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垣又重新拿了隻碟子,在冰箱裏找到雞蛋,就這麽在盤子裏敲,一個用力,雞蛋殼細碎,蛋液混合著蛋殼,掉在了盤子裏。

江心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

她基本可以百分百確定,霍垣喝多了,在耍酒瘋。

她默默地走到角落,拿起掃帚,去清掃地上的碎片。

霍垣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蛋液黏了她一手,“你別動,我來。”

江心緩緩抬起頭,撞進他漆黑的眼眸,她看到了一絲真摯,以及…小心翼翼。

江心嘴唇動了動,那句我不是她,還是沒能說出來。

霍垣從她手裏拿走掃帚,將地上的碎片掃到角落,便將掃帚扔了。

隨後,他又進入了忙碌的狀態。

江心怕他燒了廚房,靜悄悄的站在一旁,看著他做宵夜。

把帶著雞蛋殼的蛋液倒進冷水裏,麵條比水還要多,做完這些,他才開火。

江心看著他的操作,目光幾乎處於呆滯狀態。

他曾經,就是這樣,小心翼翼的討好心愛之人嗎?

就連醉了,都在重複做以前的事,他到底是深情,還是薄情?

20分鍾後。

霍垣得到了一鍋漿糊。

他眉頭緊蹙,不會做飯,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做砸了,他轉頭,看了看江心。

江心還是和往常一樣,平靜的看著他,沒有絲毫嘲笑的意思。

主要是她也不敢。

“要不然,你先去睡?”

江心點了點頭,“其實,我不餓。”

場麵一度陷入了尷尬,霍垣沉默半晌,他擰開水龍頭,開始洗手。

江心知道,他不會再碰了,也安心的去洗手間,洗去手上的蛋液。

她回到臥室躺下,沒關門,仔細聽外麵的動靜,確定沒有再霹靂乓啷的聲音後,她才閉上眼睡覺。

就是不知道他酒醒之後,會是什麽表情。

或許是累了,江心倒在**,她很快就睡著了。

就是第二天起床,沒有見到霍垣的身影,江心以為他走了,結果一出臥室,發現他坐在沙發上睡著了。

江心愣了愣,她下意識的放輕腳步去浴室,然而還沒走幾步,她轉頭,霍垣正看著她。

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昨晚一些不堪回首的事,他的臉沉了沉,而後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劇烈的關門聲震得江心渾身一抖。

沒多久,張姨來了,看見廚房裏一地狼藉,她第一反應是家裏進賊了。

她趕忙找到江心問怎麽回事。

江心難為情地說,“昨晚霍先生,做了飯。”

張姨的表情比昨晚江心看見霍垣做飯時還要震驚,滿臉的難以置信,“做飯?”

“嗯。”

張姨眼神變得呆滯,好像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她魂不守舍的收拾著廚房,如同行屍走肉。

她可能在想,霍垣為什麽會做這種奇怪的事情。

想了很久,直到早餐做好了,張姨才與江心說,“江小姐,看來霍先生對你是認真的。”

江心微微一怔,抬起頭,不解地看著張姨。

張姨也認真地看著她,一臉發現真相的模樣。

江心輕扯了一下嘴角,“阿姨,別開這種玩笑了。”

“我可沒有開玩笑了,霍先生從小連廚房都沒進過,他要是不喜歡你,怎麽可能去廚房做飯?”

“做飯,我也會。”

“那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江心目不轉睛地看著張姨,“就因為他沒做過飯,所以進了廚房就是喜歡我嗎?”

張姨被噎住,不知道怎麽說。

江心繼續低頭喝粥,如果這也能算是喜歡,那霍垣的喜歡,也太過於廉價了。

這些天,他的確給了她不少小恩小惠,但和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江心還沒有天真到因為這些施舍般的小恩惠,而忘記他做過的事,覺得他突然愛上了自己。

或許在霍垣眼裏,不過隻是在訓狗罷了。

有個人每天打你一巴掌,突然有天不打你了,就要對他感恩戴德嗎?

張姨歎了口氣,也不想繼續和江心討論了。

吃過早飯,江心收拾了一下,回自己家去,因為今天周五,小頤晚上會回來。

昨晚霍垣喝多了,她沒找到機會說,所以她到家後,還是給霍垣發了條消息。

告訴他江頤要回家,得回去住兩天。

霍垣沒有回複,不知道是沒當回事,還是在忙沒看見,江心等了半小時沒回複,猶豫著給他打了個電話。

她很少主動給他打電話,六年來屈指可數,因為江心不知道他在幹什麽,怕打過去給他或者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霍垣接電話很快,響了三秒便接通了。

“怎麽了?”

江心道:“我回家了,小頤要回來,和您說一聲。”

電話那端沉默了片刻,“好。”

江心暗自鬆了口氣,“謝謝。”

之後毫不猶豫的掛了電話,電話這邊的霍垣盯著手機看了看,旋即把手機扣在桌麵,“說到哪了,繼續。”

會議室裏的都互相看了眼,公司裏明文規定,開會的時候手機必須靜音。

霍總倒是靜音了,可他為什麽會接電話?

霍垣抬起頭,目光在所有人臉上騷了一圈,“有什麽問題?”

“沒沒。”剛才講解的那位管理繼續接著講。

開完會,程羿快步走進來,俯身在霍垣耳邊說,“顧小姐來了。”

霍垣動作一頓,“叫她去辦公室。”

“好。”

顧箬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低頭刷手機,她手指的頻率很快,看起來有幾分心不在焉。

聽見腳步聲,她抬頭看去,立即笑著站起來,“阿垣。”

“你怎麽來了?”霍垣關上門,朝著她緩步走來。

顧箬遲疑了一下,等他在沙發坐下以後,才開口說,“我來有點事。”

“嗯,說吧。”

顧箬眼神有幾分糾結,她瞄了眼男人淡漠的神色,說道:“你看我都懷孕了,要不然,我們把婚禮提前吧。”

“不是說好的年底?”

“我知道。”顧箬繞過茶幾,走到他身邊坐下,抱住他的胳膊,略帶撒嬌地說,“可是到年底還有幾個月,那時候我都不知道胖成什麽樣子了。”

“人一輩子就這麽一次,我想漂漂亮亮的穿上婚紗,不想挺著大肚子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