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經理戰戰兢兢地盯著自己腳尖,感受到麵前男人周身縈繞著的戾氣,他大氣兒也不敢喘,“陸少就是這麽說的。”

“他說隻是一個您不要的女人,想必您也不會放在心上。”

徐經理說完,飛快的抬頭看了眼霍垣,他的臉隱匿在昏暗中,隻能瞧見一個輪廓,看不清神色。

“走多久了?”

“大概,一兩個小時了吧。”徐經理說道。

徐經理說完等了半天,他壯著膽子抬頭,眼前已經沒有了霍垣的身影。

夜深了,雪下的越來越大。

豪車疾馳在大雪紛飛的夜晚,與兩側那些雪麵上小心翼翼行駛的車格格不入。

他車窗沒關,狂風席卷著雪花吹進來,頭發與身上都掛滿了白色的雪,又被風吹向車裏各個角落。

在某個轉彎路口時,一聲沉悶的巨響一閃而逝。

輪胎在雪地打滑,飄逸的轉了一圈,又撞在一旁的護欄之上,片刻後歸於沉寂。

霍垣從安全氣囊中抬起頭,額角有血流下來,他盯著擋風晃動的雨刷,大雪在大燈前紛紛揚揚,有些斷斷續續的畫麵,好似走馬燈一般,閃過霍垣的眼前。

“我叫霍淵,深淵的淵——”

“小垣,你沒事吧?怎麽這麽不小心啊,還撞護欄上了。”旁邊傳來一道戲謔的關切聲。

霍垣眼底的迷茫消失不見,被幽暗取而代之,他轉過頭,看向車窗外。

霍勤彎著腰,手中舉著一把傘,身後跟著三四個男人,很顯然在這裏等候多時了。

兩人四目相對,和諧之中,硝煙彌漫。

隨即,霍垣的唇緩緩揚起一角,“三叔,原來是你。”

霍勤愣了愣,呼吸一緊,這陰暗到幾乎病態的眼神,再配上他眼角那刺目妖冶的紅……

陌生中,又是那麽的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還沒等他想明白,霍垣已經打開車門,走了下來,在這漫天皚皚雪色中,他臉上的血,紅的格外突兀。

霍勤反應過來,猛地摸向懷裏,但還是晚了一步,一道尖銳的物件抵在了他的腰上。

“我以為會有驚喜。”霍垣說著,手已經拿走了對方腰上的槍,“還真叫人失望。”

四兄弟裏,最蠢的一個。

霍勤蹙了蹙眉,有些不樂意,“你什麽意思?”

“說你蠢。”

“你!”

霍垣挑眉,“你什麽?你是怎麽想到兩次用同樣的蠢方法?”

霍勤看自己被汙蔑,氣的連麵子上都懶得裝了,他氣急敗壞道:“你放屁,上次派人撞你的不是我!但你那封通告什麽意思?憑什麽就隻查封我名下的賬務?”

“因為你蠢。”

“霍垣,老子是你長輩,注意你說話的態度!”

“長輩?”霍垣瞥了眼扁下去的輪胎,又看向霍勤。

霍勤心虛的沒敢接話,霍垣好似大發慈悲似的告訴他,“你想知道為什麽?我告訴你,因為隻有你的賬,漏洞百出。”

霍勤聞言一怔,又聽霍垣說,“你說你蠢不蠢?”

霍勤立馬換上笑臉,“小垣,你這是幹什麽,怎麽說都是一家人,這麽多年了,都是這套運營流程,不也好好的麽?你呀,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別燒的太急了,小心惹火上身啊。”

“三叔還是先擔心自己吧。”霍垣槍抵在男人身上,“走吧,換個地方聊?”

霍勤身後跟著的人想上前幫忙,但又礙於霍勤在他手裏,不敢輕舉妄動。

霍勤倒是沒覺著什麽,畢竟是他看著長大的,他不信霍垣還能殺了他不成?況且在這大馬路上,他要是出點什麽事,一查就能查到。

況且他剛才也隻是想嚇唬嚇唬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沒打算殺他,在大馬路上殺霍垣,除非他對這世間沒什麽留戀了。

想到這,他放心大膽的跟著霍垣上了車,“行,咱叔侄二人好好聊聊!”

上車前,他還給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以確保自己的人身安全。

陸銘的私人別墅內。

陸銘穿著鬆垮的睡袍,一腳踹開浴室的門,剛要發作,他忽然鼻尖動了動。

一股濃鬱的血腥味鑽進鼻腔,他倏地睜大眼睛,朝著血腥味來源看去。

這一看,他渾身涼了半截。

旁邊的浴缸裏,泡著一個女人,她手腕割開一條深深的口子,血像霧一樣在水中暈染開,整個浴缸裏的水,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

“臥…槽!”陸銘大驚失色,他尿都給憋回去了,急忙上前把人撈出來放地上,抓起旁邊的紙巾扯了一大推摁在她手腕上。

無意間瞥見她的手指,陸銘再一次愣住,這女人…到底經曆過什麽?

“來人!!”

他這如雷般的嗓音,驚動了熟睡的管家,管家連鞋都顧不上穿,飛快地跑了過來。

一件這場麵,管家同樣也嚇得臉色發白,立馬踅了回去,“我去叫醫生!”

陸銘死死摁著她的傷口,怒從心中起,衝著江心大喊,“你特麽不是說洗澡嗎!”

然而江心早就昏了過去,自然聽不見他的話。

陸銘在憤怒的同時,也挺挫敗的,他費了老大勁,想盡一切辦法就是勾不起這女人眼裏的半分欲/望。

他在女人堆裏馳騁多年,對‘屍體’可沒什麽興趣,江心越是不鳥他,他越是來勁,鬥誌力就越強。

最後他累了,也失去了耐心,給江心喂了點東西。

差不多的時候,她笑著和他說要去洗澡,好嘛,他要是再晚來兩分鍾,人他媽都涼了。

醫生來得飛快,著急忙慌地給江心簡單的做完止血,擦了擦額頭的汗,對陸銘說,“少爺,得送醫院輸血,快!不然來不及了。”

陸銘一聽,立即把人抱起來,衣服沒換,鞋也沒換,撒腿就往外跑。

急救室外,陸銘穿著拖鞋與睡袍,頭發亂糟糟的,說不出的邋遢和狼狽,與平日裏的形象判若兩人。

陸銘煩躁的抓了把頭發。

半小時後,醫生從急救室出來,陸銘急忙迎上去,“怎麽樣?”

“目前算是穩住了,不過……”醫生眉頭蹙起,看他的眼神,略有幾分責怪的意味,“她這身體,本身就虧空的厲害,各個身體機能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現在又失血過多,就算搶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