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結婚
徐航帶著杜玫匆匆忙忙跑到攝影店,立等可取的拍了張結婚照,然後兩人跑到民政局。
徐航掏出兩小時前溜進父母家,翻箱倒櫃,撬鎖砸抽屜,千辛萬苦偷到的戶口本,戶口所在地還是他爸二十年前部裏分的公房,杜玫則掏出護照。
辦事員頭也不抬的說:“單身證明。”
徐航和杜玫一愣,兩人把這茬給忘了。
徐航趕緊指指戶口頁上的“未婚”兩字。辦事員不耐煩:“是這位外籍女士的單身證明。”
杜玫傻乎乎的說:“那我豈不是得回美國一趟,到office of the secretary of state開證明?”
辦事員說:“到中國大使館開。”
中國大使館?那不是在美國唯一歧視中國人的地方嘛。好在,杜玫現在是華裔美國人了,隻在二等被歧視範圍內。
“中國大使館?他們怎麽知道我已婚未婚?”杜玫奇怪。
辦事員已經拉下臉來不理他們了。好在徐航跟政府部門打慣了交代,馬上一臉諂媚的笑容,“阿姨”叫得跟親媽似的,兩分鍾後,辦事員找了份樣品給他們看。杜玫一瞧,那個汗啊,原來是要先回美國,到office of the secretary of state去開一份單身證明,然後再送到中國大使館做公證,證明該單身證明真實有效,確實是美國政府開的。
中國大使館辦這類公證至少得兩周。
徐航又在民政局蘑菇了老半天,這下別說“阿姨”,就是“奶奶”都不管用了。兩人最終垂頭喪氣的從民政局出來。
徐航把杜玫送回和玉會所,一路上兩人黯然無語。
徐航老媽的電話卻來了,她剛下班回到家,第一眼以為是家裏遭賊了,仔細一看,發現門窗完整,家裏就少了個戶口本。周亞君倒是沒想到兒子偷戶口本是為了跟別的女人結婚,還以為徐航偷走戶口本藏起來好不跟何如沁結婚。周亞君快暈倒了:天啊,這是一個36歲的律師幹出來的事麽?6歲男孩把習題冊藏起來逃避作業?
周亞君火冒三丈,厲聲叫兒子趕緊帶著戶口本回家。
徐航頭皮發麻,嘴唇發白,渾身發冷,這三天來,他真是怕死老媽了。
這時兩人已經到了會所門口,徐航把車停下,杜玫沒下車,而是扭頭觀察徐航的臉色。徐航皮膚發暗,眼睛無神,已經完全沒了平時鎮靜自若的瀟灑樣,杜玫甚至覺得徐航的額頭上都起了皺紋。
杜玫心裏難受極了:“阿航,我們去美國生活吧。我們夠有錢了,不工作這輩子都夠了,我們逃走吧。”
杜玫腦洞大開:“我們去拉斯維加斯結婚,在那結婚隻需要出示護照就行了,然後我們去洛杉磯,去三藩,去夏威夷,去任何風景優美,中餐館多的地方,買幢豪宅,生兩個孩子。咱們不用工作了,我看孩子做飯收拾屋子,你換尿片修房子剪草坪。我們天天推著嬰兒車去海灘散步”
徐航默然半響,慢慢的說:“玫玫,這是不現實的,人是社會動物,失去了特定的生活環境,就會枯萎。不管你的國籍在哪裏,我們兩的生活、事業,親人,朋友都在北京。離開他們,遺世獨立,我們甜蜜不了多久的,當生活日益無聊,我們就會悔不當初,彼此怨恨。世界雖然大,人卻無處可逃。”
理智慢慢的回到徐航腦子裏:“父母扭不過子女,我爸媽最終總會接受我們,尤其當我們有了孩子以後,但是朋友不會,而我們兩人都無法承受失去張子淳高平江他們兩個的損失,沒有了他們,我們不是不能活,但是我們的人生不會再有精彩高平江性命不要找到的礦脈,我不能因為我的緣故讓它落到別人手裏。”
徐航看了看杜玫:“玫玫,你先回去。這事情非解決不可,我去找陳厚鵬。”
這個名字落到杜玫耳朵裏,杜玫忽然渾身哆嗦了一下。
杜玫下車,看著徐航的車慢慢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心裏明明白白,自己是在眼睜睜看著自己失去最心愛的男人。
徐航先會父母家吃晚飯,整頓飯,周亞君嘴巴不停的一直在訓徐航。周亞君這幾天跟何嫻紅熱絡的不得了,一天至少3個電話。
周亞君實在想不明白,何如沁有什麽不好,兒子為什麽不願意結婚。周亞君最終的結論是:兒子花天酒地慣了,不想結婚就是想**一輩子。周亞君那個氣啊,自己兩口子一輩子作風正派,怎麽生了這麽個浪蕩子,基因突變,基因突變
徐航低頭扒飯,徐天南看不下去,打斷了老婆的喋喋不休:“行了,行了,吃飯好好吃飯,不要影響身體健康。”
周亞君發火:“我一天到晚的看著這麽個三十好幾的兒子在眼前晃,我,就血壓上升,心髒各種早搏”
徐天南歎了口氣,勸自己兒子道:“阿航,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跟小何不對路,但是就我看,小何人還是不錯的,知書達理,對父母也很孝順。你現在對她缺了點熱情,但是感情是可以培養的,等結婚時間長了,慢慢有了親情,你就會知道小何是個賢妻良母”
吃完飯,已經快八點了。徐航忍著膽戰心寒,渾身的不適,硬著頭皮給陳厚鵬打了個電話。
陳厚鵬倒是幹脆:“我還在想我到底要等你這個電話等到什麽時候。行,你找個地方,我們見個麵。”
兩人最終在陳厚鵬家附近的一個茶樓的小包廂裏見麵。
服務生上完茶後退了出去,把門關嚴。徐航說:“姑父”
陳厚鵬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徐航,既然你根本不願跟如沁結婚,就不應該叫我姑父。”
徐航頓時汗流浹背,一時不敢說話。
陳厚鵬不悅:“徐航,我這次是因為你們的事情特意從西寧趕回北京的,已經三天了。你是不是認為我在青海很悠閑。”
徐航趕緊認錯:“對不起,姑父。”
陳厚鵬瞟了他一眼,歎了口氣:“行了,有話快說。”
徐航把地方局拖延不給發采礦特許證的事情說了一遍:“姑父,姑媽對我個人有點看法,我知道這件事完全是我不對,但是我的婚姻問題跟華玉公司采礦是完全兩回事,而且我正要將我在華玉公司的所有股份全部出售變現,如果陳表哥有”
陳厚鵬把臉一沉,徐航趕緊把下半句吞了下去。
“徐航,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嚴重影響了我家的家庭關係?這三天,陳雋跟他媽吵了一架,跟我吵了一架,然後我老婆跟我吵了無數次架。現在我家一共三個人,分裂成三個陣營,就為了一個我家所有人一股都沒有的礦華玉公司在青海采礦的事,本來是件公事,你卻把它演變成一場家庭糾紛,而且還是我的家庭糾紛。於公於私,我有這麽對不起你嗎?”
徐航慚愧:“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陳厚鵬皺皺眉頭:“這種話也不用說了。徐航,自從華玉公司找到那條玉礦後,謠言四起,儲藏量越傳越離譜,無數眼睛在窺覷你應該清楚我的壓力有多大,現在我秘書在替我回絕各路神仙,其實每回絕一個,就是在得罪一個,但是會有那種我無法回絕也無能力回絕的人出現的,而且會很快。所以你趕緊把手續辦好,省得夜長夢多。”
徐航最清楚外麵有多少人眼睛都紅了,因為別人不知道他有股份,甚至托人情都托到了他這裏:“可是,姑媽她”
“采礦的事本來跟她風馬牛不相及,為什麽會變成她千方百計的來卡你,你自己應該好好反省。”陳厚鵬不耐煩,“這是你的私事,不在我處理範圍內。如果是地方政府想私自侵占你們的礦脈,將它贈送給他們的關係戶開采,或者在你們采礦過程中給你們製造不便,這些我都會出麵,一定保障你們公司的合法權利。但是你跟我老婆之間的糾紛,跟公事無關,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你的個人問題你個人解決。”
徐航啞然,這問題如果他能解決,他也不用來找陳厚鵬了。
陳厚鵬站了起來:“今天已經周四了,我周日回西寧。周一是工作日,所以你有三天時間,把這事情解決掉,不要再給我添麻煩。你應該明白,即使在青海,我也並不是第一把手。”
第二天早晨,徐航一大早就趕到了和玉會所,叫保安開門。張子淳睡得正熟被喊醒,批準徐航進門。
徐航敲開杜玫房門,杜玫倒已經起來了她昨晚上一夜沒睡好。
徐航跪在杜玫腳下:“對不起,杜玫。請你原諒我的軟弱。所有人所以事情一起逼我,壓力已經完全超過了我的承受能力,我無法不這麽做。”
其實杜玫從昨天徐航說要去找陳厚鵬起,就已經預見了結果,所以今天早晨一大早就起來了,當保安打開大門放徐航車進來事,杜玫的心就已經一片冰涼。
徐航喃喃的說:“玫玫,我不能不跟她結婚,現在我的婚姻已經不是我個人的私事了。但是,請相信我,我會自由的,過幾年,等礦采完了,等”
杜玫本來是像聽跟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一片冷漠的聽著,本來以為自己不會動氣,這是聽見徐航又一次恬不知恥的叫自己等,過去許諾解除婚約,現在又說會離婚,忽然間,一股衝天怒火從杜玫心底迸發,杜玫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的一下子把徐航抱著她腰的雙臂甩開,右腿一抬,就把徐航踹倒在地:“徐航,你滾,你他媽的給我滾,滾,滾”
杜玫連推帶搡把徐航推出門外,正遇上一麵扣扣子一麵匆匆跑下來的張子淳。杜玫“砰”的一聲,碰著兩個男人的鼻子尖把門關上,兩秒鍾後,房間裏傳來杜玫的嚎啕大哭:“徐航,你去死,你去死,嗚嗚嗚”杜玫一麵哭,一麵用腳“咚咚咚”踢席夢思。
徐航在門口站了兩分鍾,知道自己無能為力,慢慢離去。
如何嫻紅所願,徐航手托那枚14克拉的黃鑽向何如沁求婚了,並且求她周一早晨八點半,民證局一開門就跟自己去領結婚證。何如沁猶豫了兩分鍾,答應了。
何嫻紅接到電話,嘴角還沒來得及裂開,下一條消息又讓她從沙發上直跳起來,原來何如沁雖然答應了徐航的求婚,但是緊接著,兩人為了財產問題,再次談崩了,婚事來不及起航就宣告擱淺。
徐航要求婚前財產公證,婚後夫妻雙方財務分開,除每個月給何如沁生活費若幹外,其他一切都跟何如沁無關。
何如沁暈到,那她還結什麽婚,有病啊。
何如沁堅決不同意,要求徐航在他所有的財產上都加上她的名字,如果離婚,財產均分,如果出軌,徐航淨身出門。
徐航自然也不可能同意。
兩人都表示願意通過談判解決,徐航表示願意結婚時購買一套房子一輛車作為結婚禮物贈送給何如沁,每月生活費5萬元,其他不變。
何如沁表示房子車子沒啥意思,她在北京又不是沒房住,沒車開。何如沁要求徐航把華玉礦產的一半股份做為聘禮過到她名下,每月生活費10萬元。
徐航同意了每月10萬元的生活費,但是拒不同意饋贈華玉的股份,一股都不行。
兩人再次表示有繼續談判的誠意。何如沁這次提出,兩人簽訂一個婚前協議,公證一下,如果今後有孩子的話,兩人都把自己所有的財產加上孩子的名字。
徐航再次拒絕,雖然徐航壓根沒打算要孩子,但是世事難料,還是不答應的好。
何如沁委屈:又不是給我,給你自己的孩子你也不肯。
兩人談判自此陷入僵局,各不退讓,兩兩吵翻,臉皮撕破。
何如沁堅決要徐航一半華玉礦業的股份。何如沁說:“沒有我你就拿不到礦,沒有礦你那些股份就一文不值。”
徐航說:“你想錢想瘋了吧,我的婚前財產你也打主意。一半的股份,你當自己梁詩若啊,那你應該去找李澤楷,我可沒那麽多錢。”
兩人婚沒結,吵到吵得跟兩夫妻離婚分割家產似的。
何嫻紅一聽,直接暈倒:我的侄女啊,你姑媽心血耗盡,讓你嫁這麽個前程無量的男人,目的是想讓你的一生永享榮華富貴,你怎麽婚沒結,就想著往自己口袋裏扒錢,有沒搞錯?
但是何如沁也有自己的苦衷:“姑媽,如果他對我有那麽一點點的感情,哪怕就那麽一丁點,隻要我還能籠絡他,感化他,我真不會這麽圖他的錢。你以為我婚沒結,這麽窮凶極惡的跟他談錢,我很開心麽?本來要結婚了,是女人一生最幸福的時光,我的感覺卻是那麽的痛苦”
“徐航雖然向我求婚,但是誰都知道,他是為了什麽。誰都不知道,他達到目的後,會不會馬上把我像一塊破抹布一樣扔掉。我真是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如果我現在不趁著有點可以轄製他的時候,為自己準備點退路,等他把我掃地出門的時候,我人也沒有,錢也沒有,年齡也沒有,卻變成了一個離婚的女人。說不定,到時候他為了奔赴新生活,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我還得一個人拖著一個孩子”
“在中國現在這個社會。女人,尤其離婚女人,尤其是離婚帶孩的女人,是地道的弱勢群體。中國的法律從本質上來說是男人的法律,法律要求男女平等,法律保護婚前財產,要求離婚時雙方共同出錢撫養孩子,其實這是對女性的極其不平等。女人在婚姻中要生育,要做家務,要教育子女,負擔了比男性更多的責任和義務。女性的青春和生育能力是有時間性的,女性為家庭付了比男性更多的精力,但是男女平等的法律,卻沒在經濟上給女性以保障和補償。女性結婚時要求在男人的財產上添加自己的名字,離婚時要求多風財產,所有人都會指責這個女人,說她貪財,說她算計男人的錢。但是誰比較過離婚女人和離婚男人的生活質量差異。誰都知道,離婚的男人要比離婚的女人生活容易得多,再婚容易的多,尤其是像徐航那樣的”
何如沁滔滔不絕,何嫻紅一手抓著手機,另一手撓頭,明顯何如沁這些話是她思考已久的,何如沁對自己的處境有強烈的憂患意識。何嫻紅倒也不能說侄女這種擔心是杞人憂天。
陳厚鵬卻不耐煩了:“玉礦是華玉公司找到了,華玉公司有合法的探礦權,也通過合法途徑申請的礦脈開采權,無論從法從理從情來說,我都應該優先把采礦權給他們。否則,這就是濫用職權,無理卡要,違背開礦業的習慣約定,擾亂市場秩序,對整個開礦業的發展不利。”
陳厚鵬看了老婆一眼:“我周一就叫縣局把特許證批給他們,並且叫地方政府積極配合。到時候,徐航采礦證到手,翻臉不認帳,不去領結婚證”
陳厚鵬在給老婆下最後通牒的時候。張子淳和高平江也在勸徐航:“陳省長給我們這麽大的好處,又不讓兒子接受我們的股份,那也總得讓他家親戚占點便宜吧。人家賊分贓,也見者有份那。你確實給得太少了。”
徐航惱火:“我沒說不給她,但她胃口也太大了吧。我靠,我賣身還要賠錢。”
“再加點,再加點,我們幫你一起出。”兩個男人一起哄他。
徐航和何如沁互相致電,表示願意重返談判桌。周日,在陳厚鵬登機前,兩人終於達成協議,合同共有幾十條,趕上美國好萊塢影星。
徐航給何如沁:
1,訂婚鑽戒一枚,14克拉黃鑽,從此歸何如沁個人所有
2,一千萬現金,領結婚證時支付完畢,歸何如沁個人所有,可以隨時支取
3每年120萬生活費,按月支付
4如果有孩子
5,如果離婚
6逢年過節禮物
7……
兩人簽字完畢,又拉了律師事務所的兩個律師當見證人簽字,等公證處開門後,還會送去公證
周一,兩人終於在民政局領完了結婚證。
婚禮定在一周後的周六,徐何兩家廣發請柬,高官名流富豪濟濟一堂,陳厚鵬答應周五晚上從青海飛回來參加婚禮,張子淳答應當伴郎。
結婚那天,高平江卻不在,他滿世界找杜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