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紅斑 燃文
徐航洗完澡後,站在鏡子前一看,暈,胸前到處是杜玫的牙齒印和吻痕,其中有一個還正好在鎖骨下麵,又大又紅,唇型明顯。
徐航一麵好笑,一麵上床睡覺。
但是第二天早晨,徐航發現,一夜之後,齒痕基本平複,吻痕反而比齒痕難褪,皮下被吮出來的出血點很難被毛細血管吸收,所以鎖骨下麵那個,還是紅通通的。
徐航可以穿件西裝襯衫,打條領帶去上班,這樣就把那塊吻痕遮住了,但是他腦子進水了,穿了件po1o的粉綠色休閑襯衫就出門了,一整天,最上麵的那顆扣子都沒扣。徐航感覺到好幾個同事眼睛挪揄的在他脖子下麵掃來掃去。不知道怎麽的,徐航心頭有點小得意。
但是到了快下班的時候,徐航笑不出來了。
何如沁打電話過來,她一個閨蜜今天28周歲生日,要開個小party,叫徐航陪她去參加。
徐航自然滿口答應:“我一下班就來接你。”
“不用了吧,你一路上堵過來,接了我,再堵到飯館,party都該結束了。我坐地鐵去,你直接開車到吃飯的地方。”何如沁把地址發了過來。
徐航掐了線,不由的有幾分凝神不動,心裏暗暗揣度,何如沁是什麽意思。這六個多月來,何如沁雖然積極主動的出現在徐航的所有社會關係麵前,卻從沒讓徐航在她的同事,朋友麵前露過臉,親戚家也隻去陳副部長家。難道......何如沁現在有把握搞定自己了?不會吧。
徐航心想:我爸今年都57了,這個年齡,還想往上,除非是部級以上的高官。我爸就一個十幾年爬不上去的正司,你姑父自己也不過是個副部,難道我還能為了我爸的前途娶你?怎麽可能,除非你親爹是中-央政-治-局七常委中的一個。
那何如沁到底幹嘛要讓自己在她閨蜜前拋頭露麵呢?
徐航在四環邊上的一個小酒店門口好不容易帕下了車,何如沁已經等了有會了。上下班,坐地鐵遠比開車有速度,也有壓力。
徐航跟這何如沁進了一個小包廂,何如沁的閨蜜迎了上來,何如沁介紹到:“這是田甜,我的初中同學,我最要好的朋友。”
田甜跟徐航打招呼:“一直聽如沁說起你,今日一見,真是不負盛名啊。”
徐航一笑:“過獎,幸會。”
在座的除了還有6-7個人,田甜給他們介紹,原來這幾個女孩都是田甜的朋友和她們的對象,跟何如沁倒是不怎麽熟。
菜已經點好了,大家坐下,邊吃邊聊。座上的幾位男女都跟何如沁差不多年齡,都是北京本地人,都有一份穩定清閑的工作,其中一個男孩還是個事業單位的小科長,但是因為年紀還輕,職位收入都還偏低。徐航坐在這桌人中間,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聽他們談論工作生活中的事,覺得索然寡味,十分無聊。他本來是把襯衫最上麵的那粒扣子扣起來的,此刻,忽然覺得這包廂裏的壁掛式空調,年久失修,製冷不足,噪音不小,手一伸,幹脆把襯衫上麵的兩粒扣子都解開了。
田甜注意到徐航一頓飯沒說幾句話,就問:“徐律師,菜還對你口味嗎?”這是家家常菜館,價格適中,但是菜做得不是很精致,田甜聽何如沁說過,徐航時常帶她出入高級場所。
徐航一笑:“很好吃。今天我忙了一整天,午飯就匆忙扒了幾口,正餓得要命。大家別笑話我低頭隻顧著吃。”
在座的幾個笑:“徐律師是個大忙人啊。”
田甜笑:“人家是徐律師是大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啊,哪能跟咱們這些小職員相提並論。”
何如沁整頓飯一麵跟大家談笑,一麵在用眼角的餘光觀察徐航的脖子下麵,此刻聽見田甜這麽的戲謔,心頭忽然煩躁:“哪有小陳好啊,又英俊,又體貼......”小陳就坐在田甜旁邊,是田甜交往了一年的男朋友,碩士畢業,在一家出版社工作,一個月5-6ooo元。其實何如沁聽田甜抱怨過,小陳對她平平淡淡,一點不體貼,甚至還不如徐航。徐航的冷是在感覺上,小陳的冷是在態度上。
吃完飯,還不到八點,田甜把包廂裏的電視機打開,又叫老板把曲目清單拿來。但是包廂本身很小,電視機還是個老式的,何如沁看見兩個話筒都黑乎乎油膩膩的,實在有點倒胃口,於是說:“要麽我們換個地方,去ktv怎麽樣?”
去ktv?那就要收包廂費了,一個晚上怎麽也得好幾百,其他幾人一起反對:“不用了吧,明天還要上班呢。咱們就在這唱一會,開心開心就行。”
但是,既然有人提議了,作為東道主就不好拒絕了,又不是消費不起。田甜點頭:“好,咱們找家在附近的,唱兩個小時就結束,不晚。”
何如沁抬眼看徐航。徐航知道何如沁的心思,當下微微一笑:“我朋友的娛樂會館就在附近,咱們走。”
徐航帶大家返回三環附近,離張子淳的和玉會所不遠,高平江在那裏有個叫華景苑的休閑會館,裏麵酒吧,舞廳,ktv包廂應有盡有。
徐航進門,經理忙上來打招呼:“徐哥,您來啦。高總今天不在。”
徐航說:“知道,今天是我朋友過生日,給我們開個大包廂。”
迎賓小姐帶大家穿過曲折的甬道,腳步聲被厚地毯包得無聲無息。背景音樂在若有若無的流淌,暗紅色的甬道兩側都是深色青銅的包廂門,通道的最盡頭卻是兩扇對開大門,頂上金黃色的射燈,柔和又清晰的勾畫著青銅門上的怪獸圖騰。小姐推開大門,裏麵是一個足能坐3o人的大包廂,半個包廂擺著豪華的黑色的真皮沙發,大理石的長茶幾,茶幾前麵是一個半圓形的小舞台,舞台上放著點歌設備,舞台後的牆上掛著一個電影屏幕,頭上的吊頂做得像暗流湧動,暗藏在吊頂內的紫色、粉色虹光燈充滿了曖昧。
小姐上去把所有設備都打開,徐航招呼大家坐下。過一會,包廂服務員送上果盤、點心、茶水:“徐哥,要酒水嗎?”
“不用酒水,就喝茶吧,另外給我們泡兩壺特級龍井。嗯,再來兩紮鮮榨梨汁潤喉。”徐航吩咐道。
大家唱歌的唱歌,閑聊的閑聊。何如沁跟田甜不時的頭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徐航沒事可幹,幹脆躲到包廂陽台上,給高平江打起了電話,兩人在電話裏商量起了怎麽跟高平江老婆做最後的討價還價,還有高平江去巴西的事。
徐航說:“我盡快安排陳副部長來張子淳這裏挑玉,在你去巴西之前,怎麽也要讓你們見上一麵.......他的意思是不要成品,算是從張子淳那裏買原料,再請他加工,這樣名義上價錢低點,雖然比較費時間......對,離任命下達還有一段時間,送得太早太晚都效果不顯著。”
大家唱歌唱到十點鍾左右,告辭回家。田甜跟她未婚夫一起向徐航表示感謝:“謝謝徐律師盛情款待,讓您破費了。”
徐航笑:“沒事,我朋友開的,完全免費。下回你們還想來玩的話,給我打個電話,我跟經理說一聲就行,反正他們包廂有的是,空著也空著。”
徐航一如既往的將何如沁送到樓下,跟她道別,彬彬有禮,如紳士般有節操。
何如沁一麵坐電梯上樓,一麵心裏暗想:是不是表麵越斯文的男人,骨子裏越無恥?
整個晚上,何如沁都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徐航鎖骨處的那塊比指甲還大的紅斑。徐航到底是怎麽回事,又到底是什麽意思?
電子鍾無聲無息的過了十二點,何如沁凝視著鈡表麵藍色的熒光,前未婚夫的身影在黑暗中又壓抑不住的再次浮現。兩人在最後那次毫無風度的大吵分手後,再沒見過,但是因為介紹人是何如沁的大學同寢室同學,所以分手後的情況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前未婚夫最近剛升了項目經理,年薪一下子跳到了二十幾萬,老婆已經給他生了個兒子,兩人租房子住著,倒花了6ooo一月雇了個月嫂伺候他老婆.......
何如沁心裏真是說不出的滋味,這些年來,自己爸媽一直對前男友不滿意,嫌他不是北京本地人,嫌他家庭條件太一般,嫌他是個外企洋打工仔。尤其是何如沁老媽,三天兩頭的給女兒洗腦:“外企不穩定,尤其是做it的,吃青春飯,過了4o升不上去就要被淘汰。不如找個北京本地人,事業單位的,最好是公務員,家庭條件跟咱們家門當戶對......薪水高,薪水高有屁用,還不是連套首付都存不出來。你要是找個北京男,小兩口收入加起來,也有萬把元一月,父母又不需要你們養,隻會倒貼給你們。今後兩邊父母各留給裏麵兩三套房子,你們收租金過日子都夠了。你要是死活要嫁這麽個北漂,他薪水再高,一輩子撐死了,也就掙個北京一套房。人家生下來就有的,他得奮鬥一輩子,還奮鬥不到.......”何如沁每次聽老媽這麽說,就覺得自己就像嘴裏叼著一塊雞肋骨,還是剔得一點肉渣都不剩的那種。
何如沁不得不承認老媽說得是有道理,但是前男友英俊,高學曆,高薪,跨國公司.....而且對自己真是那個好啊,死心塌地,一心一意的追求自己,要娶自己......
但是老媽又說了:一個大男人,這麽不要臉皮死追一個女人,必有所圖,不是圖色,就是圖財,這個,壓根就是,既圖色,又圖財。
好吧,現在前男友已成過去,徐航來了,倒是既不圖自己色,又不圖自己財......
何如沁跟徐航交往不久後,就敏感到了徐航跟別的女人有往來,雖然不知道程度如何,但是徐航在腳踩幾條船是肯定的。徐航貌似對自己十分重視。處處殷勤周到,實際上卻沒半點真心。何如沁跟徐航在一起的感覺,就像是腳邊遊著一條滑溜溜的大鯰魚,
何如沁自從有了徐航這麽個參照物後,才發現前男友的好,才知道自己錯過的是什麽,心裏那個悔啊。一個男人再有錢,再有能力,再會哄女人,卻不是你的男人,那他的一切跟你有毛相幹。何如沁現在嚐到守著黃河沒水喝的滋味了,徐航這麽個鑽石王老五,真還不如前男友那麽一碟醬豆腐,可是時光不倒流,人家結婚證都領了,酒席都辦了,孩子都生了,薪水都加了,職位都升了.....
何如沁跟老媽說過徐航對自己不冷不熱,自己對徐航也沒感覺。於是何如沁老媽繼續在托人給女兒介紹男友,何如沁這段日子以來也一直有去相親,但是見到的男人,一個個不是條件還不如前男友,就是人家也在挑三揀四,原來老媽說的那種,北京本地男青年,事業單位工作,家裏房子幾套,家庭文化層次跟自己門當戶對的,也不好找啊。不是已經名花有主,就是忙著相親,要麽就像田甜的男友,談了一年了,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能成就能,不成就分,反正永遠不給女人你那份你想要的熱情愛慕,也不跟你說啥時候結婚。
總之,這些北京本地男,但凡本人相貌,學曆,工作還過得去,父母又給留了些家底的,其實沒見他們條件到底優越在哪裏,也就一個月入數千的小職員,卻比女人還吊,還不忙著結婚。
何如沁相親來相親去,相到後麵,覺得簡直是在作踐自己的自尊心,自信心,自愛心,相比較之下,確實還是徐航條件出色,人物出眾,無論家庭條件,個人收入,還是他交際來往的人,都跟那些相親對象,不在同一個層次。
何如沁又覺得自己在啃雞肋骨了,這次卻是隻下金蛋的雞........
第二天早晨,何如沁老媽發現女兒臉上好大一個黑眼圈:“怎麽啦?昨晚上幾點睡的?”
“不晚,才十點多。”何如沁一直都不敢跟老媽直說:徐航可能很花心。這次徐航還帶上證據了,就更不敢亂說了。
天下當媽的,都把未來女婿的品德放第一,條件放第二,但是卻又不肯舍魚而取熊掌,非得德財皆備。老媽要是知道徐航行為不端,肯定會斬釘截鐵的叫女兒分手,就像過去死活不讓女兒嫁那個it民工那樣態度堅決,思路清晰。但是何如沁自從在前男友那裏大意失荊州後,感覺這年頭,老媽的話不可不聽,也不可全聽。
再說了,現在跟徐航分手幹嘛,自己又沒別的備胎在手。前男友樣的雞肋,還有女人搶著要,徐航這樣的金雞肋,不知道多少女人張嘴等著從天上往下掉呢。自己不管怎麽說,還是徐航名正言順的正牌女友,登堂入室,雙方父母都認可的。在自己沒著落前,何必沒得便宜了別的女人.......
但是,徐航鎖骨下的那塊紅,一直梗在何如沁心底,更吞了一隻蒼蠅一樣惡心。何如沁接下來兩三天都食不知味。
自己老媽沒法交流,何如沁想來想去,周末找自己姑媽去了。畢竟徐航是她介紹的,她到底為什麽要把這麽個男人介紹給自己,她難道不怕誤了侄女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