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棄自由來愛你。”

“但你無需覺得負擔, 因為他說……”

“沒有你,自由毫無意義。”

聽到這樣的話,辛月的眼淚幾乎是在一瞬間砸下來。

都不用眨一下眼睛。

“別哭啊。”

喬語想給她擦眼淚, 但又怕遠處的陳江野看到, 手剛抬起來又放下,無奈的說,“等會兒陳江野還說我欺負你。”

辛月哽咽了一下, 自覺把頭偏到陳江野他們看不到的那一邊擦眼淚。

她也不想哭, 可就是忍不住。

在沒遇到陳江野之前,她都多少年沒哭過了,結果現在卻變成了個愛哭鬼。

但其實,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她一直都容易被感動,隻是從前無人讓她感動,而陳江野給了她太多感動。

“我知道你感動。”

喬語偏頭看著她,像大姐姐哄哭了的小孩一樣, 眼神溫柔, 輕笑著說, “感動的話,那就好好跟他在一起吧, 永遠都不要分開的那種,你們很般配。”

辛月愕然抬頭看向她, 一滴掛在下睫毛的淚珠剛好滑落, 微微睜大的眸子裏還盛滿了瑩瑩的淚光, 眼眶透紅, 漂亮得不像話。

“哭起來都這麽漂亮。”

喬語不禁感歎。

這句話又讓辛月被浸濕的睫毛顫了顫, 模樣更加惹人憐愛。

喬語像第一次見她那樣, 被她美得倒吸了一口氣,然後在緩緩將這口氣呼出來時忽的笑了一下,笑得有些壞,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

辛月有些懵地眨了眨眼。

喬語在她眨眼的這一秒裏朝她湊過來,咧嘴笑著低聲問她∶

“所以他在**是不是很喜歡弄哭你?”

辛月瞳孔驟然一縮。

“喬語!”辛月驚得都喊了她的名字。

喬語還是絲毫不收斂臉上的笑,並且壞壞地繼續笑著說∶

“昨晚上我好像聽到你在哭。”

“啊啊啊!”

辛月受不了了,整個人臊得快瘋掉,也不管跟喬語熟不熟了,伸手就要去捂她嘴巴。

喬語直接翻到椅子的另一邊,不讓她捂,還繼續說∶“你哭得是有多大聲?我們住那酒店明明很隔音的。”

“喬語!!!”

辛月真的快瘋了,追著她撲過去,說什麽也要捂住她的嘴。

喬語聽到的確實是她的聲音。

昨晚陳江野答應她隻來一次,也確實隻來了一次,但正因為隻有一次,他簡直是就著這一次往死裏泄/欲,她怎麽求都不停,她是真的怎麽都控製不了不哭。

辛月光是想到昨晚那一幕都想去死,更別說還讓喬語聽到了!她還說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

辛月真的發瘋了,追著喬語不放。

辛月在學校跑步一直是女生裏的第一,但喬語可是國家二級短跑運動員,她根本追不上。

於是,兩人在沙灘上追著跑了好遠。

都說男孩子的友誼來得快且純粹,但其實,女孩子的友誼也很簡單啊。

“她們倆啥時候這麽好了?”

徐明旭趴在衝浪板上撓頭。

“就是。”

劉銳也撓頭。

一旁的陳江野和傅時越沒說話,隻是靜靜看著遠處的她們,同時淡淡一笑。

少女還在海邊追逐著。

浪花拍上沙灘,一朵接一朵,像永不停歇。

*

這天晚上,因為玩兒得足夠盡興,幾個人在海邊的小酒館裏喝了點酒。

酒這玩意兒,不開心的時候想喝,開心更想喝。

幾個人都喝得很暢快,辛月也不掃大家的興,跟著他們一杯接一杯的喝。

陳江野沒攔著,喝醉了他背就是。

辛月的酒量哪兒能跟這些成天泡在酒罐子裏的比,沒幾杯下去就醉了。

這完全是出乎辛月的意料,她以為她醉了會是吐的一塌糊塗但頭腦清醒,像陳江野當初離開的那個晚上一樣,然而那一晚是特例,正常情況恰恰相反,她還沒到要吐的地步,腦子已經相當不清醒。

她在腦子但凡有一點清醒的情況下都不可能在人前一直往陳江野懷裏鑽,還發出奶呼呼的哼唧聲。

其他幾個人紛紛表示∶

“你趕緊把你人帶回去,受不了了。”

順便再提醒一句∶

“要麽在我們回來之前完事兒,要麽小聲點。”

陳江野不像辛月那麽臉皮薄,臉不紅心不跳不說,還笑了下,說不是什麽意味。

“趕緊的!趕緊的!”

徐明旭這單身狗見不得他這麽笑。

陳江野把人撈起來,然而還不等他抱辛月起來,辛月自己先攀上了他脖子,還用腦袋蹭了蹭他臉,撒嬌般說∶

“陳江野,好熱,你幫我脫……”

“臥槽!”

徐明旭直接跳起來了,“老子他媽要去挖野菜,挖完!”

最近王寶釧挖野菜防長戀愛腦的梗挺火的,徐明旭之前談過女朋友但被人給綠了,那段感情他是認真的,一下把他給傷挺狠,他就說他再也不談戀愛了,但誰他媽看見陳江野跟辛月這對還能不長戀愛腦。

陳江野沒搭理他,徑自把人抱起來,順便把她滑下去的防曬衫往上拉了拉,然後抱著她朝外走。

外麵海風很大,他調整了下抱她的姿勢,盡量把人往懷裏帶,讓她額頭抵著自己胸口,一手攬著她腿,一手護著她頭,像抱小孩兒一樣。

可風實在大,他再護著,辛月也還是會被風吹到。

大概是被風吹清醒了些,辛月抬起頭來看向陳江野,迷迷糊糊地問他∶“陳江野,我們怎麽在外麵?”

“你醉了,帶你回去。”

辛月因醉酒而變得懵懂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些。

本來,她在喝醉後氣質就仿佛一下從清冷的月亮變成了軟乎乎的短尾巴兔子,這下更像兔子了。

“我醉了嗎?”

她像是驚訝又像好奇的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然後笑著倒到陳江野懷裏,醉醺醺地說,“好像真的耶……”

拖長的尾音簡直犯規。

看著她這可愛得要人命的樣子,陳江野腳下忽的一頓,眸光也重重沉下去。

“艸”

他忍不住在心底暗罵了聲。

他不想她在外麵多吹冷風,但現在他隻想親她,狠狠的親她。

這麽想著,他就這麽做了。

他單手托起懷裏少女的後腦,低頭壓下來,旋即吻住她的唇。

少女像小獸般嗚嗚了兩聲,但沒過多久就似被他遞過來殘餘著烈酒氣息的唇舌熨得愈發的醉,整個人不知道是醉得暈暈沉沉,還是被他吻得神誌不清。

急驟而肆虐的海風也無法讓她清醒。

反而,這吹得人衣袖獵獵作響的海風讓兩人的頭發也似此刻用力擁吻的他們一般,死死地糾纏著,也狂舞著。

夏日的海風依舊冷冽,他們彼此的體溫卻在這風中攀升,如同風越大越是燃得猛烈的山火。

感受到懷裏少女的滾燙,陳江野克製不住吻得更深,繼續與她在風裏熱吻。

仿佛,海風一刻不息,他便與她永遠長吻下去。

他們真的吻到了風停。

兩個人都喘著氣,胸膛劇烈起伏。

“陳江野,你幹嘛親我?”

像是被親得暈乎乎的辛月有些嬌嗔又有些疑惑地發問,聲音依舊是醉酒後的甜軟,如同她口腔裏殘留的Daiquiri雞尾酒。

“因為想親。”陳江野這樣回她。

而她此時就像非要刨根問底的小孩兒一樣繼續問∶“為什麽想親?”

這個問題……

陳江野還有點不知道要怎麽跟一個醉得像變成了小孩的小姑娘說。

想了想後,他低笑著看著她說∶“因為我喜歡你。”

“才不是。”她卻立馬反駁。

“嗯?”

陳江野疑惑地挑眉。

辛月睜著一雙懵懂又天真無邪的眼看著他,摟著他脖子歪頭,然後笑得眉眼彎彎地說∶

“你明明是愛我,你好愛我的。”

你好愛我的……

陳江野猛地僵在那裏。

渾身的血液在一秒內靜止,又在下一秒沸騰,如潮水般洶湧地突入心髒,一瞬間將所有心緒淹沒。

而在這幾秒內,懷裏的少女始終笑著注視著他,然後在他回神的那一刻摟著他脖子湊到他耳邊,悄悄地,輕聲地,又一字一字咬得極為清晰地和他說∶

“陳江野,我也愛你,好愛好愛你。”

少女的聲音細軟,像南方古鎮的溪水,柔長,清澈,不夾雜一絲汙濁,隻有純粹無比的愛意。

這一次,陳江野連心跳都停止。

心髒徹徹底底地塌下去,然後填補進來一些你知道很美好,而真正得到的那一刻,發現這比你想象中還美好很多很多。

他垂著眸,站在路燈旁,睫毛落下一片溫柔的陰影,可看不清他黑眸內的神色,會讓人覺得他仿佛還是平常那個冷淡鬆弛的陳大少爺。

但,你若看得仔細,就能看到他睫毛在顫,手也在顫。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失態。

他無法再從容自持,聽到這樣的一句話,是萬籟俱寂,也是鼎沸嘩然,是超出他想象的,恍若上天恩賜。

與他說著耳語的少女在這時重新回到他懷裏,用那雙濕潤柔軟的眼看著他,歪頭衝他笑。

他抬眸,向來漆黑如深淵的眼底是無盡的溫柔。

他再一次親吻了懷裏的少女,不帶一絲汙濁的欲.念,用靈魂,用信仰,像親吻自己的神明般,去吻她。

這一晚,他第一次在與她同床共枕的情況下卻沒有要她,就靜靜地抱著她入睡。

待外麵月亮從雲層後透出,海浪變得平靜。

他輕輕抵在少女的耳畔,也輕聲說∶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