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你個逆子
剛下班，顧盛霆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瞥了眼手機，是顧家老宅的，他似乎是早已預想到了，隻是沒有想到這個電話竟然遲了幾個小時，按母親那火爆的脾氣應該是在早上看到報紙就打電話的，可是卻難得的一次忍了幾個小時。
“夫人，少爺電話無人接聽。”管家站在客廳拿著電話對坐在沙發上正在塗指甲油的顧母恭敬的說著。
“是無人接聽，還是拒絕接聽。”顧母輕輕的吹著剛塗好的指甲油，看向管家。
“呃...是無人接聽。”管家想了想之後，才回答道。
“顧盛霆，你個逆子，想要造反嗎？”顧母直接將麵前所有的指甲油全部掃掉。
砰砰唧唧的聲響在客廳裏顯得那麽刺耳，伴隨著指甲油那濃烈的汽油味道。
管家走近，看著麵前各種顏色的指甲油混合在藍色的地毯裏，滿屋子的怪味道，趕緊叫來保姆開始打掃。
“你又怎麽了？”或許是聽見了樓下的動靜，正在書房練字的男人走了出來。
“怎麽了，你看看你那寶貝兒子幹的事啊，幹嘛，嫌我這個媽礙眼啊，我昨天給他宣布的結婚，他今天就給我取消了，居然還來個什麽，所有沒經過他同意宣布的消息都是作廢的，什麽玩意啊，顧奇遠，你看看你給我整了個什麽兒子？”顧母氣得臉都紅了，直接將麵前的報紙摔在顧奇遠的麵前。
顧奇遠拿起報紙，坐在她對麵看了起來，滿屋子指甲油的味道，男人終是聞不慣，眉頭緊蹙著。
“我早就說過你不要幹涉他的事情，你非不聽，現在鬧成這樣了。”顧奇遠將報紙放在茶幾上，看著對麵盛怒下的女人。
“我非要幹涉，你自己摸摸良心說說，這些年來我是怎麽對待他的，他又是怎麽回報我的，你們父子兩一個德行，都當我是外人。”顧母直接對著顧父大吼起來，那聲音尖銳的令顧父真的很想堵住她的嘴。
“李婷，你應該了解盛霆的個性啊，他從小就是這樣的，很多的事情我都沒有插手過，都交給他自己做主的，所以，這件事情我們做父母的就不要管了，我們好好的安享晚年，不好嗎？”顧父看著顧母那氣衝衝的樣子，走了過去，拉住她的手，一起坐了下來。
“好好的安享晚年，顧奇遠，你說的容易啊，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我跟你結婚不到一個月，你就從外麵帶回來一個孩子，跟我說以後就是我們的孩子，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知道，那是你的初戀，我無法插足，但是你自己摸摸你的良心來講，我對顧盛霆怎麽樣，我有沒有把他當做親生的兒子來對待，我有沒有像一個媽媽一樣的照顧他，還是說我就是那個惡毒的壞皇後，就是那個在他飯菜裏下毒的惡繼母...”
說到這裏，顧母卻也一臉委屈，這麽多年以為不在意的事情，原來一直放在心底。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嫁給我受了很多的委屈。”顧父將她上半身子摟進懷裏，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以示安撫。
“顧奇遠，趙可琳是我唯一看中的兒媳婦，為什麽，為什麽他就不能如我的願呢？”顧母趴在他的肩頭，輕輕的說著，卻也少了平日裏的尖酸刻薄和蠻不講理。
此刻的她忽然脆弱的就像個孩子般，那些過往的回憶一瞬間襲滿大腦。
她這些年所有堆壓的委屈一瞬間傾湧而出。
顧奇遠摟抱著她的手，悄然收緊，指甲掐進了掌心。
“顧奇遠，如果沒有那件事情的發生，她現在會和趙可琳一樣大，而我就不用去心疼別人的女兒了...”顧母忽然這樣說著。
顧奇遠聞言，果然緊了的手又緊了幾分。
而此時，站在沙發邊的還有另外一個人，本來打算不回來的，可是方向盤卻生生的改了方向。
他站在他們的身後，聽著李婷那近乎是悲傷的話語。
思緒裏那個滿身是血的女人伸出雙手向他，他嚇得向後退了幾步，跑出了別墅。
原來某些記憶不是被遺忘了，而是被停留了，隻要一被點撥，就會輕易的浮出水麵來。
或許是他站的太久，原本擁抱在一起的兩個人終是感覺到了第三個的氣場。
顧母在顧父的懷裏抬起頭來，看向了身後的人。
“還回來幹什麽，看我有沒有被你氣死是不是？”顧母臉上是明顯的怒氣，瞪著站在那裏的顧盛霆。
“媽，我們是一家人，我一直都把你當媽媽，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忤逆您，但是我隻希望您站在我的立場上為我想想，而不是一直逼迫無去做我不願意的事情？”顧盛霆很少會在李婷麵前講這麽溫情的話，更是很少用這樣的語氣來說明他的內心。
在李婷剛剛提起那件事情的時候，傷心難過的並不是隻有李婷和顧奇遠，他顧盛霆的心裏也像是有貓抓一般。
“盛霆，回來了，坐吧。”顧父搶先一步開口，他知道，如果這母子兩在繼續下去的話，肯定又免不了一頓吵架。
“回來一趟還搞得跟個貴賓是的。”顧母一臉的鄙夷，明明是美麗高貴，風韻猶存的貴婦，此刻看來卻有點像小肚雞腸的農家人。
“好了，好了，都少說一句吧，盛霆今晚在家裏吃飯。”顧父沒有征得他的同意，直接用了肯定的語氣。
“媽，您真的希望我娶趙可琳？”顧盛霆坐在她對麵的沙發上，一臉糾結的看著顧母。
她剛才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的，他知道那個小女孩在她的心裏，永遠揮散不去，而那麽巧的是趙可琳和那個小女孩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生的，記得第一次，看見趙可琳的時候，她穿著一身白色的公主裙，披肩的頭發，媽隻看了一眼，就哭了出來。
現在回想起來，那件事，終究是他的錯，所以才造成了媽媽的遺憾。
“是的，趙可琳讓我很安心，她讓我有一種錯覺，仿佛她還在人世一般。”看顧盛霆語氣裏的真誠，顧母也沒有跟他嗆聲。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先訂婚吧。”顧盛霆出口的聲音，令顧母都不可相信起來。
她的目光掠過他的臉，認真的開口道，“說出的話是不能反悔的？”
“我知道媽，如果這是您想要的，那麽我就這樣做好了，隻是，媽我希望我和趙可琳訂婚後，您可以忘記那件事情，可以真正的忘記。”顧盛霆修長的身影，在她的身邊投下了一道黑影來。
“好，媽答應你，隻要你們訂婚，我會試圖忘記那件事的。”顧母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也不再矯情，而是爽快的答應了顧盛霆的提議，同時心情也變得好起來。
“好了，好了，吃飯吧？”顧父看到她們母子之間難得的一次沒有大聲爭吵，心裏很是安慰。
顧盛霆沒有拒絕，而是留下來吃了晚飯。
破天荒的，在吃完飯後，顧盛霆卻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在別墅的沙發上坐下。
顧母直接回房間給趙可琳打電話，匯報喜訊去了。
而顧父坐在沙發的對麵，看著顧盛霆。
“盛霆，怎麽會又突然答應了？”顧父看著眉頭深鎖的顧盛霆。
“趙可琳也很好，不是嗎？”顧盛霆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顧父。
“盛霆，如果實在做不到的話，我在找你媽談談。”
“不用了，爸，這是我欠媽的。”顧盛霆眉峰微斂。
“放下吧，盛霆，爸希望你放下。”顧父一臉的疼愛，對於這個兒子，似乎他給予的時間太少太少了，等到他意識到他的時候，他已經長大了，不再需要他的關心了。
“爸，如何才能放下呢，那麽深的傷害，我和媽要怎麽放下。”顧盛霆骨節分明的大掌，深深的握在一起，突起的青筋說明著此刻的他有多壓抑，那麽血淋淋的過去。
“所以你就答應你媽的要求娶了趙可琳。”
“也不全是，正好媒體對我的私生活也很感興趣，幹脆借此機會堵住他們的嘴。”顧盛霆故意將原因不放在那件事上。
作為父子，天生有著一種不用語言就可以看穿對方的了解和熟悉，所以，顧父清楚的知道，此刻顧盛霆的心裏有多麽的苦澀。
那件事發生後，他用了很長的時間來懲罰自己，又用了很長的時間來忘記，可是，現在看來所有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費的，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忘記過。
“爸，你去休息吧，我在坐一下就回去了。”顧盛霆看了眼時間已經不早了。
“哦，那好，你今天就在這裏休息吧，不要回去了，夜晚開車不好。”顧父叮囑道。
“好，我知道了，爸。”
顧盛霆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會，也回到了樓上的臥室，看了眼那熟悉的大床，有多少年沒有回來住了，自己都記不清了。
一切的擺設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可是心情卻不是小時候的心情了。
那時候，剛進顧家，對這裏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卻從未想過，自己的爸爸是這麽有錢的男人，可是為什麽直到媽媽去世，爸爸才來接他回家。
所以，剛開始過來的時候，他有諸多的不適應，感覺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欠自己的，直到那件事情發生後，顧盛霆才從那樣的思想裏逃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