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盈盈置身於眾目睽睽之下,虛榮心大大受損,她可是個以冷豔出名的校花,拋頭露麵的時候四周總是圍著許多人,眾星捧月一般,哪像今天被來去的行人隨意指指點點,這樣倒也還罷了,風小雨竟然用刀拍擊案板,成心搗亂。藍盈盈正批得順暢,沉浸在得心應手的藝術境界,風小雨發出的那一聲清響,讓她十分難受,如同一個藝術家正在欣賞珍品,一個頑皮的小孩忽然一彈弓把藝術品擊得粉碎,怎能不令人火冒三丈。

更加可惡的是風小雨一臉的微笑,還煞有其事地問藍盈盈:“怎麽啦?”

“你、、、、、”藍盈盈的俏臉漲得通紅,卻無話可說,是自己主動找風小雨幫忙的,就為了風小雨在案板上拍一下而大發雷霆未免有點不妥。

王曉梅見不僅藍盈盈生氣,四周的學生也有許多人憤怒地盯著風小雨。連忙拉了拉風小雨的衣角:“藍師姐練習刀工的時候需要安靜,你別驚動她,影響心情。”

風小雨擺了擺手,示意王曉梅不要過問,他麵不改色地看著藍盈盈,做了個稍安勿躁的姿勢,接著手掌下按,指了指幾塊方幹。

看盈盈臉色漸漸緩和,慢慢坐下去,繼續處理手中的方幹,過了幾分鍾,風小雨又用力在案板上拍了一下,藍盈盈這次手隻是微微一愣,並沒有出什麽大差錯,她有點明白風小雨的用意,漸漸不再生氣,心中坦然,風小雨接下來的幾下拍擊對她毫無影響。倒是一旁的幾個男生不服氣起來,嚷道:“你這人怎麽回事,閑著沒事盡在這裏搗亂。”

“我幹什麽好像沒礙著各位。”風小雨撇了撇嘴:“這個菜場又不是誰家買下來的,我願意站在哪裏就站在哪裏。”

幾個男生相視一眼,其中一位沉聲說道:“老兄最好離得遠點,別妨礙藍師姐做事。”

“原來是護花使者。”風小雨用力又在案板上拍了一下:“你們認為美若天仙,偏偏我就不買賬。”

“你欠揍。”有人怒吼。藍盈盈這時忽然抬起頭,冷著臉掃了一眼幾位男生:“不關你們的事,這小子做什麽你們都不要管,我看他還能耍出什麽花樣。”

藍盈盈挑釁地看了一眼風小雨繼續低頭批幹絲。風小雨也確實沒有太好的方法幹擾藍盈盈的情緒,遊目四顧,眼睛忽然一亮,高聲叫道:“寶兒經理。”

方寶兒提著一網兜螃蟹,聽到叫喊,微微一愣,旋即跑過來,一臉喜悅:“風小雨,好久不見,那個肖姑娘還問過我,昨天我到家常菜館才聽說你去進修了,學校生活過得慣嗎?”

風小雨記得有一兩個月沒有見到方寶兒了,年底年外是飯店的旺季,兩人都忙,根本無暇來往,況且兩人關係為妙,自從那次在水床上差點走火,風小雨想起方寶兒總有點不好意思。

方寶兒還是紮著一條大辮子,天氣暖和,衣衫穿得也比較單薄,嬌軀曲線畢露,風小雨不由得想起那天在水床上方寶兒玉體橫陳的一幕,咽了口吐液,臉上露出曖昧的微笑。

方寶兒悄麵如花,仰著臉說道:“風小雨,怎麽不說話?”

風小雨嗬嗬笑了笑,掩飾自己自己的走神:“寶兒姑娘,你越長越漂亮了。”

“見麵就貧嘴。”方寶兒掃了一眼四周,人很多,她立即霞飛雙麵,聲音低了一點:“你倒是瘦多了。”

四周吵雜的人聲藍盈盈毫不介意,倒是方寶兒低沉溫柔的聲音一下子進入她的心頭,女人更能體會女人的心意,方寶兒無意間流露出的真情,如同一個小媳婦心疼遠歸的丈夫,殷殷切切。藍盈盈忍不住聆聽起來。

“我可就慘了。”風小雨故意哭傷著臉說道:“我是自費,在學校又沒錢又受排擠。”

“幹脆到我們翠雲居。”方寶兒可能覺得自己的興奮有點不妥,語氣平靜了一些,但依然親切:“你對家常菜館貢獻不小,蕭雅怎麽這樣待你,我見麵一定為你說幾句公道話。”

“我還是學完一年再說吧。”風小雨一臉無奈的樣子:“你們都是有錢有勢,我一個鄉下人,高攀不上。”

“你這叫什麽話。”方寶兒委屈地撅著嘴:“我不是忙嗎,你自己不是也沒有時間過來看我嗎。”

“今天到我們飯店坐坐。”方寶兒揚了揚手中的螃蟹:“我做點好吃的給你補補。”

“我可不想成為一個大肥豬。”風小雨終於忍不住笑起來:“到時候別把水床壓壞了。”

提起水床,別人不懂,方寶兒對自己赤身露體的一幕記憶猶新,發覺自己又被風小雨耍了一次,剛才風小雨竟然都是裝出來的,枉費了自己一片柔情,不由得又羞又惱,提起裝螃蟹的網兜向風小雨砸過去。風小雨後退避讓,在案板上撞了一下。

藍盈盈忽然站起身,收起刀抬腿就走,風小雨急忙扔下方寶兒追過去:“藍盈盈,你怎麽不練了?”

藍盈盈臉色又恢複以往的冷漠,淡淡說道:“不耽誤你們打情罵俏了,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對付西門豪。”

風小雨一愣,望著藍盈盈遠去的身影,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她了,竟然生這麽大的氣,居然不願意和自己一起對付西門豪,那可是她的夢想,難道還有什麽比夢想更重要?

方寶兒走過來看了看一臉疑惑的風小雨,語氣幽怨地說道:“怪不得你拿我開心,原來守著這麽豔麗的大美人。”

“寶兒、、、、、我、、、、”風小雨急忙想解釋。方寶兒擺了擺手,淡淡說道:“你的事和我無關,不用解釋,怪我剛才沒注意,那個藍姑娘可是廚王的女兒,烹調界有名的美女,恭喜你。”

說完方寶兒扭頭就走,腳步匆匆,差點撞在一輛三輪車上,還被司機罵了幾句。

這都是哪跟哪,風小雨站在街頭,有點哭笑不得,王曉梅來到他的身邊,感歎道:“都是美女,一個冷豔,一個嫵媚,難為你了。”

“你又舔什麽亂。”風小雨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怒火,無人理解對於男人來說是一種莫名的痛苦,他對著王曉梅叫道:“我他*媽算什麽東西,一個小廚師而已。”

想起林秀秀和笑容滿麵的韓*正峰,方寶兒和高大的秦天柱,包掛藍盈盈都是忽冷忽熱,風小雨麵孔扭曲:“滾,全給我滾。”

王曉梅無緣無故被風小雨發了一通火,手足無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喃喃說道:“我回學校了。”

“站住。”風小雨叫了一聲,王曉梅剛剛走出去幾步,緩緩轉身,小心地說道:“什麽事?”

“陪我去買把好刀。”風小雨衝著王曉梅笑了笑表示歉意:“你知道哪裏的刀好嗎?”

“陣家刀具。”王曉梅脫口而出:“百年老店,刀口薄而鋒利,鋼火適中。”

刀具店很多,都集中在國慶路附近,陳家刀具店的門麵很小,它也不需要大,因為刀具並不多,不過不是生意不好,而是刀具店的宗旨是隻要上架就是精品。風小雨選了一把,在手中舞了舞,輕重合適:“好,就是它了。”

付完錢,風小雨覺得饑腸轆轆,拉著王曉梅在路邊的一家老店吃了碗餃麵。餃麵是揚州的一種麵食,就是在餛飩裏加入麵條,混沌的濃鬱香味伴隨著口感滑韌的麵條,情趣獨特,尤其是蒜末和香菜的清香混合著麻油的醇厚滋味滿口生香。

“沒想到兩種普通得小吃加到一起就是一道美味僬僥。”王曉梅讚歎著,同時欣賞地望著風小雨秀氣的麵頰:“就像你上次為富裕飯莊做的幾道菜,平凡但神奇。”

“那是過去的事了。”風小雨若有所思地說道:“生活中從來不缺少美味,隻是我們沒有留心而已。”

出了麵館,風小雨並沒有和王曉梅回學校,而是穿過幾條街,一直來到一幢別墅前,風小雨掏出鑰匙打開大門,王曉梅看著院中的花草翠竹,假山魚池,驚得目瞪口呆:“風小雨,這是你的家?”

“不是。”風小雨麵對王曉梅誠懇地說道:“你別多問,也別亂說,我想請你幫我抄錄一些圖譜。”

“我絕對不會透露半句。”對於風小雨的信任,王曉梅心情激動:“有什麽事盡管說。”

一樓大廳的桌上擺著風小雨從夏爺爺那裏得來的古書,旁邊有一個寫字本,風小雨已經寫了許多字和畫了幾個圖,隻是古體字寫得歪歪斜斜,圖也畫得扭曲。就在喬春林四處找尋風小雨的兩天,他一直在這裏照著書本練習,同時想臨摹下來送一份給李鳳陽,可惜自己寫字和畫圖的本事實在不敢恭維,今天忽然想起王曉梅寫字畫畫都可以,人又誠實,是自己僅有的幾個值得信任的人之一。幹脆把她請來。

王曉梅滿腹疑問,可她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一心一意趴在桌上臨摹起來。風小雨提著刀站在院子裏依照圖譜東一刀西一刀劃動著,不時停下來思索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