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永王府地牢
“林耀東,出生於揚州鄉紳林家村,十三年前的鄉試解元,春闈考試中因牽扯進科舉舞弊案被廢除舉人身份。”
“被楚家所救,後為當朝皇後出謀劃策,因身份原因,隻能居於幕後。”
“皇後地位穩固,便將你派往江南,任命永王府師爺,成為楚家和永王的橋梁。”
“本宮說得可對?”蕭雲澤大馬金刀地坐在太師椅上,手拿茶盞,饒有興致地看著身前兩米外跪在地上的林耀東。
“嗬嗬…明知故問,楚家於林某人有恩,想要從林某人口中探聽消息,就是癡心妄想。”
“白費功夫罷了!”林耀東知道他就是活在陰溝裏的老鼠,從被捉拿,結局就已注定。
他知道的太多了,楚家、皇後、三皇子、永王府餘孽,乃至過半京都權貴都不會允許他活著。
“大膽!”林耀東話落,楚天闊的寶劍就已出鞘。
“太子殿下乃皇室正統,將來繼承大統乃是天命所歸!”
“也就是太子殿下願意給你機會,如果換成我,早一劍斬之…”
“天闊!”蕭雲澤伸手打斷楚天闊,笑眯眯地看向林耀東:
“如果本宮告訴你,所謂的科舉舞弊案乃是楚家為扶持文臣搞出來的,不知林先生何想?”
“不可能!”林耀東猛地抬起頭,他又豈會甘居幕後?
當年的科舉舞弊案他查了何止數年,雖疑點重重,卻沒有楚家人的影子在裏麵。
要不然,他又豈會甘心為楚家賣命十三載?
“哪有那麽多不可能,當初的你不過一屆白丁,想要調查科舉舞弊案隻能依靠楚家勢力。”
“用楚家勢力調查楚家,你能查清才怪!”魏延吉眼裏閃過一抹譏諷,話語更是無情。
“如果太子殿下想憑借三言兩語就撬開林某人的嘴,那怕是癡心妄想。”
“林某人承認是我等小看了太子殿下。”
“初入江南道強勢入駐刺史府,借宴會贈禮消除永王府戒心,以漕運使王承業和戶部侍郎王明遠的人頭震懾江南眾官員。”
“將禮物贈予永王從而洗脫衍帝猜忌,暗中調動軍隊以查案名義暗度陳倉突襲永王府。”
“通過“查案”名義清除異己,將江南兩道的權力真空轉化為太子勢力範圍,為掌控江南奠定基礎。”
“環環相扣,我等輸得不冤。”
“可惜,皇後於林某有恩,怕是讓太子殿下失望了。”
“這樣子的嗎?”楚天闊和魏延吉同時看向蕭雲澤,眼裏閃過驚疑。
蕭雲澤直接無視兩人,將一封密信甩在林耀東身上:
“我承認你是聰明人,明知道皇後和三皇子在算計你,可沒有證據下依然為其效命,愚忠!”
“既然你想要證據,本宮就給你證據!”
“這是當今兵部尚書楚辭修寫給皇後的密信。”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林耀東一邊慌亂撿起,一邊自我催眠。
可信被打開的瞬間,林耀東還是還是受不了打擊,呆若木雞。
“本宮南詔質子十年,歸來後皇後一心扶持三皇子。”
“本宮早已將其視為敵人。”
“想要報仇,本宮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加入本宮陣營,本宮可以給你一個新身份,同謀大業。”
“待到來日,位居首輔,享從龍之功!”
“亦或者,本宮將你帶入皇城,麵見父皇,為爾討一個公道。”
“選吧!”蕭雲澤看重林耀東的能力,所以他不急。
蠢如永王,林耀東都能扶持成江南無冕之王。
和他強強聯合,必能成事!
“效忠太子,太子會給予林某人何權利?”
不知過了多久,林耀東終是開口,語氣中沒有恨意,也沒有沙啞。
蕭雲澤看似給他一個選擇,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他前往皇城,即使當眾指認皇後楚喬伊,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衍帝就真的會處置當朝皇後?
衍帝是大衍皇帝,他要平衡朝堂勢力,楚家代表武官集團,還要靠楚家開疆拓土。
怎麽可能處置皇後?禁足三月怕就是極限!
至於這麽多年來皇後和永王的書信來往,永王怎麽可能交給他?
楚喬伊早留有後手!
也就是說,林耀東短期內根本拿皇後沒有任何辦法。
唯有投靠蕭雲澤一條路。
“絕對超乎你想象!”蕭雲澤嘴角揚起,知道事情成了!
“將江南兩道官員的口供交給林先生。”林耀東緩緩起身,來到林耀東身前站定。
“作為投名狀,本宮給你三天時間,將江南兩道關係網梳理出來。”
“給你半年時間,將江南變成本宮的勢力。”
“放心,本宮會給你一個江南監察副使的名頭。”
“不要讓本宮失望。”蕭雲澤輕輕拍拍林耀東的肩膀,笑著離去。
江南兩道他不會放手,可衍帝不會給他機會。
所以隻能假借他人之手。
而江南道觀察使杜延鈞和鹽鐵轉運副使裴九韶都是宋相之人,宋相老奸巨猾,他用得不放心。
林耀東反而是個不錯的選擇。
即使林耀東背叛他,他也有足夠的證據,讓林耀東受製於他。
“下官領命,定不讓太子失望!”林耀東抬手示意,眼裏多少有些激動。
之前雖然權利也不小,可那是幕後,而現在是台前。
既能得權,又能報仇,何樂而不為?
“漕運一案的案發過程給我一份,本宮要回去交差。”
“還有,凡涉案官員包含九族在內,一律下獄,於明日午時斬首示眾。”
“至於江南兩道富商,凡參與者,抄家滅族!”
“髒銀的三成,治理加固河道,本宮不想看到江南在發生任何水患。”
“除以之外,開倉放糧,穩固民心。”
“剩下的髒銀,兩成衝入府庫,五成裝船,運往京都。”
“盧氏不要動!”話落,蕭雲澤轉身離去。
“這個太子殿下,還真與眾不同…”
“殺伐果斷,不顧後果,又愛民如子……”
“或是明主…”林耀東跪在地上看著蕭雲澤三人的背影,久久未動。
“殿下,兩日內,共計查抄白銀500萬兩,黃金80萬兩,珠寶古董數不勝數。”
“那麽龐大的一筆財富,真的分出五成留在江南?”
“還有那個林耀東,心思深沉,怕不會甘心為殿下效命,不得不防啊。”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本宮有數!”蕭雲澤看了眼魏延吉,輕輕頷首。
500萬兩白銀不過是給衍帝看的,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早已被他收入空間之中。
空間內,僅白銀數量,不下800萬兩,黃金更是多達200萬兩。
錢財他是不缺的。
相比錢財,他更看重林耀東這種謀士。
他的底蘊終究還是太差了。
“天闊,現在給你一個任務!”想到空間,蕭雲澤不由頓住腳步。
“屬下定萬死不辭!”楚天闊當即就要跪地,卻被蕭雲澤攔了下來。
“不需如此,給你三天時間,為本宮搜羅種子,不管是糧食種子,還是珍惜果樹,來者不拒。”
空間內還有三塊糧田,一直閑著終究不是事。
配合靈泉水澆灌,說實話,他都不知道會達到何種效果。
身在古代,銀錢都是身外之物,唯有糧食才是立世之根本。
“種子?”楚天闊懵了,魏延吉也懵了…
“屬下領命!”楚天闊很快反應過來,快步離去。
他管那麽多幹嘛,隻要太子要,他給搜羅來就是。
“延吉,你配合林耀東執行任務。”
“是,殿下!”魏延吉點點頭,也快步離去。
將礙眼的人全部打發走後,蕭雲澤背著手,踏著滿地殘陽,向江婉晴的住所走去。
暮色如紗,將永王府籠在一片朦朧之中。
轉過一道回廊,遠遠地便望見江婉晴的院落。
院中的桃花開得正盛,粉白的花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散發出陣陣沁人心脾的幽香。
蕭雲澤放緩腳步,靜靜地站在院外,望著院內那道纖瘦的身影。
江婉晴身著一襲淡青色的襦裙,正手持團扇,站在花樹下,似是在追逐那翩躚的蝴蝶。
她的發絲被微風輕輕吹起,幾縷調皮地垂落在臉頰旁,更添了幾分柔美與靈動。
直到一陣清風拂過,帶著桃花的香氣撲在他的臉上,他才回過神來,輕輕咳嗽一聲,緩步走進院中。
聽到聲響,江婉晴轉過身來,見是蕭雲澤,臉上綻開的一抹笑容瞬間收斂,恭敬行禮:
“太子殿下,祖父已經等候多時。”
“帶路!”蕭雲澤嘴角揚起,摸了摸江婉晴柔順的後腦勺。
突然遭受襲擊,江婉晴羞紅了臉,似逃一般轉過身,顯然是想起這幾晚的不堪畫麵。
“嗬嗬。”蕭雲澤笑意更濃,快步跟上江婉晴。
他手中雖有頗多銀錢,總歸要尋一個合理的油頭才能拿出來。
江南第一富商盧家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盧家還是皇商。
待到將來,還可以通過盧家售賣一些物品。
屬於強強聯合。
踏入正廳,檀香混著沉香嫋嫋升騰。
盧老爺子身著月白杭綢長衫,鶴發童顏倚在紫檀雕花榻上,膝頭攤著本泛黃賬本,見江婉晴和蕭雲澤踏入,連忙起身行禮:
“老朽見過太子殿下!”
“外公!”江婉晴連忙上前攙扶,卻被盧老避開,眼中滿是警惕。
蕭雲澤淡淡一笑,於上首位坐下。
“老朽已經見過小女。”盧老說著,枯瘦如柴的手指摩挲著賬本,忽然將賬簿遞給蕭雲澤:
“為報答殿下,盧家願捐出三成商船船隊!”
銅環相擊的脆響驚飛簷下白鴿,江婉晴手中茶盞微晃,滾燙茶水濺在指尖,她慌忙咬住下唇。
“盧老這是何意?”蕭雲澤眉頭蹙起,為了和他撇清關係,做到這種程度?
“太子雷霆手段**平永王餘孽,如若配合撥銀修堤賑災,江南民心可收之。”盧老渾濁的眼珠突然亮起精光,他的目光也牢牢落在蕭雲澤臉上。
“盧老可能不知道,本宮不缺銀錢。”
“而且,賑江南的災為何要花本宮的銀子?”
“查抄各府白銀不下千萬兩,本宮已經命人拿出三成作為賑災款。”
聞言,盧老愣住了,良久,他咬了咬牙:“再加盧家的漕運賬本。”
他也是豁出去了。
如果這個賬本落入衍帝手中,皇商的名頭就到頭了。
“永王師爺林耀東,現在是本宮的人,賬本,本宮不缺。”
“這…”盧老傻眼了,合著他準備的底牌,蕭雲澤預判了他的預判?
“本宮再說一遍,本宮不缺銀錢,而且,本宮也不想虛與委蛇,隻要本宮想。”
“隨時可以給盧家安插一個罪名,你們盧家的財富便是本太子的囊中之物。”
隨著本太子三個字一出,盧老臉上也浮現苦笑。
既然太子找上他,就說明,太子不會放過盧家。
要麽為己所用,要麽消失。
而蕭雲澤有一點說的沒錯,現在的江南兩道,真的由蕭雲澤說了算。
永王府都被拿下了,區區一個盧家,一句話的問題。
“當今亂世,唯有殿下這般雄主能保商賈安穩。”盧老顫巍巍起身,在江婉晴攙扶下走到蕭雲澤麵前跪下:
“盧家願意每年歲貢白銀三十萬兩,另有二十艘滿載海外奇珍的寶船專供殿下調配。”
“若殿下不嫌棄,盧家商鋪亦可作殿下的……”
“暗樁!”
江婉晴猛地抬頭,驚愕地看向祖父。
蕭雲澤放聲大笑,伸手虛扶老人:“盧老果然快人快語!”
“既如此,本宮便賜盧家特許鹽引,再準你們開設官辦錢莊。”
蕭雲澤的目光掃過江婉晴緋紅的臉頰,意有所指道:
“往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盧老爺子眼神一亮,再次取出地契賬冊,顫著手推到蕭雲澤麵前。
燭光搖曳中,蕭雲澤瞥見賬本上密密麻麻的數字,眼中笑意更濃。
“盧老,本宮所言為真,本宮不缺銀錢!”
有回溯秘境在,他要多少錢沒有?
缺的不過是一個洗白的途徑,而盧家,就是最好的選擇。
當夜,在偏僻碼頭一艘裝滿銀錢的船隻啟航,而蕭雲澤手中多了千萬兩白銀銀票。
…………
蕭雲澤踏入靈泉空間的瞬間,潮濕的泥土氣息裹脅著草木清芬撲麵而來。
糧田在微光中泛著油潤的光澤,他將楚天闊搜羅來的稻種、麥種均勻撒下,指尖輕輕點過靈泉,澄澈的泉水便化作細密的雨絲,溫柔地漫過田壟。
四色風鈴緊隨著發揮作用,春暖花開之時,泥土發出細微的“簌簌”聲,宛如大地在歡愉的呼吸。
嫩綠的芽尖破土而出,肉眼可見地舒展著蜷曲的葉片,莖稈以驚人的速度拔高。
此刻的蕭雲澤仿佛已經看到,扁平的稻穗開始飽滿,穀粒從青轉黃不過眨眼功夫,沉甸甸地垂下,在無形的風中泛起金色波浪。
麥田更是壯觀,麥芒如銀針般挺立,麥穗相互摩挲著發出沙沙輕響,仿佛千萬把豎琴同時奏響豐收的樂章。
另一邊,果樹苗栽下的刹那,枝幹迅速木質化,抽枝散葉間開出滿樹繁花。
很快,整個靈泉空間空氣中都彌漫著濃鬱的香甜氣息,蕭雲澤蹲下身,指尖撫過麥稈,感受著生命蓬勃的脈動。
田埂間的雜草剛冒頭便被蓬勃生長的作物擠壓得無處遁形,整個空間充盈著旺盛的生命力,仿佛時間在這裏被無限壓縮,四季在瞬息間更迭。
“如此下去……”他望著堆積如山的糧食和碩果累累的果樹,嘴角勾起誌得意滿的弧度。
“天下糧倉,盡在掌中。”隨著念頭轉動,又一股靈泉化作甘霖,新一輪的瘋狂生長再次開啟。
如此生長,怕是不需半月,便可收獲。
觀察一刻鍾後,蕭雲澤滿意的來到靈泉旁,原本想要飲用靈泉水,卻被十二朵蓮花吸引目光。
蕭雲澤湊近細看,十二朵蓮花在靈泉中綻放,花瓣流轉著月華般的光暈,竟在無風自動。
最中央的蓮花突然緩緩舒展,露出一枚晶瑩剔透的蓮子,表麵細密的紋路仿若星辰軌跡,隱隱有流光溢散。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觸碰,指尖剛觸及蓮子,蓮花便劇烈震顫。
下一刻,在蕭雲澤愕然中,剛剛還根莖幽綠生機勃勃的蓮花,竟然快速枯萎。
蕭雲澤看著手中處的蓮子,凝神觀望,看樣子這個蓮子非平凡之物。
不過,在靈泉水中生長,定然不會有毒。
張嘴,吞下,入口即化作暖流湧入四肢百骸。
蕭雲澤想要察覺身體變化,卻有感覺毫無變化。
大衍京都,沈青璃猛地睜開眼,吐出一口鮮血。
沈青璃手指不斷掐動,看向江南道的方向,她的眼睛仿佛能夠看破虛妄,是那樣的惹眼。
“蕭雲澤發生了什麽,聯係怎麽弱了那麽多?”
如果是蕭雲澤受傷,她也會有所感應。
現在的問題卻是明明蕭雲澤安然無恙,好得不能再好。
而雙方聯係卻差點斷開。
一旦斷開,命運反噬下,她絕無生還的可能。
“噗…”沈青璃再次吐出一口鮮血,臉上浮現苦笑:
“算都不讓算了嗎?”
蕭雲澤突生變故,沈青璃再也坐不住了。
當即起身,趕往江南道。
…………
林耀東站在鎮江府衙的斷案堂前,望著滿地狼藉的案卷,指尖輕輕摩挲著案幾上未幹的墨跡。
蕭雲澤離去時拋下的那句“梳理關係網”,此刻在他耳中化作千鈞重擔。
燭光搖曳間,他從袖中抽出一卷泛黃的輿圖,上麵密密麻麻標注著江南兩道三百六十縣的官員名錄,在關鍵位置,幾處猩紅朱砂點如泣血般刺目。
“來人!”他的聲音低沉而冷冽,驚得堂外守衛急忙入內。
“傳我命令,將江南道所有驛站馬匹悉數征調,凡過往文書一律截留審查。”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輿圖上“杭州”二字:
“另外,派人盯著鹽鐵轉運副使裴九韶的船隊,每艘船的出入港記錄都要詳細核對。”
下達指令後,林耀東獨自走進一間密室。
密室四壁掛滿江南官員的畫像,每張畫像旁都貼著或長或短的批注。
他取下掛在中央的永王畫像,露出背後暗格裏的一本黑皮賬簿。
次日清晨,江南道各州縣突然出現大批身著便服的密探。
這些人手持林耀東親自簽發的密令,以核查稅賦為由,闖入各級衙門。
林耀東則坐鎮揚州刺史府,將所有官員提出大牢,當著眾官員的麵,將收繳的供詞和賬本一一展示。
“趙德裕貪墨河道修繕款,證據確鑿。”
“錢豐年私通海盜,縱容私鹽販賣……”他每念出一個名字,堂下官員便有人癱倒在地。
“諸位莫慌。”林耀東放下供詞,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如今江南兩道的官員任免、稅賦征收,皆在太子掌控之中。”
“永王豢養的三千死侍盡數被本宮掌控。”
“盧家的商船已開始為太子運送糧草,那些曾經與永王勾結的勢力,要麽歸順,要麽……”
“隻要配合本官拿到殿下想要的東西,本官會向太子為眾同僚求情。”
聞言,絕望的眾官員更加絕望,林耀東乃永王師爺,見過之人數不勝數,對他們所作所為也一清二楚。
加之永王府的三千死侍,他們結局早已注定。
無奈隻能認命!
八日之期很快過去,蕭雲澤也踏上了回京的船隻。
“殿下,這是漕運一案所有涉案官員名單。”
“另江南兩道三千七百官員,有超過六成皆和京都有聯係。”
“請太子示意,如何安排?”林耀東恭敬遞上名單和證據。
“寧錯殺不放過,江南道重要崗位必須是自己人。”
“江南道觀察使杜延鈞和鹽鐵轉運副使裴九韶裴留著背鍋,暫時不要動。”
“待半年後,本宮會找個油頭將你調往京都。”
“不過,本宮的要求你是知道的。”蕭雲澤拍拍林耀東的肩膀,轉身進入船艙。
“屬下定將江南打造成鐵板一塊!”半年是有挑戰,可他已經在江南多年,根基雄厚,又有永王府底蘊傍身,不是做不到。
“去吧!”
……………
船隻行至長江天塹最險要的采石磯河段,暮色如血浸染江麵。
原本平穩的水流突然翻湧,數十艘蒙著黑布的快船從蘆葦**中如鬼魅般衝出,船頭立著的漢子們頭戴猙獰鬼麵,腰間彎刀在殘陽下泛著幽藍寒光。
“太子船!截住!”為首的疤麵人振臂高呼,聲震四野。
霎時間,無數箭矢破空而來,叮叮當當釘在船舷上,驚得船艙內的蕭雲澤猛然起身。
五百神機營親衛訓練有素,瞬間組成鐵盾防線,箭矢撞在精鐵盾牌上迸出火星。
疤麵人見強攻不成,冷笑一聲,抬手示意。
兩艘快船突然轉向,船頭赫然綁著裝滿桐油的陶罐,隨著火把擲下,江麵頓時燃起熊熊火海,火舌順著風勢直撲太子座船。
“保護太子殿下,準備迎戰!”魏延吉拔出寶劍,對天大吼。
看著越來越近的船隻,蕭雲澤眼神閃爍,三皇子這是多麽想要他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