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突然變得強硬的二爺爺
葉霞珍應該也是注意到這個細節，臉上的笑容頓時微斂，想了想，她先謹慎地將地上的那堆藥材全部掃回毛鹿皮包裹中，這才取下身上的圍裙，稍稍擦了把手，尋了把傘，不慌不忙地迎了出去。
王越鋒則和姐姐跟了出去，在廚房門口的屋簷下站著。
細朦朦的雨水，將院子裏的青石板淋得濕透，看上去有些滑，所以撐著傘的葉霞珍每一步都走得相當小心，唯恐一個不慎，危害到腹中的小生命。
終於走到院門口，打開門後，葉霞珍禮貌地招呼門外那位近五十來歲、胡子老長、但梳理得相當幹淨的中年男人：“二叔，您來了！守功不在，您先進來坐坐吧！”
舉著把舊油傘的王胡天本來滿臉惱色，不過見到葉霞珍，卻又想到了什麽，臉色微霽：“是守功媳婦啊！守功什麽時候能回來？”
“這我也不清楚，您先請進來，我等下問問他！”葉霞珍這時已開了院門，忙道。
若是別人，她自有陣夫子的傲氣，但這位雖是二等平民，卻是丈夫的嫡親二叔，不好怠慢。
“行！”王胡天早就不耐這屋外的大雨，忙不迭地點頭。
等王胡天來到待客的正屋，收好雨傘坐下，同樣從屋簷下繞過來的王慧喬便乖巧地拉著王越鋒向這位長輩行了禮：“二爺爺！”
“嗯！”王胡天矜持地點點頭，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慈眉善目地和王慧喬、王越鋒逗弄兩句，而是直接催促葉霞珍：“你先聯係守功吧！”
催完之後，王胡天轉眼打量著四壁，看到那牆上精美的壁刻，以及小時候常常羨慕地撫摸著的、貴族人家常用的紫楠木打造而成的幾件貴重家俱和擺設，世故的眼中迅速閃過一絲貪婪。
王越鋒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裏再起嘀咕，隻是未知對方來意，沒有出聲。
葉霞珍也感覺到了，嫻雅的笑容稍稍淡了些，但還是走到牆壁上的傳話機旁，按下機身上的紅色通訊請求按扭。
這個傳話機，是這個大陸的即時通訊器，使用的是無屬性的靈核驅動，但凡“夫子”以上級別都可以自行製作，主要是用來幾個固定親人或者生死兄弟之間即時聯絡，而且是點對點通訊。
其關鍵的材料是通過靈力振幅，靈力越高，有效範圍越大。當然，沒有靈力的平民也可以使用它，但聯絡範圍隻能局限在3裏之內。
沒幾秒，另一個綠色按扭也亮了起來，清晰地傳來王守功那略顯疲憊和無奈的聲音：“什麽事？”
“你在哪裏，二叔來找你了！”葉霞珍忙道。
“二叔？”王守功明顯地有些意外，但隨後就道：“那行，我2刻鍾就回來！”
…………
2刻鍾後。
舉著把雨傘的王守功急匆匆地走進院子，肩膀上的皮衣已經濕透，走路的姿勢依舊有些不自然，背部向左下歪著，看得王越鋒暗暗皺眉，心裏一陣揪緊。
王越鋒再警惕地轉頭瞧瞧坐在主位上的王胡天，見後者的眼中迅速閃過一絲緊張，卻又透出一股釋然和輕蔑之色，心中頓時不喜，再度確認了自己先前的猜測。
顯然，這個二爺爺並不是一個品性良好的可靠長輩。
“二叔，您找我有事？”王守功一進門就直接問。
“守功啊，你這回從迷霧森林裏出來，是不是受了重傷？”王胡天緊緊地盯著侄兒。
王守功微微一愣，然後輕描淡寫地承認了：“一點小傷，不礙事！”
這個二叔，雖然是嫡親二叔，以往對他也挺客氣，但愛占小便宜，又喜歡欺軟怕硬，他不想讓此人知道實情。
“可是公會那裏，有人跟我說，你受的傷不輕，在向別人借錢，而且一借就是10萬金幣？”王胡天卻是毫無顧忌地一口道破，眼中也多了道打量的精光。
葉霞珍忙擔憂地看了丈夫一眼。
王守功再度一怔，微有些窘迫，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是的，我是在借。”
“那……借到了？”王胡天又問。
王守功不明其意，遲疑了一下，謹慎地道：“這個……！”
王越鋒在一旁聽著，見王胡天仗著長輩的身份對爹爹步步緊逼，每一句話都占住了氣勢和主動，頓時皺起了眉頭。
“不行，老爹太憨厚了，又是晚輩，這樣下去，未免太被動了，要被這個居心叵測的二爺爺牽著鼻子走！”
趁著王守功遲疑的這個機會，王越鋒突然“天真”地開口：“二爺爺，您這麽緊張，是不是您能夠借錢給爹爹啊？那太好了！跟別人借錢，肯定沒有跟二爺爺您借錢方便！”
心中另有盤算的王胡天冷不防聽到這話，而且說話者還是平時秀氣而內向的王越鋒，頓時有些錯愕。
不過等他反應過來，老臉就是一陣白一陣紅，然後惱怒地盯了王越鋒一眼：“小家夥，你懂得什麽？10萬金幣不是一個小數目，連你爹娘身為一等平民，都拿不出來，二爺爺我隻是二等平民，怎麽可能有？”
王越鋒自然不會被王胡天這一瞪所嚇倒，心裏更是篤定王胡天不安好心，但表麵還是“莫名其妙”地眨眨眼，又“天真”地問：“那您找爹爹幹嘛？哦，我知道了，您肯定是曉得鎮上哪一家有錢，想帶爹爹一起去借，是嗎？”
葉霞珍和王守功都不笨，王越鋒這麽問了兩次，夫妻倆頓時醒悟到一點東東，葉霞珍原本溫婉的臉色便有些不好看。
不過夫妻倆也再度對兒子的聰明生出幾分驚訝。
王胡天被王越鋒的“童言”擠兌得臉上肌肉一陣抽搐，自覺下不了台，忙不滿地看著葉霞珍：“守功媳婦，你就是這麽帶孩子的？大人說話，他一個小家夥也敢插嘴？”
而且每一次都像是故意在針對他！
王越鋒這時就故作委屈地閉上了嘴。
該做的，他已經做了，現在，老爸如果夠聰明，就應該發威了。
果然，王胡天這一質問，不等葉霞珍表態，王守功已開口，隻是聲音略有點冷：“二叔，您放心，侄兒不管有錢沒錢，都不會向二叔您來借！”
語氣中，帶有些微的惱怒。
這還是有生以來，王守功第一次對自己的嫡親二叔如此說話！
王胡天臉上立刻微有些不自然。
但很快，他就鎮定下來，厚著臉皮道：“守功，你也知道二叔我家裏的情況，10萬金幣，不是個小數，二叔我確實拿不出來。”
“不過，二叔我現在過來，是想提醒你一聲，如果你借到錢了，那也就算了，但如果你沒借到，不管你用什麽方法，總之，絕不能把這套宅子給抵出去！”
語氣十分地強硬，再無以前來小坐時的親切和藹與客氣。
王守功、葉霞珍、王慧喬、王越鋒的臉色同時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