不可輕視的實力,他們依然是三大技校中的強者。

幾個人的刀先後放下,大廳裏響起雷鳴般的掌聲。這時風小雨和藍盈盈幾人才氣喘籲籲地擠到走道最前麵,活潑可愛的一年級新生方小妹首先叫起來:“藍師姐,你們怎麽才來?”

聽到叫聲,許多目光一齊轉過來,肖月青一眼看見風小雨頭上纏著紗布,臉色煞白,低聲驚叫,下意識地站起身打算走過去,立即又被方寶兒拉住坐下,方寶兒低聲說道:“肖姑娘,有話以後再說,看樣子風小雨沒什麽大礙,再說還有藍盈盈呢。”

走道裏人比較多,風小雨和藍盈盈緊緊貼在一起,肖月青見風小雨受傷,情急之下一時沒有在意,經過方寶兒提醒,她微微一愣,緩緩重新坐下。

鄭劍鋒站起身看了一眼藍盈盈,臉色不悅,轉臉走到台上,聲音洪亮地說道:“各位,第一場切磋即將揭曉,我們天藝雖然不可能超越西門豪,但我為我們台上的幾位同學感到驕傲,他們勇敢地和西門豪站在一起,虛心學學,追求進步,我建議大家再次為他們鼓掌。”

台下又是一陣掌聲。藍盈盈嬌軀忽然晃了晃,倚在風小雨身上,一夜守著風小雨心裏患得患失,本來就十分疲倦,如今鄭劍鋒話語中明顯對她不滿,她滿肚委屈卻無法解釋,自己和西門豪一爭高下的願望眼看著又成了泡影,她怎能不黯然神傷,搖搖欲墜。

風小雨一把握住藍盈盈的手,低聲說道:“堅強點,隻要你問心無愧就行。”

問心無愧,許多時候是我們對生活最無奈的態度。

“我為各位評委代勞一下。”美女記者蘭東娜笑眯眯走上台:“我來數一數每個人平均每塊方幹批成多少片。”

“一,二,三、、、、、、”蘭冬娜大聲和台下的人一起數著:“高寒,平均三十六片。”

台下一陣掌聲,高寒靦腆地笑了笑,看得出他很滿意自己的水平。蘭東娜接著數林燕燕的,三十五片,也還算可以。

花幽香,三十七片,超常發揮。她秀目衝台下的藍盈盈挑了挑,一臉得意。藍盈盈手抖了一下,風小雨忍不住狠狠瞪了花幽香一眼。另一隻手也伸過去在藍盈盈手背上安慰地拍了拍。藍盈盈感激地瞄了風小雨一眼,要不是風小雨靠著她,給她信心,她真不知自己怎麽挺立在當場,幾年來她是天藝師生心中的驕傲,這次私下裏訓練對付西門豪,陰差陽錯竟然沒有機會發揮,而且落下個臨陣脫逃的印象,她那顆高傲的心如何不受到滅頂的打擊。

蘭東娜不愧是出色的記者,很會掌握時機,創造玄念。她把西門豪放在最後:“下麵我們來一起看一看這位青年高手西門豪一塊方幹可以批成多少片。”

許多人異口同聲地和蘭東娜一起數,場麵蔚為壯觀,剛數完總數,就有人大聲驚呼起來:“我的天啦,四十一片。”

藍盈盈和風小雨的手忍不著同時收縮一下,掌心微微出汗,相互望了一眼,心情立即沉重幾分,西門豪不僅沒有絲毫失誤,而且進步了一點,短短幾天,百尺竿頭又進一尺。

大廳裏一陣竊竊私語,都是不可思議的聲音,有人居然不斷歎息自己這輩子也無法達到這種境界了。

結果在意料之中,鄭劍鋒對於西門豪的超常發揮隻是微微愣了一下,審視一下高寒等人,緩慢地說道:“接下來歡迎西門豪大廚給我們展示一下他獨特的絕活空中劈荸薺。”

鄭劍鋒措辭很謹慎,他不說切磋而是說展示,也好給學生留點退路,假如西門豪隻是劈開一兩個荸薺,高寒等人還有一絲微乎其微的希望。另外他還特別強調這是西門豪的獨門絕活,即使輸了也無所謂,絕活嗎都有別人難以企及之處。

西門豪對於鄭劍鋒的話隻是微微一笑,拿過一位同學遞過來的幾個荸薺。微微頓了一下,心神集中,然後左手向上一揚,幾個荸薺一起騰空,他的右手猛然抬起,在半空劃過幾道亮光,瞬間歸於平靜。

荸薺落下,蘭東娜迅速過去數了一下,尖聲叫道:“各位來賓,真是不可思議,西門豪在眨眼之間劈開四個荸薺,幾乎創造了一個神話。”

“四個,”藍盈盈湊近風小雨的耳邊,語氣失落地說道:“我記得你最好的狀態也就可以劈開三個,看來這兩關我們都過不了,參加和不參加都無所謂了。”

“是有點麻煩。”風小雨秀眉緊鎖:“西門豪的能力和小心謹慎出乎我的意料,我還是低估了他。”

任何時候,低估對手就意味著一敗塗地。在風小雨身邊的喬春林和王曉梅聽到風小雨的話也感覺事態嚴重。喬春林拉了一下風小雨的胳膊,悄聲問:“我們的努力是不是白費了。”

“看情況再說。”風小雨嘴角露出一絲深思的微笑,湊近喬春林的耳根低聲嘀咕幾句,喬春林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情:“這樣行嗎?”

“我叫你去辦你就辦。”風小雨語氣不容置疑:“隻要有機會你就照我說的去做。”

這一次大廳裏的人倒沒有第一次那樣詫異,西門豪的刀工精湛似乎變得理所當然,鄭劍鋒果斷地取消這一關高寒等人的發揮,隻能劈開一個,在西門豪麵前展示徒增笑柄。他直接宣布進入第三場:“接下來由我們學校的學生向西門豪大廚請教。”

西門豪的刀工雖然接連引起轟動,但他毫無一點得意之色,臉色倒是變得寧靜下來,連微笑都沒有了蹤跡,麵部表情如一泓秋水,淡然無波,他小心取出一套雕刻的刀具,抬手向台上的其他人做了個請的動作。他水平超高但舉動謹慎,無論對手是絕頂高手還是三歲孩童,都一視同仁,這才是他的可怕之處。

食品雕刻博大精深,從花鳥人物到錦繡山川,從天地日月到風霜雨雪,出色的雕刻都進入到一種藝術境界,不僅讓人食欲大開,而且在吃菜的同時有了一種美的享受。

高寒等人的每一件作品無疑都是經過精心準備,都是自己的拿手本領,比如高寒的亭台樓閣古色古香,花幽香雕刻的小橋流水精致典雅,林豔豔的漁翁垂釣栩栩如生、、、、、

他們的任意一件作品都可以成為高檔宴席的精彩點綴,是他們的驕傲,可今天卻不再閃光,高寒等人瞪著不可思議的雙眼看著一件件同樣精美的作品呈現在西門豪的手中。心中不僅僅是驚詫,更多的是恐慌,這個西門豪簡直不是人,竟然把別人的絕活信手拈來,如同家常便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