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劉叔所說,他要麽就是一病不起,在我嬸子娘家時丟了小命。要麽就是被那江湖騙子算計失了魂。
可無論怎麽樣,他的幽魂都不會呈現出一副溺斃之相,這便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原因,我隻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非常清楚自己的家在哪,可我就是無法靠近,就好像那裏有什麽東西將我隔絕在外。”
“……那你能離開那條河嗎?”
聽劉叔這麽說,我一下子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我口中的那條河是村子裏賴以生存的水源,河的上遊便是劉叔妻子娘家的村子,而源頭則在千裏之外。
“我能離開河,卻離不開村子,更無法靠近我家。還有,你說聽靳五爺說前幾年我帶家人離開一事更是無稽之談。”
“阿離,問題似乎出在村裏。”
胡淼淼支著下巴,一副深思樣。
“確實,不過具體原因還得等我親自探過之後才能清楚。劉叔,我問你,這個玉壺是誰給你的?收集魂魄的任務可是那人交代的?”
我掏出之前收繳的玉壺,問的簡單明了。
“我不清楚,我醒過來的時候這玉壺就在我手裏,當然,這已經不能算是手了……收集魂魄的事並無人指使,是我腦子裏一直有個聲音,讓我收集村裏的無主遊魂,昨夜若不是我認出了那孩子是張嬸家的小虎,隻怕那孩子也會被我收進來。”
“嗬,這事還真是有趣。”
我半眯著眼,唇角帶著幾分冷笑。
我相信劉叔沒有撒謊,這件事既詭異又撲朔迷離,看來是得抽出時間好好調查一下了!
“劉叔,我看你身上鬼氣不重,具體原因我還不清楚,我這魂瓶有養魂的作用,你先安心住在裏麵,等我弄清楚原因,咱們再說其他的。”
我衝劉叔點點頭,大手一揮,劉叔再次被吸進了魂瓶。
“阿離,這事你怎麽看?”
“你是說劉叔身上鬼氣不重的事?一般來說,鬼氣不重有兩層意思,一是那人並沒有死去,隻是魂魄找不到回到回到自己身體的方法,不過長此以往,那人的魂力會越來越低直至消散,隨著魂力的消散,那人也就徹底完了。”
“另一種是剛死不久,幽魂在世間停留的時間不長,鬼氣還未凝聚不散。不過剛才聽劉叔講,他在幾年前就應當‘死’了,所以絕對不是第二種情況。”
“你是說,他很可能隻是回不到自己的身體中,人並沒有真的死掉?”
胡淼淼很是聰慧,瞬間想到了最接近的答案。
我點點頭,眼中帶著幾分讚賞。
“他身上鬼氣不重,我猜應該是有人在他的身體周圍布下了什麽結界,以此保他魂力不減、鬼氣不侵。”
“如果真是這樣,那那人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呢?”
“控製!”
我眸色微深,裏麵明顯多了幾分氣憤。
無論是魂力消散還是鬼氣加重,都會影響幽魂。
魂力消散就不用說了,而鬼氣加重則會化成惡鬼,除非法力高深之人,否則惡鬼可不是那麽容易控製的!
若我所料不錯,布下這一切的人定然是想徹底控製劉叔,並利用他做一些自己不方便動手或出麵的事。
“看來,要想弄清楚這一切就必須先去劉叔的老丈人家走一趟。”
胡淼淼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眼中明顯多了幾分興致。
我淡笑著掃了一眼紮紙店,隻是輕嗯一聲。
爺爺的事不能耽擱,可劉叔的事也不能放任不管,兩相比較,我最終決定先解決劉叔的事。
我擔心躲在他身後的人一直見不到劉叔的幽魂複命便生出毀掉劉叔身體的心思,如果他真那麽做了,劉叔就徹底完了,這件事也會不了了之。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我便和胡淼淼啟程去了小河的上遊,劉叔妻子的娘家。
時間緊迫,我和胡淼淼幹脆趁著四下無人使了縮地術。
這術是胡淼淼現教的,這術使用起來及其方便,不過片刻我們就來到了二十幾裏外的方村。
“這村子看上去比你們村子要大一些。”
我們站在村口,胡淼淼饒有興致的抱著胳膊嘟囔。
“嗯,方村的人口麵積確實比我們村要大出一些。”
我淡笑著,臉上帶著與我無關的表情。
“對了,你知道劉叔的老丈人家在哪嗎?”
“不知道,一會找人打聽一下就是了。”
眼看不遠處有人走過來,我連忙拉著她迎麵走了過去。
“你們找誰?”
那人見我們眼生,立刻生出了警覺心。
“阿伯,我們想問一下張鳳蘭家怎麽走。”
我努力揚著笑臉讓自己看上去純善些,然後才問。
“張鳳蘭?那孩子早就嫁到隔壁村了,你們找錯地方了。”
那阿伯見我們能清楚的說明來意,防備的意思這才淡了些。
隻是他的話卻讓我感到了意外。
“您是說,張鳳蘭這些年一直沒回來過?”
“對呀,她結婚這麽多年,沒聽說她回來過啊。”
老伯被我們問的有些不自信,一邊回答,一邊仔細想了想。
不對!劉叔說大約六年前他陪自己的妻子回來過!
我麵色微變,總覺得自己忽略了那些地方。
“阿伯,您方便告訴我們她家在哪嗎?我們找不到她,找她家人了解一下她的情況也好。”
胡淼淼見我正低頭想事,忙揚著笑臉低聲問到。
那老伯見我們堅持,皺著眉上下打量我們一下,似乎在確定我們是不是壞人。
“張鳳蘭家就在村東的大槐樹下,喏,從這條路過去,一直走往左轉就能看到。”
“謝謝。”
胡淼淼問到了想問的,拉起我就向村東走去。
“阿離,你剛才在想什麽?”
“劉叔說他們六年前是一起回來的,可剛才的阿伯卻說他們這些年一直沒回來過,你不覺得這點很奇怪嗎?”
“這沒什麽奇怪的吧,說不定劉叔他們趕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那時候村裏沒什麽人,所以沒人注意到他們回來。也可能六年前這個老伯有事不在村裏,所以不知道劉叔他們回來的事。”
胡淼淼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不管怎麽說,一切隻有見到張鳳蘭的家人才能有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