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相見

玉語幽見四大長老麵色漸漸恢複了正常,當先轉身離開地牢,在甬道裏站定了片刻,忽然就見甬道深處有點點燭光閃爍,蹙眉不解地道:“這裏麵還關著什麽人?”

正走出地牢的藍絕空腳步頓了一下,也朝著那微弱的燭光看了一眼,才道:“一個蓮族的叛徒罷了,難道你也想救她出來!”

“既是蓮族的叛徒,我為何要救!”玉語幽淡淡道,話落抬腳離開。

藍絕空駐足了片刻,目光幽深暗沉看不清楚,這一刻誰也不知他在想什麽,忽然他抬腳朝最裏麵走去。

為了恭迎聖女回歸,族中特意安排了晚宴,因著玉語幽連續睡了五日,所以晚宴定在今晚。

蓮閣,花廳裏玉語幽端坐在主位上,四大長老各坐兩邊,麵色凝重。

“屬下四人感謝少主救出牢籠之恩,咱們四人回去想了許久,才知少主的心思!”大長老道。

玉語幽點頭,“你們也是受我連累,無需多禮了!”

“少主,老族主的遺願就是要您接任族主之位,可是如今情勢......”大長老麵色沉重。

“走一步看一步吧,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拖時間,你們自己也謹慎著些,藍絕空心計深沉,怕是早就想著要對付你們,你們不用管我,明哲保身才是!”玉語幽目光銳利。

四大長老相互對視了一眼,各自點了點頭,就聽大長老道:“少主,不知古世子那邊是否知曉......”

玉語幽剛剛還滿麵凝重的小臉瞬間變得柔和,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是否要屬下等人出穀通知古世子?到時再裏應外合,由咱們對付族主,少主你們可以趁此時機前往聖蓮之地,隻要取得了聖蓮中的法力,到時再不用被他控製!”二長老輕聲問道。

玉語幽凝眉沉思了會,稍頃,她搖了搖頭,“藍絕空定是早有準備,可想通往蓮族的這一路上肯定布滿了機關暗道,就等著月華前來,恐怕你們還沒走出蓮族就已經先被困住!”

四大長老忽然一下子明白玉語幽話裏的意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來隻能另想辦法了。

正在這時,屋外響起遲英的聲音,“聖女,晚宴即將開始,族主請您過去。”

玉語幽起身,緩緩走出花廳,身後四大長老緊跟其後。

晚宴設在瓊極閣殿外,兩排青銅鳥獸燈盞閃著耀得的光芒,將這一方照亮,猶如白晝,此時場上載歌載舞,歡聲笑語,一些身份低微的族人遠遠地站著,都希望能一睹聖女的芳容英姿,畢竟族中一直流傳著,聖女三代,聖蓮轉世!這可是蓮族莫大的光榮,無人不盼著,而且更重要的還是覺得這位聖女有些神秘,無一不想先睹為快,兩排方桌之上擺滿了新鮮水果和大塊的肉類,藍絕空端坐在正中的大椅上,所有人都己就位,宴上的眾人揚著腦袋翹首以盼著玉語幽的出現。

忽然,出現在眾人眼中的是一襲湖藍色軟煙羅,衣擺上繡著精致的嬌豔盛開的蓮花,淺藍色的絲帶束著不盈一握的小腰,身姿柔軟優美卻不失卓絕風華,三千青絲挽成了精致的雲髻,低垂鬢發斜插鑲嵌珍珠碧玉步搖,齊腰的長發被風吹得漫天飛舞,步步生蓮,更似飄飄欲飛的仙子,再看她眉如翠羽,清麗的小臉膚如凝脂,嘴角一直漾著溫婉得體的淺笑,領如蝤蠐、螓首蛾眉、美目盼兮。

她就那般於月色中不緊不慢地走來,就將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了過去,這一方天地瞬間安靜了下來,連正中的歌舞也都不知在什麽時候停了下來,隻有依稀傳來裙裾拖地的聲音,美得如此純淨動人心魄,宛若雪山的白蓮花,潔白至純,月中的仙子也就這般了吧,心中又不免感歎,不愧是聖女!

身後是遲英和四大長老,不遠不近地跟著,待到跟前,眾人還處在怔忡驚豔之中,遲英朝著上位看了一眼,忽然大聲地喊了一聲,瞬間將所有人的目光收回。

“屬下們參見聖女!”眾人趕緊收拾了思緒,起身下跪行禮,蓮族之中不乏長相俊美之人,可還是第一次見過如此傾城絕世的女子,也難怪連族主都對她上了心,恐怕這世上的人無人不為之傾心。

“都起來吧,蓮族真乃是世外桃源,我初次入穀,不免有些貪景,如今才與眾位相見,還請見諒才是!”玉語幽滿臉柔和親民的笑容,盈盈秋水的眸子透著無比和善。

眾人本還在猜測聖女足不出戶的原因,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不免又覺得這位聖女是位真性情之人,心中多了幾分親近之意,“聖女客氣,屬下等人能一睹聖女之姿,實乃萬幸!”

“都起來吧,坐著說話。”玉語幽笑容滿麵。

“謝聖女。”眾人齊聲道,場上近百人的聲音響徹雲霄。

玉語幽笑著點頭,由遲英領著一一介紹場中之人的身份地位姓名。

半晌後,玉語幽才在藍絕空右手邊的位置上坐下,小臉上一直掛著得體的笑意,水眸輕轉,忽然她見到一個熟人,一個斷了左臂的熟人,嘴角笑意不免加深。

“你今日倒是高興!”一直未曾開口的藍絕空饒有興趣地看著玉語幽,她就這麽幾句話,就讓所有人對她改了先前的猜測,也將族中之人的心都收得差不多了。

“全族之人,為我設宴款待,當然高興,難道藍族主不高興嗎!”玉語幽挑眉笑道。

“自是高興,你能與族中之人相處甚歡,實乃本主樂見,又豈會不高興呢!”藍絕空笑道。

玉語幽笑著朝下看去,小手舉起了酒杯,揚聲道:“如此盛情,玉語幽銘感五內,不如同飲了此杯!”

“多謝聖女,願聖女福澤綿長,猶如日月光輝永盛!”眾人起身齊聲道。

玉語幽輕笑,揚頭一杯酒下肚,麵不改色,如水的眸子眨了眨,這些蓮族中人多數是比較純善簡單的,與這個藍變態不是一類人,笑著朝眾人揮了揮手,眾人才落坐。

此時底下的眾人也都放開了心胸,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原來聖女是這麽好相處的,原本的憂心猜測早己放下,如此良辰美景,更有蓮族美好的前景在即,見著上位的兩人其樂融融,皆是麵染喜色,歡聚一堂,相互對飲,一時之間,場上熱鬧了起來。

玉語幽如水狡黠的眼眸打量了一圈,將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裏,最後定在右手邊玉階下的一個斷臂老男人,輕笑著道:“不知這位是誰?總覺得有些眼熟!”

“聖女不知,他乃蓮族青蓮堂的堂主,一年前曾出穀到天啟打聽您的下落,想來聖女應該就是那時候見過他吧!”一名德高望眾的族中老者起來恭敬地回道。

玉語幽輕哦了聲,臉上笑意漸濃,“我想起來了,一年前天啟曾出現采花賊,沒過多久,就傳出采花賊被古親王世子趕出京城,對了,古親王世子你們應該知道吧,就是我夫君古月華!”

此話一出,全場萬籟俱寂,隻有微風吹過荷葉沙沙作響,個個瞪圓了眼睛,連絲呼吸都不聞,好比被定住了身子一般,隻有藍絕空陰沉沉的眸子狠狠看著玉語幽,那臉上的濃濃笑意刺得他眼睛生疼,一下子將他心底的怒火勾起,而早已知道這其中秘密的四大長老和遲英等人也都驚了驚,族主有意隱瞞玉語幽已經嫁人的事實,可這話竟然被她自己說了出去,看著族人的詫異程度,可想玉語幽不是故意的!

而斷了左臂的遲雲此時深深打量著玉語幽,也已經看出來她就是那晚的少年,心中感歎,原來他是被聖女砍了一臂,他總想著報仇雪恨,沒想到她是聖女!

宴上足足靜了一柱香的時間,玉語幽淺笑盈盈,隨意坐著,小手舉著酒杯,不緊不慢地許久才輕啄上一口,一副悠然自若的模樣,自動忽略來自四麵八方的注視,對藍絕空的橫目怒目看也沒看一眼,她倒要看看藍絕空強占人妻,隱瞞世人,現在被族中之人知曉,他該如何麵對,如何自處?

“聖女,您已經嫁了人......”坐在左手邊最前麵的在族中很有聲望的老者驚訝地問道。

玉語幽輕笑點頭,“在族外,人人都稱呼我古世子妃,初來這裏,聽人人喊我聖女,我多少還有些不習慣呢,看你們這目瞪口呆的模樣,難道都還不知道嗎?”

此時此刻,底下眾人才竊竊私語了起來,交頭接耳的驚歎聲不絕於耳,一陣蓋過一陣,“聖女已經嫁了人,怎麽族主還宣布即將迎娶聖女呢?難不成......”

“看聖女的樣子,不像是拋夫棄子之人,那怎麽會甘願跟族主回來呢,古來女子不侍二夫,難不成是被強迫......,怪不得這幾日都不曾出門呢,不定怎麽傷心呢......”

類似這種疑問驚歎的議論,已經傳到了更遠處,驚恐帶著些不滿的目光都轉向藍絕空身上。

“蓮族規矩,聖女本就是要嫁給族主,可是聖女生於世外,又與族外之人成了親,這也不能苛責於她,可是如今......族主,您看呢?”坐在最前麵的幾位老者相互看了一眼,才有一人說出。

藍絕空厲眼朝底下橫掃了一圈,爭論不休的竊竊私語才有所收斂,“蓮族千百年的規矩絕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改變,本主在此再次宣布,婚約不變,今晚之後若是有人再敢提起此事,就以背叛蓮族之罪打入蛇池,你們可都明白!”

底下頓時噤若寒蟬,進了蛇池就是百死一生,隻有犯了不可饒恕之罪才會被打入蛇池,受萬蛇嘶咬之苦,族中之人為之色變,誰還敢再提,隻是心裏怎麽想的,誰又能控製得住。

玉語幽輕笑不語,反正她已經達到今晚的目的,也不是非要論出個黑白來。

“你若是在蓮閣住得膩了,可以搬去地牢!”藍絕空震懾了番,此刻轉頭看向玉語幽。

“我無所謂,隻要你能堵得住幽幽眾口,不過,也無非就是這般威脅震懾罷了!”玉語幽輕笑。

藍絕空眉眼一冷,“玉語幽,你說本主若是派人再到祈國走一遭,會如何?”

玉語幽小臉一沉,簡直可恥,“你能換點新花樣嗎?總是拿百姓生死威脅,沒一點創意!”

“若是你喜歡,那本主就親自去一趟古親王府,這是否算是創意!”藍絕空挑眉道。

“毫無新意,但願你出穀,回來後還能有族主的位置可坐。”玉語幽語氣淡淡。

藍絕空眉眼一沉,心知玉語幽話中的意思,卻又無可奈何,渾身淩厲散發著冰霜似的火焰。

一場晚宴,到後麵已經就是一種敷衍形式,與此剛剛,簡直天淵之別,最後草草結束,玉語幽自是回去後睡得極好,恐怕這整個蓮族中也就隻有她能睡著了。

一連數日,玉語幽出入大殿,參與族中庶務,進度得宜,以她的聰慧和收攏人心的手法在族中人人拍手叫好,聲威大震,一時之間,風頭漸起甚至蓋過了藍絕空。

瓊極閣殿內,藍絕空端坐在圖騰大椅上,底下站著幾名心腹。

“族主,屬下認為,眼下最重要的是得到蓮族聖物,成親之事可以暫緩。”一長得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道。

“屬下等人也正有此意,如今族中之人多半對聖女折服,可想這不是聖女的緩兵之計,意圖取代族主之位,還請族主三思啊!”幾人同時道。

藍絕空麵色有著凝重,片刻後才道:“不必多說,先成親,再取聖物,絕不可亂了前後,婚期定在十日後,你們下去好好準備,退下吧!”

幾人對視了一眼,又不敢多說,隻能恭身退了出去。

留下藍絕空眉眼沉重,身子靠在椅背上,巫師的話才是最重要的!

夜空一輪圓月上升,月光如水皎潔,點點繁星似璀璨明珠,重巒疊嶂,錦繡荷花千堆的山穀此時仿佛份外靜謐,蓮閣寢室裏,玉語幽一襲藕荷色長裙,身姿曼妙清麗,三千青絲垂落身側,獨站在窗前,抬頭望月,須臾,她抬腳走到琴前,青蔥似的玉指輕撫了下,“錚”的一聲下弦聲響起,她緩緩坐下身子,纖纖玉指輕抬,一曲仿佛氣力不繼的長相思緩緩從她手中彈出,反複彈著長相思的上半闕,“長相思,摧心肝......此曲有意無人傳,願隨春風寄燕然。憶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橫波目,今為流淚泉。不信妾腸斷,歸來看取明鏡前。”

琴音裏的哀婉之意不絕,濃濃相思之意盡現。仿佛可以聽得出她垂淚撫琴的不支之態,此時月明星稀,唯有這半闕《長相思》,一遍一遍奏起,傳出蓮閣,傳入所有人耳中,又似打在心尖上,有種淒涼的觸動和黯然銷魂。

蓮族之人紛紛走出屋子,麵含憂傷帶著點點痛色之意,又不能自持的齊齊望向蓮閣,久久回不過神來,藍絕空似乎也聽到了這淒涼哀婉的琴音,心中也不由得動了一下,可僅僅在一瞬之間,閉上眼睛,自動摒除這擾人的琴音。

玉語幽麵色淡淡,眸色淡淡,一絲神色也不察,隻有玉指下一遍一遍的來回輕撫,忘乎所以,不知疲倦,這清婉悠遠的琴音在月下花影間盤旋,似穿簾而過的微風,搖曳每片疏影與花枝,連鳥兒也停止了歌唱,靜立在枝頭悄悄聆聽。

“長相思,在心中......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淥水之波瀾。天長地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此刻若有橫笛在手,便可圓了這下半闕。”忽然一道清泉般甘冽的聲音在屋中響起。

玉語幽手下一頓,如水盈盈的眸子似隔了萬年才落到那一襲白衣如雪如雲,如玉風華的男子身上,他一動不動站在那裏,白如月光,眉眼清華,瑰姿豔逸,在這深夜裏獨占一道風流,自成一幅風景如畫!

“幽兒,長相思雖美卻苦,不適合我們!”一如往日的溫柔輕軟的聲音字字打在玉語幽心尖上。

玉語幽緊緊抿著嘴角,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當真是她日思夜想的男人嘛!誰能告訴她,正當她心中濃濃思念蝕骨時,他就這麽輕易出現在她眼中......一時之間,她竟有些怔住。

古月華腳步輕移,緩緩走到琴前,執起琴弦上白嫩無骨的小手,輕輕將玉語幽帶起,如畫的眉眼深深看著眼前的人兒,低低溫柔地道:“既己如此思念,若是當日,你是否還會趕為夫走!”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雖是想念,卻隻能狠下心趕你走!”玉語幽低低道。

“那若是為夫不來找你呢?你就夜夜如此對琴訴衷腸!”古月華眉梢微挑。

玉語幽心中一緊,他若是不來?她從沒想過!她在心裏一直堅信,他早晚會來,就算如今步步為營,婚約隻是緩兵之計,可心裏還是在盼望,清澈的眸子眨了眨,“你會不來嗎?”

古月華低低歎了口氣,縱然知道她趕自己走是有原因,是情非得己,可還是很氣她,氣她拋下自己,氣她那些所謂的自以為是的為自己好,可縱使這般,自己還是舍不得她,該死的想她,發瘋一般的想她,她就是挖骨焚心也除不去的心口朱砂,手臂收緊,將她抱在懷裏,低低軟軟地道:“不會,就算天崩地裂,我都不會再放開你,這些日子為夫日日在想,等找到你,一定要把拴在身上,或者是不給你穿衣,讓你寸步也不能離開,那樣你便老實了,我也該安心了!”

玉語幽正處在他溫暖散著玉蘭香的懷抱裏,耳邊是他濃濃愛語,乍然聽到他的話,隻覺得好氣又好笑,隻是屋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溫馨柔緩起來,她也跟著淺笑,“虧你還能想得到這些!”

“這也是無奈至極,誰讓為夫找了個這麽不聽話,不省事的女人,一顆心都掛在她身上,可她卻狠心趕我走,我雖惱你怨你,卻更想狠狠愛你,為夫這輩子就這麽點出息了,全都在你身上,若是再有下次,你再趕我走,那就先挖我的心,無心便無情無欲,這樣就不會痛了!”古月華低低緩緩地道。

“我怎麽舍得,你也是我比命還重的人,月華,我......”玉語幽眉心緊鎖。

“為夫要的不是你為了我而離開我,這樣跟要我的命又有何區別,若不能日日廝守,這世上萬千萬物,所有的一切都是蒼白,舉目江山如畫,卻也不及你紅唇一笑!你可明白!”古月華沉沉重重地道。

“月華,我真的有這麽重要,讓你如此待我!”玉語幽語氣已經有些輕泣。

“你想像不到你在我心目中有多重,所以不要再推開為夫,永遠不要!”古月華溫暖溫柔地道。

玉語幽泣不成聲,隻有不斷的點頭,這些日子所有的謹慎小心偽裝笑意,都盡數地化作了幸福的眼淚,晶瑩的淚水打濕了古月華胸前天蠶絲錦的白衫,濕潤片片蔓延。

“乖,別哭,為夫會心疼,為夫連一滴眼淚都不舍得讓你流!”古月華輕柔道,如玉的大手輕輕拍著安慰著玉語幽此刻的柔軟輕泣。

“再讓我哭一會......一會兒就好!”玉語幽有些氣力不繼地道。

古月華無奈地輕笑了下,這樣的她,自己隻剩下心疼了,這輩子對她隻有滿腔的愛,再想不起其它。

不知過了多久,玉語幽才止住了哭泣,感覺到臉上的潮濕,微微抬頭,鼻子還抽泣了聲。

古月華好笑地看著此番模樣的玉語幽,胸前衣衫濕透,僅一眼亦不在意,低低笑著道:“哭夠了,幽兒以後千萬別再哭了,為夫受不住!”

“這也是你惹得,受不住也得受著!”玉語幽抬頭嬌嗔了聲,滿臉梨花帶雨,長長的睫毛點點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