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你往南邊去一點!”

“我都貼到牆了!”

“把你肚子收起來!”

“額,不行啊!”胖子打了個飽嗝,一屋子的豌豆味“晚上不小心吃的太多了!”

不小心,哼哼,這狗日的吃東西從來都是顧嘴不顧命的吃法,他的食腸肯定比一般人要粗一倍,絕對的大胃王!

穀子不大,空餘的房間不多,我和胖子住在一間屋子裏,和他擠一張床不是沒擠過,但這張床,實在太小了。

我雙腳並攏,雙手緊貼身上,胖子塊頭太大了,而且睡覺特別不老實,愛翻身,一個胳膊搭在我的胸口,我就可以窒息了。

“胖子,想家不?”我睡不著,聽他呼吸的節奏,應該也還是醒的。

“不想”胖子睜開了眼睛,跟對銅鈴一樣!

“為什麽?”我驚訝。

我其實是很想家的,家中的老媽媽,已是滿頭白發,說句那實在話,我也有愛,常思念那個夢中的她,夢中的她,來來來,既然來當兵……額,想遠了,她是指羅莉,我的未婚妻。

“這裏的人都好,腦袋裏麵沒有那麽多頭頭道道的,不像澤哥你那麽壞,肚子裏的花花腸子還打著蝴蝶結”胖子道“不對,是你們的中國結,太複雜了!”

“你大爺!”

胖子不笨,但他懶的思考問題,不愛聽人講道理,從來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天賦卻不怎麽樣,撐死了算是個三流的拳擊手。

“胖子,別以為這裏的人都善良,我們現在看到的隻是血色大陸的冰山一角罷了,誰知道穀子外麵又是個什麽樣的世界,血色大陸有多大,連桑老頭都弄不清楚!”

地球上的世界很複雜,連厚黑、使詐都能被稱做學問,讓人們拿出來研究,胖子這種人行走江湖,隻能享受小滿足的小幸福。

“我才不管那麽多,我隻要跟在澤哥你後麵就行,反正你不吃虧。”胖子哼哼唧唧,翻個身,他喜歡流汗,身上黏的很,我趕忙讓開一點,側身在床沿上。

“那你就沒別的打算?”

“我的打算就是跟著你!”胖子嘿嘿道“在地球上,我也就是個苦力,在這裏沒想到我還是個天才,哈哈,澤哥,你說我咋就是個天才呢!”

我無語了。

“胖子,你今年多大?”

“二十歲!”

“我說實際年齡!”

“三十五,咱這不是二十歲的身體嗎,我記得,我二十歲的時候胳膊這紋了隻鴿子,你看這刺青,像剛刺的一樣!”

都說胖子不傻了,還曉得求證,其實在年齡這個問題上我也很迷糊,不知道這點和我們的靈力多少有沒有影響。

“好吧,就算你二十歲,胖子,你覺得二十歲的三級植者算是天才嗎?”

“可是?”

“別可是了,我們是外來戶,是黑客,又是返老還童,如果有靈魂,說不定是因為我們靈魂強大呢,總之,別太得意了,處處小心還是好的!”

“而且要努力修煉!”我著重強調一句。以前我是他師父,現在比他天份略好,自然不能把他拋下。

“嗯,我聽你的澤哥,澤哥,你看到那植神沒?可真漂亮啊,雖然我隻遠遠看了一眼,可比世界上所有的明星都好看多了,好漂亮的一隻小鳥兒”

我聽到胖子流口水的聲音,一陣暴汗,這廝的強大就在於看到美女就會聯想到小鳥兒。

“連植神都敢褻瀆,當心你再也修煉不了植靈力。”

胖子這才住口,顫顫禁禁,不一會兒便鼾聲如雷,不僅如此,他大腳一彈,我尾椎中招,一頭紮在了地上,爬起來真想轟他兩腳,想想還是算了,反正我也睡不著,就不叨擾他的清夢了。

潔白的月光透過天窗射到屋子裏,不如出去走走吧,順便看看高堅果牆堅不堅固,給不給力,很久沒有一個人賞月啦。

月華如洗,天空中繁星閃爍,提醒我還是身處宇宙當中,不知道哪顆星星才是地球,蟲鳴鳥叫聲響起,原來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活物。

前方巨大的白樺樹下,一個身影坐在樹樁上,火紅色的頭發束在腦後,不是裴芩還有誰。

可憐的孩子。

我慢慢走過去,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

不曉得是我的動作太理性化,還是被我撞見她的脆弱,她看了看我,低頭快速擦擦眼淚,勉強的笑著對我說“阿澤,是你啊!”

裴芩個頭和我差不多,都在一米六五左右,她皮膚很白,頭發更襯托的整個人妖異,清麗和嬌媚兩種美貌並於一體,第一眼見到她時,她很刁蠻,還打了胖子一鞭,現在看到她哭的憔悴的臉龐,我心裏忍不住生出一股憐惜。

“我睡不著,出來走走,芩丫頭,我有些問題想不通,你告訴我好不好?”我不想提及裴芩的傷心事,而且我也確實有很多問題想不透。

“先前紫眼僵屍來的時候,穀口不是被堅果牆給堵住了嗎?你是怎麽出來給我們通風報信的?”

這個問題鬱悶了我好幾個小時了,不吐不快啊。

“哦,我以為是什麽問題啊,原來是這個”裴芩淡笑道“穀子裏有個地道,通向穀子外麵,僵屍不容易找到,我就是從那裏出去的。就在大廳後麵啊,我還以為師父和你們說過了”

果然如此,跟我想的差不多,如果沒有地道,萬一來了個桑坦都對付不了的僵屍,那穀子裏的人豈不得死個精光。

小丫頭帶我來到大廳後麵,移開牆壁下麵的石板,果然有個地道,看來是穀子裏的人挖出來的,桑坦老頭考慮還是蠻周到的嘛。

“芩丫頭”

“這個稱呼好怪啊!”

“你聽著聽著就習慣了!”

“…………..”

“芩丫頭,為毛你的頭發跟我們不一樣,火紅色?好美啊!”

“不知道,一生下來就這樣,真的很美嗎?”

“額,必須的,芩丫頭,為毛你師父不在穀口埋幾個土豆雷呢?”

依我所想,在穀口埋上三五個土豆雷,不怕紫眼僵屍過來偷襲,還就怕它不來!

《植者通鑒》上有寫,兩個土豆雷就能把紫眼僵屍送到冥界去,僵屍能夠識別自身等級以下的人施放的土豆雷,六級植者的土豆雷可能還消滅不了他,但桑坦是二級植士,僵屍應該察覺不了,加上他靈力充足,輕易丟下七八個土豆雷應該都不是什麽難事。

“你看過植者通鑒啦?”

“看過了”

“上麵有說,除了施法者,低階的植者無法辨別啊!”

我明白,裴芩的意思是說,我們這些人也看不清楚土豆雷埋在哪個位置。可這有什麽關係呢?難道說?

聯想起那天豌豆射手對我們的攻擊,我想到問題所在了。

“是不是我們踩到土豆雷也會爆炸?”

“是啊!”

該死的《植者通鑒》怎麽這個都沒說,我無語了。

我不說話,裴芩也跟著沉默,蟲鳴鳥叫聲繼續,院子裏反而顯得寂靜。

皎白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讓我感到一種聖潔寧靜的氣息,月下看美人,越看越水靈。

“芩丫頭,我唱首歌給你聽好不好?”

“唱歌?”她古怪的眼神看著我,輕輕的說了聲“好啊”

我五音不錯,和朋友K歌,麥霸非我莫屬,我清了清嗓子。

………………………………

靜靜的村莊飄著白的雪

陰霾的天空下鴿子飛翔

白樺樹刻著那兩個名字

他們發誓相愛用盡這一生

有一天戰火燒到了家鄉

小夥子拿起槍奔赴邊疆

心上人你不要為我擔心

等著我回來在那片白樺林

天空依然陰霾依然有鴿子在飛翔

誰來證明那些沒有墓碑的愛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那村莊依然安詳

年輕的人們消逝在白樺林

噩耗聲傳來在那個午後

心上人戰死在遠方沙場

她默默來到那片白樺林

望眼欲穿地每天守在那裏

她說他隻是迷失在遠方

他一定會來來這片白樺林

天空依然陰霾依然有鴿子在飛翔

誰來證明那些沒有墓碑的愛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那村莊依然安詳

年輕的人們消逝在白樺林

長長的路呀就要到盡頭

那姑娘已經是白發蒼蒼

她時常聽他在枕邊呼喚

“來吧親愛的來這片白樺林”

在死的時候她喃喃地說

“我來了等著我在那片白樺林”

…………….

一曲《白樺林》我忘情的唱著,心仿佛到了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看到了那段淒美的愛情,不知不覺中,裴芩把頭靠在我的肩旁,一滴冰涼打在我的手心,我知道,她也被感動了。

我仿佛回到了青澀的初戀時代,身後的白樺樹就是鑒證。

那一天,我們在院子裏坐了一夜,白樺樹上多了兩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