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醫院旁的五星級酒店，莫晴嵐被母親帶來了此處。
到時發現，溫愈已等在那裏，隻是他顯得局促、忐忑、不安，不複往日從容和風度。
“阿姨、晴晴，你們來了。”他親手拉開了兩把椅子。
至此，莫晴嵐有了猜測。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母親大概知道了。不然不能一路過來，沒有丁點笑容。她說了聲“謝謝”。
莫楠得體優雅地坐下，仿佛還是那個豪門太太，人間富貴花。
溫愈將PAD菜單推給莫晴嵐，“晴晴了解阿姨的口味，就點你們喜歡吃的吧。難得阿姨來，給我一次做東道主的機會。”
如果讓醫院的人看到，他們的高嶺之花溫醫生，如此伏低做小，大概都要跌掉眼鏡。
莫楠擋住了PAD，開口了：“溫院長，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當初我們來你的醫院就醫，你親自為情情診治，我們都非常感謝貴院提供的一切幫助。但……”
溫愈隻覺得嗓子發幹，這個稱謂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他多麽懷念，莫晴嵐一個一個“溫醫生”的時候。
“媽，先吃飯吧。”莫晴嵐一旁打圓場。
“我的話還沒說完。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的女兒會去醫院賣……”
“賣”這個字眼，有時候真的很刺耳。當賣和女人聯係在一起時，更是令人發指。
莫楠是高中老師，高級知識分子，她哽咽了兩秒，繼續說道：“協議是溫院長和我女兒簽訂的，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無話可說。但以後，合同就此廢止，雙方互不相欠。如果溫院長不同意，那麽，一個醫院私下用人來做試驗，我想那也不符合規矩。”
說到後麵，莫楠神色俱厲，可見她的憤怒有多重。
溫愈額頭起了一層薄漢，百口莫辯。
他要怎麽說，他已經停止了試驗，後麵兩次甚至就是注射葡萄糖。
他這麽做，隻是想要一個正大光明出現在莫晴嵐視野的機會。
還有機會，改變莫阿姨的第二印象嗎？
莫楠轉向了自己的女兒，眼眶氤氳起一汪水汽，夾雜著心痛、愧疚和意難平。
“晴晴，如果媽媽早一天知道，我就是去死，也不會用你賺的……骨血錢。今天大家把話說清楚，你們以後斷了吧。”
莫晴嵐讀懂了母親的決心。至少明麵上，她不會拂了母親的意誌。
“媽，我聽您的，以後終止協議，不會再做讓您擔心的事。”她伸了伸胳膊，又轉了一圈，“不過你千萬別擔心，我身體好著呢，要不我這就去醫院檢查一下。您呢，就把肚子放在心裏。溫醫生過去也沒少給我幫助呢！”
假意轉頭之際，她還給溫愈眨了眨眼，傳遞信號。
這對溫愈來說，無異於一顆定心丸。
“就是去檢查，也不能去人和了，那麽大的醫院呦。走吧，咱們回去！”
莫楠站了起來，由著莫晴嵐攙著，走出了酒店。
溫愈的挽留，毫無作用。
待到上了快車，莫晴嵐給溫愈發了一條微信。“我媽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協議的事，我聽我媽的。溫醫生，這一年多，謝謝你。”
經此一事，溫愈隻覺得自己的追妻概率，已經接近零可能。
路漫漫追妻修遠兮，溫醫生上下而求索。
造孽啊！
*
因為顧天易的事，周四的實習，莫晴嵐直接向盛雲洲申請，居公館辦公。
盛雲洲求之不得，索性自己也居家辦公。
兩個人同處一個屋簷，有可愛的寵物小貓，有他們一起購買的多肉植物，是不是特別適合發生點什麽？
《夢幻山海經》因為有雲城大學整個大四藝術係的入夥，工作室的效率更高，加之阮丹菲的統籌，已經初步完成。
所以莫晴嵐此時，一邊擼貓，一邊在電腦上翻看著原畫。
盛雲洲端來了水果拚盤，漂漂亮亮擺在她身前。
“休息一會，吃點水果。”
莫晴嵐莞爾一笑，“老板，你這不是鼓勵員工公開摸魚、大膽劃水嗎？”
盛雲洲彈指，在她額頭輕輕一下，“不是鼓勵員工，隻鼓勵你。未來的老板娘，還管什麽工作，管好老板就成了啊！”
他說得如此自然，以至於莫晴嵐吃著哈密瓜，噎得猝不及防。
盛雲洲寵溺地幫她順後背，動作輕柔，“是不是幸福悄然來臨，太歡喜了？”
不是驚喜是驚嚇好嘛。
莫晴嵐蹩腳地轉移話題，給他看屏幕，“所有的原畫都在此，你看看。”
盛雲洲離她很近，鼻尖幾乎貼到了她的，呼吸交纏。“啊，情情為什麽總是回避我的問題呢？”
回避無法解決問題。
莫晴嵐已經感受到盛雲洲的熾熱和熱忱了。她可以理解，畢竟32歲了，貌似還沒開過葷。
“盛總……”
剛開口就被打斷，“叫我雲洲哥哥。”
“雲洲哥哥，我的職業你已經知曉了。職業替身，我巔峰的時候，一周同時服務七個金主爸爸，七個！你確定自己不介意嗎？”莫晴嵐決定來一次開誠布公的談話。
盛雲洲隻覺得心密密麻麻地疼。
“這件事，我有著不可推辭的責任。如果我早一點歸國，或者及早找到你們，你不會走到這一步。”
“我今年才二十一歲。未來還很漫長，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愛情轉瞬即逝，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我既不適合談戀愛，也不適合婚姻。”
這，就是創後應激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