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晴嵐也沒想到,顧夫人或者說盛雲溪,對她的敵意如此深厚。
就因為鬱驍說她是《紅毯之王》的谘詢,盛雲溪就不投資了。除非鬱驍罷去莫晴嵐的職務。
鬱驍也是有脾氣的,曲線救國更是想都不想,兩方就談崩了。
想從中周旋一二的顧天易,被他母親帶走了。
“霸氣、強勢又任性,有錢人真的任性!”茶室裏,莫晴嵐對顧夫人,給出了這樣的評價。“唉鬱帝,下次你見投資商,真的不能帶我,太掃興了!”
鬱驍坐在椅子上,慢條斯地端起茶壺,倒茶入白瓷杯,撇去浮沫,一杯給莫晴嵐,一杯給自己。
“沒關係啊,本來拍這樣一部電影,就是你給的我啟發。我恨不得告訴全世界,這是晴晴的功勞。”
莫晴嵐小眼神打量他,這種行為怎麽有點像……昭告主權?
這種思想要不得。
“哇哦,鬱帝,有你這句話我就值了。我是這麽想的,一切以拉到投資和讚助為要義。報我的名字,如果能讓你賣到更好的價格,署名權隨便用;問題是,投資商不認嘛。哦,不惜一切拉讚助,也可以寫到劇本裏去。”
“29個廣告插播,小意思;和劇情毫無適配度,小意思;廣告商無理要求統統滿足,小意思。反正就主打一個內魚怪現象嘛!”
本來還要品茗的鬱驍,幹脆打開了手機錄音機,開始錄音。
“我就說嘛,每次和晴晴交流,都有新的收獲。那個,晴晴,你有沒有興趣客串一下女主角?”
莫晴嵐:“……”
女主角是可以客串的嗎?
“不過,我倒是有了個新想法,電影裏的男主角隱婚,從結婚到離婚都沒人知道,然後他老婆罵他是‘影帝’。他以這樣一種形式,實現了影帝。”
鬱驍如雷貫耳。
這不正是娛樂圈的真實現狀嗎?
又有梗,又讓人忍不住想笑。他連說了三個“棒!”
莫晴嵐立刻糾正,“要用年輕人的方式說出來,666。”
*
顧天易跟著盛雲溪顧公館,進了書房。
路上,他幾次要開口,都被母親堵住了。
盛雲溪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麽,但盛怒之下,無論說出的話,還是做出的決定,都是不理智的,容易犯錯的。所以她要讓顧天易冷靜下來。
“媽,那是我同學,不是你的傭人,不是你的下屬,為什麽你說話這麽難聽呢?”
盛雲溪從抽屜離翻找出了一份文件,不輕不重地摔在桌麵上。
“你去你舅舅公司做事,其實是和她共事?”
事實本就如此,也沒什麽可否認的。
顧天易“嗯”了一聲。“媽媽你沒看過晴晴畫的原畫,她真的是非常有才華的女孩子!”
“所以,你的欣賞就變成了喜歡?”
盛雲溪就這樣,風輕雲淡地扔出來一把板斧,沒有任何花哨,直切正題。
“我……”
顧天易支吾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慘痛經曆,他隻是反射弧長了些,用了比較長的時間確定了自己的心,然後他就錯失所愛。
“我是喜歡晴晴,但晴晴她拒絕了。她說,她有了新的……守護對象。”
盛雲溪眼睛瞪得溜圓。
她原本還以為,莫晴嵐心尖尖的人是自己弟弟盛雲洲。可今天見了鬱驍,年輕的視帝那熾熱的目光,作為過來人的盛雲溪,最了解代表了什麽。
新守護對象,難道是鬱驍?
結合之前的網絡熱搜,她覺得自己接近了真相。
這樣的女孩子,怎麽能做她的兒媳,怎麽能嫁入顧家?怎麽配?
“那麽,你現在打算怎麽做?向前看還是踏步不前?”
顧天易從母親的嚴厲口吻中,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但,他早已打定了主意,不卑不亢。“我本來是打算放手和成全的。但,當顧氏的仇家上門尋仇時,是晴晴奮不顧身救了我。那麽,我欠她的,就讓我用一生來還。”
“砰!”盛雲溪拍案而起,冷冷發笑。
“一生?你說得輕巧,你知道一生有多長嗎?什麽樣的恩情,值得一生?”
“有一件事情,我覺得該是到了告訴你真相的時候了。”
無論何時,真相都像是盒子裏的巧克力,引人入勝。
當顧天易聽到“真相”二字時,還是屏住了呼吸,手下意識攥緊,像要握住自己渴望的東西。
“你一直都對女生有過敏症,這說來不是什麽大事,但你畢竟是顧氏集團唯一的法定繼承人。如果讓外界看到你滿身紅疹的樣子,也確實影響不好。所以,我雇傭了你唯一不過敏的莫晴嵐,充當你的護草使者。跪舔你、守護你,打擊其他的追求者,薪水是,一個月十萬塊。”
“那一年多,你以為她是真心喜歡你嗎?不,她是看在錢的份上。現在的大學生,有幾個能一出校園就賺十萬啊?那她還不得全情投入?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對她還是滿意的。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她做得不錯!”
顧天易隻覺得,大腦轟地一聲巨響,整個世界坍塌了。
支撐他信仰的,崩潰了。
盛雲溪將眼前的合同,推給他看。
“她的簽名,在最後一頁。你可以比對字跡,這種事情我不會拿來開玩笑。所以你看,天易,她就是這樣的職業,做的就是這樣的工作,據我所知,她不止你一個攻略對象,這種女人,哪裏值得你為她牽腸掛肚?”
顧天易怔怔地凝視著合同署名處鮮紅的手印,無法抑製的感受到了一種荒唐。這種情緒,迫使他發笑,眼眶發酸。
“那麽,她現在不守護了……”
“因為我和她解約了。她身兼數職,腳踏多隻船,服務大打折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