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動那杯酒,不弄清楚他的虛實,對這屋子裏的任何一切都心有警惕,禪境花園內的史努比和倭瓜大媽更是準備好,一有不對勁立馬出擊,爭取在第一時間內解決任何威脅。
“既然你想要他死,為什麽白天還要幫他?”我全神貫注,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肯錯過。
“因為他是個畜牲!”
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又提著酒壺倒了一杯,一連三杯下肚,辣的他有些激動,眼睛閉的緊緊的,匝匝嘴巴,吞下嘴裏的酒,睜開眼睛
“願意聽我講個故事嗎?”
我點點頭,攤著手“講!”
似乎為了強壓住心中的激動,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十年前,有一對兄弟,他們的父母在一次逃亡中,被僵屍咬死,從那以後,他們兩相依為命,終於越過幾百裏的山路,跑到了郡城裏”
“他們以為,到了郡城就是天堂,可以不用再擔心僵屍的危害,甚至可以安心的修煉、成長,等修為上升以後,可以殺更多的僵屍,為父母和更多死在僵屍爪牙下的親人報仇!”
“沒有房子,他們隻能露宿在街頭,可他們不想進失樂園,還想做個有用的人,於是,兩兄弟在大街小巷四處穿梭,躲避著城衛軍,和這些吃皇糧的人打著遊擊戰!”
“終於有一天,一個好心的老人收留了他們,並且幫他們啟靈,這才發現,哥哥有召喚植物戰士的天賦,而弟弟,隻不過是個能夠召喚水果蔬菜的普通人而已,不過他們都沒有沮喪,老人傾家當產,把哥哥送進了學院,弟弟也在坊間打著零工,日子終於有了盼頭!”
他閉上眼睛,臉上帶著微笑,似乎在回憶那段過去!
那段回憶,肯定是極其深刻!以致於他沉默了半天,都沒有再吐露一個字,我也不忍心去打擾。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突然變的高亢起來,拿著杯子的手也在微微顫抖,眼睛也紅了
“突然有一天,那個哥哥從學院回家,卻沒有看到自己的弟弟,他驚心慌失措,滿郡城的尋找,整整十天,十天內他走遍了整個郡城,卻一無所獲,老人和他說,很可能是城衛軍把他的弟弟當閑散人士抓進了失樂園,於是,他就跑到城主府去,哭著跪著在門口,磕破了頭,終於得以進去,並且在失樂園好好搜查了一遍,根本找不到弟弟的身影”
“就在他快要絕望放棄的時候,那個收留他們的老人,卻在城主府後院的垃圾堆裏,撿到了一根骨頭!”
他眼中寒光暴起,我感覺到一股冰涼的殺意
“沒錯,是骨頭,人腿骨,上麵有道裂紋,我的第一直覺告訴我,這骨頭就是我弟弟的,當年我們逃難的時候,他的腿骨摔斷了,所以他找不到好的工作,隻能在坊間打些零工,所以,他就被那些瞎了眼該遭碎屍萬段的城衛軍給抓了起來!”
“可是,為什麽要吃了他!”他淚流滿麵,捏著的拳頭青筋暴起,眼睛仿佛要噴出火來一般“你知道我那根骨頭是在哪裏撿出來的嗎?在城主府倒出的剩菜剩飯裏!他已經被吃了,被那個假裝仁慈放我進失樂園尋找親人的城主,給吃到肚子裏了!”
我頭皮一陣發麻,如果說,人餓極了會吃人,是一種萬般不得已才會發生的事情,那麽,堂堂一個城主,他也會是因為挨餓嗎?難道說口欲,都能讓人變成連畜牲都不如的東西,幹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我知道,這一切說出去也沒人相信,所以,我就加入了城衛軍,隻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接近他,我努力修煉,讓自己的修為更高,這樣才能獲得更高的官階,離他更近,離我報仇的日子也就不遠,沒想到,因為對他的仇恨,我根本不會刻意的溜須拍馬,卻被安排到了牢獄裏,做一個小小的牢頭!”
沒錯,這個約我到凝香露玉樓清雅閣見麵的人,正是早間幫助柳寒風,替他開脫的那個牢頭,沒想到他身上居然還有這樣的故事。
誰都無法想像到一個壓抑了多少年的人,忍辱負重,甘心做一個牢頭,這種喪親之痛,這種屈辱感,從他的表情,我一點都不懷疑他所說的真實性,隻是完全震驚於這則消息。
如果說食人族吃人幾乎是一種本能,某些人從醫院裏購買胎兒出來吃,也是講究所謂的大補,那麽,這些正常的人連人肉都吃,卻是為了什麽?
口欲?沒有豬肉是不假,可是有雞、有鴨啊,最不濟你可以挖蚯蚓,捉知了來吃,為什麽要吃人,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變態!”
“你確定這一切都是真的,是柳寒風下的手?”
幾分鍾前還溫文爾雅,幾分鍾後淚流滿麵,除了會演戲之外,就是真的揭開了最深處的傷疤!我堅信是後者,眼淚可以做假,但是,對柳寒風那種恨意卻是實實在在的,像是濃鬱的殺氣,可是,一個大男人在我麵前哭哭啼啼的,我倒不知道怎麽安慰,搞不好,外麵的老鴇和姑娘們都以為我們是同誌了!
“我在城主府臥底這麽多年,也認識了幾個兄弟,剛才丟石子的就是我一個朋友,我們查了很久,其實還有其他人被柳寒風這個老賊給喪心病狂的吃掉了,大都是相貌俊美的少男少女,可惜我們沒有什麽真憑實據!”
他止住了淚水,搖頭歎道:“早先也曾組織過一次暗殺行動,可惜,城主府裏機關重重,又有重兵把守,他本人修為高強,我們折損了好幾枚弟兄,依舊沒能成功!”
“後來,他還組織過一次全城的大搜捕,把我們的蒙麵畫像張貼出來,全城通告,又派出一群黑衣人前來阻殺我們,最後,隻剩下了我和那名兄弟兩人!”他黯然道。
知道了這些,柳寒風老賊已經不能夠用惡貫滿盈來形容了,他和那雷錘商會的人比起來,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個是把人類送給僵屍吃,一個是利用職權,抓些童男童女來吃,簡直就是罪惡濤天,人中之渣!
僅憑他們幾個人,就想暗殺柳城主,力量確實是弱了點!
“事情既然是這樣,那你們為什麽不去冒險者公會找蔣會長,那可是植師境界的高人,或者說,去武神廟分盟也好啊,特盟主嫉惡如仇,應該會幫你們的吧?”
“我們去過!”他沉聲道“因為身份不好暴露,我們曾不止一次的向冒險者公會送過密報,武神廟也是,可是跟石沉大海一般,根本就沒有效果!”
不可能,我第一個直覺就是不可能,如果說冒險者公會那邊沒有動靜還好說,畢竟我對蔣天笑這個人不了解,除了知道他收養了海爾兄和美玲妹紙,其他一無所知,但是特老頭,以他的個性,知道這種事之後,絕對的暴跳如雷,那為什麽沒反應呢?除非是被有心人暗中截下了信息。
“那你為什麽會找上我?”我嚴肅道“你看,我也不過一個一級植武士,就算我是個天才,花個五六年,到了一級植師的境界,照樣架不住人家千軍萬馬呀?沒有罪證的話,我一樣幫不了你們?”
罪證這個東西很重要!
壞人謀害好人,直接殺掉了就可以,但是,一個好人去消滅壞人,卻需要千方百計的尋找確鑿的證據,在法製社會尤其如此。
這裏雖然法製沒有那麽嚴格,但柳寒風卻是實打實的城主,你不能說辦就辦了,得拿出讓人信服的理由!
這就是罪證了,比如說在牢裏,牢頭之所以為柳寒風開脫,必定也是為了更好的接近他,他的道理我懂,臉上的指痕根本算不上什麽罪證,柳寒風完全可以找兩個獄卒甚至牢犯過來頂替,所以,借著這個機會,他挺身而出了,憑著比別人反應快一點的大腦,替柳寒風解了圍,在他心中建立了好感,再知道他的秘密,便指日可待了!
“原本,我是沒打算找你,別說找你,我都不知道城裏來了你這麽號個人物!”他苦笑道“我們本打算,等青青郡主繼任城主以後,那柳老賊的防守鬆懈下來,再將他暗殺掉,不想,我們的準備,全被一個黑袍人給打亂了!”
黑袍人?
我心中一緊“哪來的黑袍人?”
“不知道!”他眼裏出現了驚詫之色“那人修為很強大,比植聖還要強大,他說,是植神安排他來的,讓我們等候救世者的來臨,他說,隻有救世者才能幫我們報仇,並給我們看了救世者的畫像,就是你!”
“他說的話我一點都不懷疑,他可以召喚植物戰士,可以飛在空中,隻有我們才能看的見他,普通人根本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人們從他的身體裏穿梭而過,好像和我們不是一個空間一樣,這種能力,你聽說過嗎?總之,就算他說他是植神,我都信!所以,當那天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打算,要對你和盤托出了!”
是阿大!
黑袍人必然是阿大!那麽,這就是身為救世者的我,該做的事情嗎?要不要按照他們設定的路線走呢?說實話,我很不希望未來是一條別人幫忙設定好的路線。
但是,從大義上講,我別無選擇。
“好吧,我盡量幫助你們!”我點頭,心裏暗罵著狗日的阿大,趕鴨子上架“先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他猛的站了起來,答道“張攀!謝謝大人幫忙!”
救世者的名號,早已在大陸上流傳多年,既然知道我是救世者,那當然也知道我有些特殊的能力,他如此驚喜,也是理所當然。
“張攀,我是救世者的秘密,一定不可對外聲張,還有,你那裏還有哪些信的過的兄弟,明天可以一起叫他們過來,大家商討一番,記住,要完全信的過的!”
“是,大人!”
“嗯,退下吧!”
他麵露赧色“大人手頭可方便,我存錢不多,這裏消費……”
我一瞪眼“你沒錢還約我到這麽貴的地方?”
他訕笑道“那不是路上看到特盟主給了你不少嗎?”
“你大爺”我哭笑不得“撤吧,大人我給過了!”
說實在的,做大人的感覺…..挺不錯的,隻要口袋裏有錢!
PS:九點有個爆發以及有關不上架的通知,12點第二更,另外,今天去辦離職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