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成和甘琳是唯一逃過這場大難的人,甘琳以最快的速度衝出了阿爾卑斯山,搶在病毒前麵,她比病毒漫延的勢態要快得多,但是,當她飛過半個地球,即使以她完美的超人狀態,也支撐不住,疲勞地從空中一頭栽下來。
“甘琳!”卓成在空中急旋幾個圈子,一個超級跳接住從空中掉下的甘琳。
甘琳落在卓成的懷中,喘息著:“成,快跑,去太空,地球已經完了。”
“不!不會的,我們都要活下去。”卓成手忙腳亂地拭去她因汗濕而沾在臉上的秀發:“我們一起跑。”
甘琳露出苦笑:“KK是對的,我們無法改變未來。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勞的。”
“不!不……”卓成拚命想否認,但事實擺在眼前,他隻能痛苦地呻吟,人類完了,地球完了,一切希望都完了。要不了多久,病毒也會漫延到這兒,他們也無處可逃,卓成終於認命了,他想起米拉教授的話,知道如今隻有甘琳是唯一可以存活的人類。
“琳,你要好好活下去,別忘了,KK還活著,外星人還有KK3022,這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你一定要找到外星人,你是完美的超人,你不會再變異了,你要回到過去,改變未來。”
“那你呢?”
“我……我還會活在過去,對嗎?”卓成慢慢撫過她的麵孔,“如果你回到過去,記得提醒我,要勇敢地說愛你。好嗎?”
甘琳流淚了,但淚中有笑:“傻瓜……你真是我的大傻瓜。”她挽過卓成的脖子,熱烈地與他親吻著,卓成回吻著她,淚水慢慢濕了她的臉。
突然,卓成感到她在後頸的手爆出強烈的力量,一下把他擊暈過去。
甘琳慢慢站起,無限美麗的麵孔,那伸展的雙翼,她聖潔如真正的天使。
“成,衛先生說過,你是最有資格充當救世主的人,你是整個事件中的主角,所以,最後的希望,不該由我來完成。”她慢慢劃開自己的脈博,一道藍光形成透明管道,刺入卓成的身體,完美超人力量輸入卓成的體內。
“我不知道回到過去是否就能改變未來,是否真能拯救世界,但我相信你,你在心中一如從前,如果一切都不能改變,我也沒什麽好後悔的,因為我已擁有過你。”她彎下腰,輕吻著他的唇。
“假如真的改變不了什麽,我隻求你記得,在那個時代,你要早一點說愛我。答應我好嗎?”
暈迷的卓成沒有回應,甘琳伏在他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卻笑了:“你一定會的,成,那就讓我們重新開始吧。”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流盡最後一滴血的甘琳把一切力量都給了卓成,她翅膀慢慢融化,終於伏在他胸口睡了,永遠睡了,然後,病毒無情地漫延過來,包圍了他們。
卓成暈迷時,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他夢到自己在一片黑暗中,周圍空無一人,隻遠遠聽到一個聲音在呼喚,是甘琳,她在召喚自己,不,不是召喚,她在道別。
“再見了,成……謝謝你……”
“甘琳!”
“答應我,好好活著。”
“甘琳,別走!不要丟下我!”
“成,保重了……”
“不,不要走,甘琳!甘琳!甘琳——”
聲音漸去漸遠,卓成痛苦地抱頭,身體如墜入無底深淵,一片黑暗,一無所有。
“啊!”他大叫一聲醒了過來,睜開眼時發現躺在一個乳白色的艙室中,他認得這個環境,這是外星人的飛船內艙。
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主人。”
“KK!”卓成吃驚地發現KK恢複了原樣,在他身後以飛碟狀盤旋著,“你不是在那遊戲中嗎?”
“科克他們把係統進行了濃縮,不再是那個龐然大物了,我已恢複了計算能力,隻是資料庫隨著能量的失去而消失了。”
“那我暈迷多久了?”
“三個地球日。”
“那地球現在……”
KK的聲音低下去:“很抱歉,主人……”他似乎不敢再回答卓成的問題,悄悄退出去,消失在門口。
“KK,別走!地球怎麽了?甘琳呢?衛先生呢?”卓成爬起來,他一伸手,驚訝地發現手中彈出藍光,這分明是甘琳的力量,怎麽在自己身上,他還沒來得及吃驚,門又開了,科克走了進來:“卓成,你最好再休息一會,你還沒完全恢複,甘琳在你體內的力量還處於失控狀態,當心傷到自己。”
卓成大叫:“告訴我,他們怎麽樣了?我的朋友,我的愛人,我的地球……”
“對不起,我想你最好暫時別問這些問題,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我要知道,告訴我!告訴我!”
科克長歎一聲,手一揮,牆上出現立體顯像:“看吧,現在的地球。”
屏幕上,不停地切換地球各個地方的畫麵,卓成看到的不是地球,是個死球,城市中,橫七豎八滿街屍體,不論男女老幼,全都一個模樣,腐爛得露出白骨,工廠還在動行,機器還在轉動,但旁邊的人都倒下了,許多人還保持著臨死前的姿態,從亞洲到歐洲,從美洲到南極,無一幸存。森林和草原,所有的植物都已枯萎,發黃地鋪在蕭瑟的大地,夾著無數動物的屍體。大海中,漂滿了各種死魚……
一個死寂的星球,一切生機都被病毒扼殺了,隻有風在呼嚎,像病毒它占領地球後的勝利宣言,又像死神的嚎叫……
一個畫麵切到另一個畫麵,卓成看到的,除了死亡還是死亡,他先是震撼,然後是悲傷,最後,他滾下床來,趴在地上大聲地嘔吐起來。
“人類的遭遇我深表同情……”科克還沒說完,卓成暴起一拳擊在他臉上,他此時超人力量非同小可,雖然科克預料到他情緒不穩已做了自我保護,還是被一拳擊得把牆都撞凹進去。
“為什麽?你們為什麽來地球,是你們害了我們的,是你們!”卓成又衝上去再打。科克手一展,身上的先進裝備爆出一團藍光護住全身,不愧是比人類高得多的文明,以卓成現在完美力量擊在上麵,也隻爆出一圈圈的光暈,怎麽也攻不進去。
“是我們的錯,我們一直在盡力彌補,很抱歉……”看著外麵瘋狂擊打的卓成,科克垂下了頭,此時道再多的歉又有什麽用呢?
卓成不知擊打了多久,直到雙手發軟,聽到身後KK柔柔地呼喚:“主人,別打了。甘琳是為你而死,你如果不振作,就對不起她了。”
“甘琳死了?”卓成聲音顫抖著。
“是的,如果不是她給了你她的血液,你已經喪生在病毒中了。”
“她的屍體呢?”
“火化了。”
“火化……”
“她生前多美啊,但是人類中了病毒的樣子你也看到了,我們不想你看到那個慘狀,你所有朋友的屍體,我們都火化了。”
卓成慢慢地蹲下來,緊緊地抱著頭,他沒有哭,額頭青筋根根綻出,半晌才說:“我還有一個希望對嗎?”
“KK3022並不穩定,我知道你想回到過去改變未來,但是現實發生的一切已經發生了,你隻是創造一個新的未來。何況,萬一稍有失誤,你可能傳送到你還沒出生的時間段以前,那時的你是不存在的,因為我已經沒有無所不能的解密能力來幫你穩定KK3022了。”
卓成站起來:“KK,我命令你,讓我準備出發。”
科克也勸道:“卓成,KK已經沒有能力了,你可能錯開到很久遠的過去,那一切就完了,你那時還根本不存在,又怎麽會有大腦容納現在的記憶,太危險了,聽我說,我們可以用克隆技術為你重新打造與甘琳一模一樣的女孩,你們可以像亞當和夏娃一樣,成為新人類的始祖,你不必冒這個險……”
卓成雙眼向他一盯,科克後麵的話不敢再說,卓成的話像從牙縫裏迸出來:“我始終相信,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我們知道你會這樣選擇的。”KK飛到卓成的肩上:“但我還是要勸你一句,織女星人用上億年證明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一定要和命運對抗嗎?”
“如果一切都是硬性規定,一切都沒有希望,沒有無限可能……”卓成高高地昂起了頭:“那就讓我隨這世界一起毀滅了吧。”
科克與KK對視了一眼,科克走上來握住卓成的手:“去吧,勇敢的地球人,我終於找到你們為什麽進化比我們更快的理由,因為你們從不相信命運,但我奇怪,為什麽你們還有那麽多人信神呢?難道,你是少數無神論者中的一個嗎?”
“我也信神,誰能掌控自己的命運,他就是神。虛無的神不再眷顧我們,那就讓我親自動手吧。”
科克向KK點點頭:“去準備儀器吧。十分鍾後,我們開始穿越操作。”
科克與KK離開了,卓成獨自站在空曠的大廳,默默地把手合在胸前:“還有你,甘琳,如果這世上真有神,你就是我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