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醫生驚了一下,隨後打開門追出去,可走廊上哪裏還有探望之人的背影?
索性,他就將照片收了起來。
而另一邊,江心已經走到了醫院門口。
她打了個車,直奔霍家老宅。
由於過於緊張,她連自己身上的東西掉了都不知道。
江心沒想到霍邢會這麽激動,引發了檢測儀發出聲響,引來了主治醫生。
她本來是想來試探霍邢知不知道她父母的事情,可最後事情卻朝著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
霍邢的反應,讓她確定以及肯定,活下來的人是霍淵,跟她糾纏了六年多的人是霍淵。
隻不過,他瞞過了所有人,一直以霍垣的身份活著。
至於霍垣,他應該已經死了。
以顧箬所說的方式,在地下室裏被活活餓死。
再結合父親江隨給霍垣的評語,以及地下室的那些玩具和畫本、日記本,她大概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些溫馨的畫,是真正的小霍垣畫的。
那些血跡彌漫、讓人隻是看一眼就心生壓抑的畫,是小霍淵畫的。
他們兩個人,因為隻能有一個人在外邊生活,都是用霍垣的身份。
所以,他們用的是一個日記本,用的是一個畫本。
字跡由最開始的工整,到潦草,再到跟前邊工整的字跡逐漸融合,最後形成了一種新的字跡,這是霍淵在模仿霍垣。
霍垣的字跡永遠工整,而霍淵的字跡潦草,很有自己的個性,但後來,霍淵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他逐漸模仿霍垣,最終將霍垣的字跡與他自己的字跡相融合。
那麽問題來了,霍淵模仿霍垣的目的是什麽?
他,是不是一開始就存了取代之心?
想到這裏,江心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隻覺得從腳底生出了一股寒意,直竄腦門。
江心回到霍家老宅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她在沙發上坐了許久,地下室的畫本、日記本,霍邢的話,全都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像電影一樣不斷地循環播放。
按照霍邢的說法,現在活下來的霍垣其實是霍淵這件事情,隻有霍家死去的老爺子知道。
現在,霍邢推測出來了。
她也知道了。
她不知道當年的霍淵經曆了什麽,但按照已經成了霍垣的霍淵的做法,他一定會將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滅口。
怎麽辦?
要是霍垣知道她知道了他是霍淵的事情,他會不會將她以及她身邊的人全都殺掉?
越想,她心裏越慌越害怕。
接連倒了好幾杯水,顫抖著一雙手,將水喝完,心裏的慌張和害怕仍舊沒有平複。
她起身,端著水杯回到臥室,又進了一趟洗手間,洗了一把冷水臉,才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她抬頭,看著鏡子裏滿是水漬的臉,暗自下了個決定。
所有的一切,她都得裝作不知道。
就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她從來都沒有在霍垣離開後,進過地下室,也從來都沒有去過醫院。
對,就是這樣。
隻有這樣,她才能克製自己從心底散發出來的恐懼。
還有,忽視掉心裏那突地抽疼的情緒。
另一邊。
醫院,霍邢的病房裏。
主治醫生站在霍邢的病床前站了許久,他的眼睛在霍邢身上來回打量,都沒有發現霍邢在動。
他想,大概是他想多了。
霍邢昏睡了這麽久,又沒有受到什麽刺激,怎麽可能會醒來?
於是,他轉身就要離開。
可他外邊的方向走了一步後,餘光突然看到了霍邢的左手小拇指抖了一下。
他腳步一頓,折身回來。
從白大褂的兜裏掏出了一支藥劑,從霍邢的手背注入霍邢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