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淼淼側目看去,就見滿廳都是沒來得及被他們轉移的瓷罐。

她眼前一亮,裏麵終於少了幾分憤怒。

“太好了,有了這些瓷罐,鄉親們就有救了!”

“嗯,不僅如此,咱們此次大鬧會場,媚娘逃脫後勢必會去總壇告狀,到那時,他們肯定坐不住。”

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專找六陽會的麻煩高調鬧事,所以我不禁一點不怕,反而充滿了期待。

未免夜長夢多,當天傍晚我們就在何隊長等人和剛改邪歸正的小弟兄們一起將鄉親們召集起來。

有老爺子本人親自作證,圍坐在原會場的鄉親們很快不安的交頭接耳起來。

他們中有六陽會的死忠黨,自然也有持半信半疑態度的,所以會場內人聲鼎沸,場麵有些難以控製。

眼看事態有些超出我們的預期,我正打算出聲維持秩序,卻不想村長突然站了起來。

他猩紅著雙眼,眼底帶著幾分恨意。

“我不知道你們的來曆,我隻知道村子這些年一直受六陽會庇佑,所以才能風調雨順,村民們才能安居樂業的生活,你們現在造謠生事,故意抹黑六陽會,居心何在?”

村長的話一出口,原本熙熙攘攘的會場頓時鴉雀無聲。

我知道,這番話在鄉親們心裏已然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我深吸口氣,表情淡漠的拿起一個瓷罐走到村長跟前。

此刻,我不會傻傻的指出他與六陽會不清不楚的事實,我隻會用更簡單粗暴的方式讓大家明白,我說的,才是事實!

“為了讓大家看清楚真相,村長,對不住了。”

語畢,胡淼淼立刻衝他施了個定身術,他除了麵部能隨意切換表情,其他部位均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你們看仔細了。”

說完,我直接舉起一個瓷瓶在村長的鼻子下方晃了晃,有了前麵的經驗,此刻我做起這件事來絲毫不慌。

“該不會真有蟲子吧?”

“不能,我覺得還是村長的話更可信。你想啊,這小子說六陽會給咱們下什麽蠱了,可咱們不僅沒損失,就連身體都實實在在的強壯了不少,這些年我連個小感冒都沒得過!你說,人六陽會給咱下蠱,圖啥啊?”

“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可我一想到身體裏有什麽蟲子,這心裏就是抓心抓肺的難受……媽呀!你快看,真的有蟲子爬出來了!”

中年婦女的話還沒說完就驚呼一聲,那臉色更是因為受到驚嚇而變得難看無比。

“大家看到了,這就是六陽會摻在符水裏讓大家喝進肚子裏的蠱蟲,我之前粗略的研究過這東西,這東西在成長的過程中會以宿主的血肉筋脈為食,而宿主表麵卻會呈現出一種身強體壯的表象。”

“可這東西畢竟邪性至極,在宿主體內寄生的時間越久,宿主的身體便會對它的依賴性越強,簡單來說就是宿主一旦喝不到那符水,宿主便會因全身各器官衰竭而亡。”

我對那蠱蟲的了解並不深,所以隻能把目前知道的這些告訴大家,現在就看他們自己怎麽選擇了。

“我有問題,你說那蟲子以我們的血肉筋脈為食,那我倒要問問你,為什麽我們喝那符水這麽多年,卻還沒有被那蟲子吃幹淨的先例?”

人群中再次有人提出質疑,這個問題讓我一時間有些發懵。

反倒是胡淼淼突然向前一步說到,“你以為我們是怎麽從六陽會弄到這麽多瓷罐的?他們是惡毒可他們不傻,他們要的是你們體內的蠱蟲又不是要你們的命!”

說完,她還有些嫌棄的翻了翻白眼,似乎有點不明白這白癡問題是怎麽從這人口中問出來的。

“胡淼淼說的不錯,我雖然不確定這符水的材質,但我認為,它既能作為蟲卵的載體,又有抑製蠱蟲肆意長大、繁殖的作用,所以隻要及時補充符水,及時將成蟲從宿主體內引出來就不會造成什麽太嚴重的後果,也就不會讓你們察覺到它的存在和六陽會的目的。”

擔心鄉親們不明白胡淼淼的意思,我上前一步與她並肩著解釋。

“不瞞大家說,我其實是官方派來了解你們村情況的何隊長,官方已經多方麵查證,六陽會隸屬邪教組織,他們利用邪術輕易就能掌控人心。而這位小兄弟才是真正的好人,你們也該醒醒了。”

現在情況複雜,我白蓮正統的身份又暫時不宜被更多普通人知道,所以雖然是短短幾句話,可何隊長還是斟酌了許久才說出來。

“不錯不錯,我還聽這孩子講述了他們自己的經曆,原來六陽會不僅在咱們村,更是在全國各地都有分壇,這位小兄弟的村子就是被六陽會用同樣的方法給禍害了,鄉親們,你們不相信他們還不相信我嗎?”

老者見大家還是抱懷疑的態度,心裏不免有些著急。

雖說他之前對六陽會是百分百信任的,可在他親眼見證了從自己嘴裏被引出來的蠱蟲後,他終於醒悟了。

而且在過來的這一路上,我都以自己的親身經曆,將六陽會的惡行告訴了他,包括以毒蟲蛇蟻害人,用妖術煉製水怪、傀儡等。

有了我的這些經曆,他再回想起村子這幾年遭遇的瘟疫、水怪襲人事件,想當然會往六陽會身上想,而這也正是我希望的。

當然,我真正的身份他並不知曉,他隻當我和胡淼淼是受害者,是跟蹤調查了六陽會許久,專程來揭開六陽會真麵目的受害者。

“這……”

“剛才村長嘴裏確實爬出來幾條黑黢黢的大蟲子,要不,咱們讓這倆人試試?”

“娘,您就聽這位小哥的吧,其實,俺一直沒敢跟您說,俺爹去年死後俺守夜的時候親眼看到過這黑蟲子!”

就在幾個中年婦女揣著手不為所動的時候,一道清脆的嗓音夾雜著哭腔突然響起。

我們一同側目看去,就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正拉著一個胖嬸的胳膊,眼淚汪汪的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