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扯嘴角,到嘴的話又統統咽了回去,旋即把江心打橫抱起,走出了浴室。

客廳裏,桌上的手機在瘋狂震動,霍垣卻看也沒看。

顧箬聽見手機裏傳來的機械音,神色煩悶的掛了電話。

“怎麽了箬箬?阿垣還是沒接你電話?”

顧箬臉色不怎麽好的點了點頭,她緊緊抓著手機,心神不寧地說,“我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走的,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他不會出什麽事吧?”顧母擔憂地問道。

顧箬搖了搖頭,“應該不會,我打電話問了他的助理,好像說他是回去了。”

“既然回去了就別擔心了,他白天忙了一天,現在又這麽晚了,你呀,別總是像看犯人似的看著他,你這樣會把人嚇跑的。”

“可是媽,我這心裏總是有些不安。”顧箬抬頭,看著自己的母親,欲言又止。

“怎麽了?你們之間是發生什麽事了?”

顧箬歎了口氣,“沒發什麽,我隻是覺得,他並不愛我。”

顧母愣了愣,“你這傻孩子,胡說什麽呢?我跟你說,情侶包括夫妻之間,最忌諱的就是猜忌,你千萬不要懷疑他對你的愛,他為你做的這些,我們可都是看在眼裏的。”

顧箬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澀,“可我卻覺得,他做的那些事,就像是在完成任務一樣,和他上班沒什麽區別。”

說完,她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著顧母,“媽,您實話告訴我,霍垣為什麽同意和我訂婚?”

顧母的臉色微微一變,雖然掩飾的很好,卻還是被顧箬捕捉到了。

她心裏沒來由的慌了,“媽,您實話告訴我,別騙我好嗎?求您了。”

顧母張了張嘴,神色複雜的歎息一聲。

“好吧,我跟你說了你別生氣。”

顧箬緊緊攥著手指,艱難地點了下頭。

顧母斟酌地開口,“前段時間,顧老爺子不是病重嗎?”

顧箬臉色漸漸地變白,她說話時,聲音都有些顫抖,“然,然後呢?”

“這件事說來話長,你也知道,我們家和霍家是世交,當初他們就約定好的聯姻,結果你爸這輩,兩家都是男孩。”

“後來又定的你和阿垣,結下這樁婚約後沒多久,你爺爺和霍老爺子出差,你爺爺為了保護霍老爺子而死。”

“老爺子一直對這件事心懷愧疚,而前些時候,他差點快不行了……”

霍老爺前段時間病重,在醫院裏逼著霍垣履行這樁婚約,否則拒絕治療,霍垣從小跟著老爺子長大,他也不可能看著老爺子就這麽死去。

老爺子還逼著他發誓,要對顧箬好,要是霍垣違背誓言,他就下十八層地獄不得超生。

顧箬聽完,她呆呆的坐在沙發上,忽然就笑了。

“原來是這樣,他對我的好,果然是在完成霍爺爺交代的任務。”

顧母心疼地看著她,緊緊握住顧箬的手,“箬箬,阿垣這孩子雖然在別的方麵十分優秀,但是在感情這方麵是有些遲鈍了,你也不要難過,慢慢來,感情可以培養的。”

“是嗎?”顧箬狐疑地看著母親,眼睛裏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當然了,這麽多年,你看他有交往過女朋友嗎?你對阿垣的心思,大家都知道,否則霍老爺子會那麽逼他嗎?”

“這件事,你就當做不知道,好好和阿垣過日子,時間長了,感情自然就有了。”

顧箬抿了抿唇,她眉頭緊蹙,雖然母親說的很有道理,但她還是,覺得霍垣與她之間的距離,不是一星點半。

真的…能培養出感情嗎?

另一邊。

魏火在車裏關了很久,車裏空氣不流通,他開始缺氧。

他拍打著車窗,企圖引起那兩個男人的注意,可無論他怎麽拍,那兩個男人連頭也沒回,仿佛已經忘記了有他這個人的存在。

他嘴裏叫罵著,胳膊肘拚命的撞擊玻璃,這對於他來說,除了消耗更多的空氣外,沒有任何用處。

別墅裏,醫生摘下江心的手套時,傷口的痂和手套粘在一起,那一層疤和手套撕落,鮮血止不住的往外冒。

“她這傷口怎麽這麽深?”醫生觸目驚心地說道,然而一轉頭,看見霍垣幽暗的目光,他又默默地閉嘴了,專心替江心處理傷口。

上了藥,裹好繃帶,又開了些藥給霍垣。

“她怎麽樣?”霍垣麵無表情的問道。

醫生戰戰兢兢地說,“身體比較虛弱,剛才肺裏的水已經排出來了,應該沒什麽問題了。”

他猶豫了一下,又對霍垣說,“不過霍總啊,這病人的求生意誌不是很強,如果可以的話,多鼓勵她一下,不然可能會抑鬱的。”

霍垣抬了抬手,示意他趕緊滾蛋。

醫生抓起自己的醫藥箱,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江心睡得不是很安穩,她蒼白的臉上眉頭緊鎖,好似在夢裏遭受著極大地折磨。

她做了個夢,夢見其樂融融的一家四口,在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一輛車從窗戶衝了進來。

整間屋子分崩離析,地動山搖,爸媽絕望的呼救聲像利劍穿透她的心髒,疼的她無法呼吸。

而她也被卷入了黑暗中,失重感傳來,她渾身一抖,便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絢麗的水晶燈,豪華的歐式風格房間,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豆大的汗水滲入發間。

房間裏空無一人,江心在**安靜的躺了幾分鍾,她強撐著虛弱的身體坐了起來。

拖著沉重的腳步,緩緩往外麵走去,一出門,她隱約聽見樓下傳來說話聲。

“霍總,車裏的那個人怎麽處理?”

“死了嗎?”

“還沒,估計快了。”

“那就等死了再說。”霍垣聲音淡淡的,好像不是在討論一個人的生死,而是路邊的阿貓阿狗。

江心微微一怔,她忽然想起,魏火是跟她一塊的。

她踉踉蹌蹌地跑下樓,身形不穩,還摔了兩跤。

霍垣正和手下人說著話,就看見江心從樓上衝了下來,呆呆的站在樓梯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她甚至沒注意到,自己穿的是霍垣的襯衣,白色襯衣剛好沒過大腿,一雙白皙筆直的腿露在外麵,領口本來就低,還少扣了一顆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