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行駛在顛簸的路上。
莫晴嵐覺得頭漲地厲害,發現自己正躺在五菱宏光後車座。嘴裏,塞著破布。手上,也綁著繩子。
前排有兩個人,司機和一個打電話的中年男人。
“沒問題的啦,卜總,老刀辦事你放心。很快就把人給你送過去,你隻管準備好鈔鈔了。”
男人帶著口音,或許是地頭蛇吧。
莫晴嵐覺得很絕望,她的手機不見了,許是被對方藏起來了。
鬱驍他們今天開機,還不曉得要到什麽時候能發現她不在。
白克?
對,白克也來了橫甸影視城。
該怎麽通知他?
她必須自救。
*
顧天易看看眾人。
眾人滿懷期許。
他有很強的傾訴欲望,他與晴晴之間發生的潤物無聲的故事,恍然如夢。他告訴自己,那些都是真實的。
“這,涉及到一些我的隱私。我想……”
大家守口如瓶。
盛雲洲想到了什麽,略一斟酌,忽然高聲道:“各位,大家都是各行各業的精英,意見領袖,社會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們因為情情而相聚,接下來的談話中,也許會涉及到……隱秘的東西。你可以選擇離開,但留下的人,我本人希望今天的談話內容不會外泄。所以,我的建議是,大家簽一個保密協議。”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
目前隻有盛雲洲和封宿分享了晴晴的故事,這都是他們不曾見過的,晴晴的另一麵。
晴晴有一種魅力,就像一本書,讀地越久,越想深入解讀下去。
薄斯寒舉起了手。
“晴晴是對我最重要的人,我希望她快樂,幸福下去。可最近我明顯感覺到,她鬱鬱寡歡,她的活力仿佛被一夜之間全部抽走。她掩飾地很好,但我能看出來。”
“之前,我還想不明白為什麽,但看到在座各位,或許答案就藏在諸位當中。所以,我同意。”
十分鍾後,打印好的協議,由霍成分發到每個人手中。
刷刷的簽字聲,整齊劃一。
沒有人離開。
顧天易開始了他的分享。
“我,有女生過敏症。”
他拋出的第一句話,就引起了大家的重視。畢竟,這是顧氏集團新一代最優秀的接班人。
如果對手針對這一點做文章,顧氏將遭受慘重打擊。
“但我發現,隻有晴晴是我可以無障礙、無負擔接觸的。她從天而降,出現在我的世界,將我平靜無波的生活,攪動了一池春水。”
說到這兒,他臉紅了紅,“也不知道是誰評的,我得了校草的名頭。平時,會有一些女孩子送花、送情書。我每次都避如蛇蠍。這並不是我高冷,隻是我不能。但晴晴,為我擋下了一切。”
晴晴怎麽會無緣無故幫人呢?
就算顧天易比較帥,可在場這些人,又有哪個是醜的?
顏值,在晴晴這是最不要緊的牌麵。
鬱驍問了出來,“顧同學,莫非,你的家人也和晴晴簽訂了協議?”
承認這件事,讓顧天易有些難為情。但,對著這些人,也無所謂了。
“起初我不知道,隻以為她喜歡我喜歡到了骨子裏。她的喜歡成了一種罪,很多同學開始針對她。有一次,她被人騙到了學校的天台上。”
在這個世界,欺淩隨時隨地都可能發生。發生在別人身上是故事,發生在自己或者身邊的人,是事故。
顧天易想到了那幾天,莫晴嵐來校後總是戴著口罩和鴨舌帽,和他說話時,也會斯哈斯哈的。他還以為她嘴裏含了糖。
在一個自習的夜晚,顧天易沒有走,看著她進了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她摘去了口罩,嘴角的傷痕還沒散去。
顧天易叫住了她。
“莫晴嵐,你是怎麽受傷的?”他問。
莫晴嵐下意識地想去擋,隨即苦笑一聲,語氣還是那麽雲淡風輕。
“顧天易,你不知道嗎?這都是喜歡你的代價呦。為什麽喜歡一個人這麽難呢?她們說,憑什麽給你的禮物,要經過我手?質問我是不是侵吞了?天可憐見啊,我這麽沒有。”
“我知道。”
顧天易的心,好像被什麽**了一下,他在她身邊,並列坐在風雨連廊的台階上。
廊外桂花香。
他問,“還疼嗎?”
她笑,“你給我吹吹就不疼了。”
可當顧天易要去吹的時候,她又躲開了,說好癢。
顧天易送她回宿舍,莫晴嵐眼睛往四處瞧,還一驚一乍地說,“黑暗裏有東西,會把人吞噬。”
顧天易覺得女生好麻煩啊,便握住了她的手。
又涼,又滑,又心熱。
顧天易感覺自己渾身都燒起來了,牽女生的手,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嗎?
“喂喂喂,男女授受不親哦,你碰了我可是要以身相許的。”
讓顧天易以身相許的女生多了,他從來都是當耳旁風的。可她說出話時,他心裏這麽考慮了這個可能。
似乎還不錯。
而且,他明明牽了她的手,卻沒有起任何紅疹子,她是例外。
“晴晴,是我們顧天易的例外。”
顧天易對著在場所有人擲地有聲說出這個結論。
當時莫晴嵐笑得狡黠,“你以為我為什麽要幫你接禮物啊,當然是守護你的秘密啊。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見你,你渾身都……。不過你別怕,以後有女生衝過來,我都會擋在你前麵。”
“可是後來,我失去了我的守護。因為我母親和她解約了,在解約之後,她還救了我一次。不然我可能被家族的仇人殺氣。從那時起,我就告訴自己,以後換我來守護她。”
因為情緒激動,顧天易的眼睛紅紅的。
不到二十二歲的年輕人,明白了自己的心。
有人在鼓掌,稀稀疏疏的,是白克。
“顧小少爺,勇氣可嘉。盡管你的家族反對,父母反對,甚至你舅舅盛總……你都要守護阿嵐嗎?哦,看你們都叫她晴晴,我日常都是叫她阿嵐的。”
顧天易直視著白克,目光堅韌如鋒。
“我喜她、愛她,和她有什麽關係呢?我隻要默默守護就好了。就像她無數次為我做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