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晴嵐堅持出院,白克不許。

直到莫晴嵐找來了醫生,做了一番檢測,連醫生都驚訝於她的恢複力。

既然醫生都開口說沒問題,白克也就不糾結了。

“我同學顧天易,也住院了嗎?”這話,她完全沒有回避白克,就那麽自然而然問了出來。

醫生答複,“是的,你們一起被送過來的。他那邊有顧夫人守著。”

莫晴嵐本還想去看看他來著,但既然他父母到了,便也輪不到她看了。

坐上白克的車,莫晴嵐抱著雪寶坐後排,三口人一輛車,向著文保區淩霄別墅而去。

*

雪寶已經開學了。

小家夥迫不及待地向莫晴嵐展示她的新學期新裝備。

裝備中有一套醫療小藥箱。

雪寶拿出了探照牙齒的小工具,先是對著她的嘴邊嗅了嗅,而後發出指令,“媽媽,張嘴。”

莫晴嵐特別配合,沉浸式表演。

“呀,媽媽是不是和雪寶一樣,喜歡吃糖、偷吃糖果了?”

帶著小肉坑的手,握著工具,一本正經地問。

莫晴嵐立刻捕捉到了關鍵信息,反客為主,“雪寶今天吃糖果了嗎?媽媽以前是不是告訴過雪寶,牙齒大街裏住著兩個小壞蛋,他們叫什麽名字?”

被硬控的雪寶,條件反射,立刻做出思考狀,奶呼呼的稚嫩聲音回答,“哈克和迪克!”

“那哈克和迪克喜歡吃什麽,雪寶還記得嗎?吃多了會怎麽樣?”

“黃色的檸檬糖、棕色的巧克力糖、紫色的香芋糖……”

雪寶掰著手指頭,邊列舉邊流口水,好好呲啊!

“吃多了,牙齒就要被打洞成遊泳池了……”

莫晴嵐把自己包裏的食物拿出來,是低糖的,“那,這是媽媽給寶貝的禮物。但是媽媽有個規定,一次隻能吃一塊,雪寶能做到嗎?拉鉤!”

小孩子扯著嗓子保證。

白克網上定了餐,便也來加入母女的遊戲。

在教育孩子這一塊,白克現在算是相信了,沒人比莫晴嵐做得更好。

這一幕場景,讓他想起了家有仙妻。

美麗如仙子,但又自帶人間煙火。

吃了飯後,莫晴嵐帶小孩子做會遊戲,親子閱讀,然後洗澡哄著睡覺。

九點半,雪寶進入了夢鄉。夢中還抱著莫晴嵐的胳膊。對於母親,她是真的依戀。

莫晴嵐走出了臥室,看到白克等在門外,踱來踱去,顯示他的心情起起伏伏。

“阿嵐,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白先生,我也有些話很說。”

談話的地點,選在了地下二層的酒窖。

別墅裏配備一個酒窖空間,不足為奇,莫晴嵐卻想到了薄教授,以及給她調製的床笫之歡。

白克準備了幾種酒,開始調製。

莫晴嵐便先開口了。

“上次網絡的事,和這次的事,我非常非常感謝你,白先生。”

她筆直地站立,卻在說完後,深深鞠一躬。

酒水衝擊杯子,發出清脆的響聲,在這暗夜裏,就像一支美好的音樂,引人遐思。

“你給雪寶帶來了很多快樂,我能為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心裏也是歡喜的。”

玻璃杯裏盛滿了藍色海洋,帶著夏威夷的風光。莫晴嵐接過來白克的酒,小口抿著。

“你,不怪我嗎?”她斟酌了一下措辭,問道。

白克與她碰杯子,喝了一大口。

“我為什麽要怪你?我已經查明了,你是無辜的,被冤枉的。阿嵐,我隻是……有點心疼。”

被人理解和信任,是多麽奢侈啊!

而眼前的男人,給了她更多。

因為這個時代的輿論環境,對女人總是苛刻多於包容。

一個男人VS多個女人,那是能力,是魅力,是風流不羈;

而一個女人VS多個男人,那一定是**、勾引人,水性楊花。

莫晴嵐鼻子有點酸。

“唉,這麽大的人情,都不知道怎麽感謝你了。”

“我不要你的感激,我隻想你永遠做雪寶的媽媽。”

莫晴嵐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她聽得出來,白克的真誠和用心。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付出一切。

不想她誤會,白克又補充了一句。

“對不起,這個時候說,感覺有點趁人之危之意。那不是我的本意。”

“我知道,我太老了,老到沒有勇氣去說出口;還帶著孩子,是最不可能有個好結局的。所以我告訴自己,我願意給你足夠的時間,願意等下去。時間會證明一切,愛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流失,隻會越沉澱越濃厚,如醴酒甘醇,阿嵐。”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莫晴嵐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和盛雲洲一般無二,濃濃的渴望和熾熱。

她眼底萌生了一層水霧,這種感情之於她,著實是罕見了些。

“白先生,你知道我的職業吧?”

職業,是一個非常嚴肅且沉重的話題。

以白克的聰明,他馬上聯想到了“腳踏五條船”的熱搜帖子。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傳聞?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空穴來風。而現在,他已接近真相的邊緣。

這一局,是坦白局。

“阿嵐,如果我說,我不在意,你信嗎?你這麽做,一定是有苦衷的。”

“可是我在意。”莫晴嵐的聲音堅定如鐵。

“我們這一行,說得好聽點,叫職業替身,客戶出錢,我們提供情緒價值,幹倒一切EMO,讓你的人生如在巔峰;說得難聽了,那就是出來賣的。賣好聽的話,賣美麗的夢,賣一切虛幻的精神藥方。所以,那條帖子上的五個人,都是我的客戶,我的金主爸爸。”

莫晴嵐直視著白克的眼睛,眼底一抹盈盈之光,我見猶憐。

“試問白先生,這樣的我,你還願意等嗎?願意讓這樣的人,做雪寶的媽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