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撿媳婦

慢慢地任由身體下沉,聽著竹篙劃著船隻漸漸的遠去,直到聽不見,林小竹這才心神一鬆,趕緊調整自己的狀態,讓血液正常流通。慢慢地,手腳沒有那麽僵硬了,她使盡全身力量,用仍有些僵直的雙腳往上一蹬,直接往水麵上浮去。

“嘩啦”,她終於浮出了水麵。精疲力盡地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一抹苦笑在她的嘴角蕩漾開來。

穿越到古代,比古人多了一千多年的文化積澱,再加上這身體原就聰明,又有幾招三腳貓功夫傍身,她一直覺得自己很能幹,什麽事情都能應付,這世界哪裏她都去得。所以她才背著個行囊,雇了一輛馬車,帶著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兒,就這麽上了路。然而才出了京城,她就在吳鎮遇上了流氓,雖然那一次她反過來把劉家父子嚇了一大跳,可憑借的不是自己的能力,而是狐假虎威,借了袁天野的力量。這一次呢?不過是一家慣常玩仙人跳的騙子,便把她騙到這裏來,還差點要了她的命,需要裝死來脫身,還得等著袁天野來救她。如果不借助袁天野的力量,她想要在這蒼蒼人海中把那一家騙子找到,報今日之愁,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她真是笨啊,她真是無能啊!離開了袁天野的庇護,她什麽都不是,渺小得如路上的沙礫,隨便任意一個能力比她強的人都能把她踩在腳下。

林小竹靜靜地躺在水麵上,仰望著天空,眼淚從眼角流了出來。如果說接下來她注定要跟袁天野在感情上發生糾葛。甚至攜手一生,她是多麽希望自己能跟他有一樣的能力。與他肩並肩的站在一起,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渺小而無能,需要依附於他的力量才能存活,需要借著他的光源才能得到別人的尊敬。

身體漸漸地在恢複,慢慢地變得靈活起來。林小竹一抹眼淚,起身朝岸邊遊去。她原來一直覺得她不過是一個平凡的人,於是就應該過平凡的日子。她隻想靠自己的本事,賺一些錢,做一個酒樓老板,然後找一個平凡的男人。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可經過這一次的事,她發現她錯了。這世上壞人無處不在,他們或許有精湛的騙術,或許有比她強的武功,或許手裏握著能左右她生意甚至生命生死的大權。她便是憑自己的力量想要從北燕平安走到南海,都不可能。又怎麽能夠毫無阻礙的辦起酒樓,平安的賺錢,而不被人覬覦、被人欺騙、被人陷害、被人打壓呢?一個平凡而渺小的人,注定是要艱難度日。在夾縫中生存的。

所以她決定了,既然她的出身沒辦法改變,她就要自己向上拚搏,用她的廚藝。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力量,賺很多很多的錢。沒有權不要緊,砸錢就能讓那些官員為她辦事;武功不強不要緊。有錢就能請頂尖高手作保鏢。她要靠自己的力量去站在這個世界的頂峰,她在像太陽一樣自己發光發熱。而不是如月亮一般,隻能借助別人的光源去照亮自己。

河水並不湍急。遊了不一會兒,林小竹的手便碰到了岸邊的樹木。她揪住一叢野草,用力一提,上半身便伏到了岸上。再借助野草的力量,身體慢慢地地往上挪,最後腳下一蹬,終於爬上了岸。

北燕多丘陵山地,林小竹站在岸邊,沮喪的發現,自己又站在了一處山坳裏,前麵就是一個山坡,山坡之下,不知是否有人煙。

林小竹抬腳便想往山坡上走去。然而舉手抬足之間,卻感覺渾身酸痛;被老魏敲了一竹篙的後腦上,更是一陣一陣的發疼,動一動就使得她眼前發黑;濕漉漉的身體被冰涼的秋風一吹,更是一陣陣的發冷。

生病了!林小竹摸了摸腫了一個大包的腦袋,又摸了摸滾燙的額頭,不由得又苦笑起來。腦袋上的傷就不必說了;穿著濕衣服躺在船上那麽久,後來又用了龜息,使得身體機能瞬間下降,再在水裏泡了這麽久,必然引得寒邪入侵,不生病才怪了。

但穿著濕衣服在這裏坐等,也不是個事兒,誰知道袁天野何時才會找到她呢?林小竹隻得強撐著身體,慢慢地,走幾步就站在那裏喘幾口氣,一點一點地往山坡上挪。憑借著那股不服輸的堅毅,終於爬上了山坡。

“救命。”看見山坡下竟然是一片稻田,而在離山腳不遠處,有三個人正在田裏收割稻穀,她不由大喜,衝著下麵大喊起來。

“爹,我好像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田裏的一個二、三十歲男人道。

一個老頭兒咳著嗽,從田間直起腰來,喘息道:“大年啊,女人咱就別想了啊!咱家本來就窮,你娘在時就沒給你說上媳婦。這回你娘又病了一場,把家底都掏空了,便是喪事都還是借遍了村裏人辦的,背了一屁股債,哪裏還有人看上你?娃兒啊,認命吧!咱們這三個光棍漢啊,就這麽混著過了吧。”

“救命。”隱隱有一個女聲從遠處傳來。

“爹,真是女人耶。”後麵那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抬起頭來,四處張望。最後,他把目光定在了山坡上,驚喜地指著那裏大喊起來:“在那兒!”

大年和他爹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個穿淺紫色衣裙的女子站在那裏。隻是離得比較遠,麵容卻不大看得清。

“爹,是女人,真的是女人。”大年興奮起來,“我剛才就聽到她叫救命。”

“對,我也聽到了。”二年附和道。

“我去救她。”大年把鐮刀一扔,抬腳就往山坡上跑去。前年有逃荒的女子到村裏來,正好給老光棍江老蔫撿到了,帶回了家,作了媳婦。這件事對大年觸動很大,家裏沒錢給他娶媳婦,他就整天想著要撿一個媳婦。老天不負有心人,這回沒準真被他撿到了。

二年猶豫了一下,也想跟著他哥跑,卻被他爹一把拉住了,安撫他道:“二年啊,這事就讓你哥去吧。如果你哥真撿個媳婦,等咱家有錢了,就該到你了。否則你哥的事沒解決,娶媳婦也輪不上你。”

二年隻好耷拉下腦袋,埋下頭去拚命幹活。

大年跑到山坡上,便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站在那裏。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挺直的鼻梁,飽滿的嘴唇,雪白的肌膚,比村裏任何一個大姑娘、小媳婦都要好看,就跟那畫上的仙女一般。最讓人口幹舌燥的,是這姑娘身上的衣服全被水浸濕了,緊緊地裹在身上,那鼓鼓的胸脯像是要把衣服撐破了一般,格外的豐滿。

大年“咕嘟”一聲,咽了一下口水,身體裏升起一股異樣的躁動,讓他覺得渾身發熱。

“這位大哥,我被人劫了,順著河水逃到這兒的。你能不能救救我?等到我家人找來,自會報答你。”林小竹隻覺得頭越來越疼,疼得視線都模糊起來。她緊緊地抓住身邊的那棵小樹,不讓自己倒下去,咬著牙把話說清楚。

“姑、姑娘……你……我、我背你去我們家吧。”大年見她似乎支撐不住了,結結巴巴道。

“好,謝謝大哥。”林小竹禮貌地笑了一下。

看到這甜美的笑容,大年呆住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著林小竹,有一種似乎要從他的身體裏衝破出來。

林小竹此時的身體機能已很遲鈍了,她越來越覺得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但才吃過的虧,提醒她這世上的農民並不都是純樸的,麵前的這位“大哥”,並不一定能信任。她伸出手,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腿,道:“我、我家就是前麵的揚林鎮的,那裏有個大戶人家,姓李,你知道吧?我們李家,宅子比你們這田還要寬,我爹,就是在易州城裏當縣令的。他手下,好多捕快,這些捕快可能幹了,過沒多久就會找到這裏來。害我的人,我爹一定要讓他去坐牢,還要……”她歪歪斜斜地比劃了一下脖子,“殺頭!還要……殺他全家……”

大年是個沒甚見識的莊家漢子,最遠的也就去過鄰村。不過,這附近有一個鎮子叫楊林鎮,他還是知道的。而且縣令,可是他知道的最大的官了。去年到村裏來抓犯人的捕快,也是他見過的最讓人害怕的人物。所以聽得林小竹的話,他身體的邪念被嚇得馬上滅了下去。

他看了看左右,四周都沒有人。再回頭往田裏看去,卻看見二弟正站起來,朝這邊張望。他晃了晃腦袋,蹲下身體,道:“姑娘你病了,我背你回我家歇歇吧。放心,我不會害你。”

“謝……謝謝。”林小竹搖搖晃晃地用手裏的樹枝,在那棵小樹上劃了一個奇怪的符號,這才身體一軟,倒在了大年的背上。

溫軟帶著少女馨香的身體,緊緊地貼在大年的背上,沒有任何距離。這使得大年剛壓下去的,又“騰”一聲,如著火的幹稻草一般,瞬間燃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