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個小姑娘,卻抱著她老子的腿哭,撕心裂肺,好像她老子立馬就會死似得。

“生在福中不知福的狗玩意。”

林逸既恨這男人,又羨慕這男人。

他一揮手,劉三停下來了手裏的鞭子。

“王爺,你有什麽吩咐?”

劉三點頭哈腰道。

“自己沒本事,就不要把怨氣撒到女人和孩子身上,”

林逸對著遍體鱗傷的男人道,“男兒當自強。”

看著男人不經意間閃過的怨恨之色,他知道自己說了也是白說。

但是看在那哭的恓惶的小姑娘的麵子上,他也隻能懲罰到這裏了。

真死了,小姑娘就沒人管了。

把小姑娘帶走?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簡直是在自己身邊放個定時炸彈。

田家的晚宴比中午還要豐盛,作陪的除了田世友的幾個老婆,還有兩名女子一左一右圍著林逸,喂酒布菜。

林逸還沒來得及享受,就在明月和文昭儀麵無表情的眼神中,義正言辭的表示不成體統,讓這兩個女子退下了。

酒過三巡,田世友拱手道,“王爺,草民想把犬子和尚水灣的孩子們送到白雲城讀書,還望王爺應允。”

林逸醉眼朦朧,點頭道,“成啊,記得交學費就行。”

這種大戶,他沒有貼錢的道理。

田世友高興地道,“謝王爺。”

一時間賓主盡歡。

田世友把林逸送完房間休息後,搖搖晃晃的去了自己最喜歡的三姨太房間裏。

三姨太淚眼朦朧,讓田世友大為不解。

“哭個甚,老子還沒死。”

“孩兒還才七歲,怎麽就忍心送到白雲城。”

三姨太狠心推了一把靠攏過來的田世友。

“我以為什麽事呢,”

田世友直接拿起茶壺,咕嚕咕嚕的往嗓子眼灌了一壺水,然後道,“老子在白雲城看了,那些孩子能學到真東西,光靠咱們這邊那幾個老先生,那是不成的。”

三姨太道,“萬一你哪一天惹惱了王爺,咱孩子就成了人質,不是很危險?”

田世友打了個飽嗝,冷哼一聲道,“你也太小瞧了這位王爺。

再怎麽樣生氣著惱,他不會拿孩子下手。

你是沒去白雲城看,辦學校,不收束脩。

還開了一個什麽孤兒院,就是專門收養沒爹沒娘孩子的地方。

這位王爺,別的都好,就是心腸連娘們都不如,沒一處硬的,整天碎碎叨叨的。”

三姨太猶豫道,“我剛剛還聽大太太說呢,以往的死士,都是從小培養出來的,你就不怕這王爺打這個主意?”

田世友大手一揮,沒好氣地道,“平常讓你們這些娘們少看一些亂七八糟戲文,就是不聽。

真要是想要死士,別說王爺,就是老子都能隨時招一大堆,管飽他們肚子,他們就能死心塌地賣命。

何須費勁從小培養?

少說些婦人之見,否則老子真對你不客氣了。”

三姨太終究懦懦不敢言。

林逸在此處待了七八日,每日看著美不勝收的大海,好酒好菜,但是因為海邊濕氣大,每日身上都是黏糊糊的,沒有一點爽利勁。

不免有點厭煩。

田世友根據去鹽雜質的方法,舉一反三,用在煮蔗糖上,熬出來的糖雪白光亮,還沒來得及跟林逸炫耀,林逸就提出要走了。

田世友無奈,隻得親自把林逸送到了屏峰澳。

林逸回到白雲城的時候,和王府院落裏的紫荊花依然開的茂盛。

“哎,三和的冬天實在沒有尊嚴啊。”

林逸接連撿了好幾片木棉花放進茶杯裏,泡著喝口味還不錯。

謝讚過來道,“王爺,給聖上的孝敬已經安排人送出,進入南州後走海路,會快許多,在年前就能送到。

不知王爺還有什麽吩咐沒有?”

林逸淡淡的道,“等本王下次回去,也走海路。

卞先生,你的路修的怎麽樣了?”

他現在是有一隻船隊的男人,以後想出海自然方便許多。

卞京拱手道,“王爺,按照你的意思,老夫又招了二十多名鐵匠,這鑿子、斧子是不缺了。

何況這路修的離南州越近,許多東西越容易購置。

老夫想著明年三月份左右,大概就能修通。”

林逸道,“修完了到南州的路,別忘記修到嶽州。”

卞京道,“是。”

林逸問,“何先生去剿匪,傳回來什麽消息沒有?”

王慶邦道,“何先生已經飛鴿傳書,諸事順利。

隻是他乃是戴罪之身,不便露麵,皆是沈統領衝鋒在前。”

“希望年前能回得來吧,”林逸接著道,“準備準備,一起過個好年吧。”

眾位老頭子一起拱手應是。

經過林逸不懈的努力,白雲城的人慢慢養成了勤洗手,不喝生水,不吃不煮熟的食物等衛生習慣。

甚至空氣中的臭味都減少了,可石灰引發的焦灼感卻愈發重了。

體會到石灰的切實作用後,白雲城的人拚命往沼澤地裏撒石灰清除裏麵的水蛭,等到來年開荒好種稻子。

甚至西江裏都被人撒了一層,水蛭有沒有被殺死林逸不清楚,但是已經弄得他沒法釣魚了。

萬事過猶不及。

林逸又不得不安排人刹住這股亂撒石灰的風氣。

新建的學校操場終於投入使用,並沒有因為王府護院出征,少了近千人就冷清下來。

相反,人數更多了,男女老少,各個精氣十足。

不少老太太比年輕人耍的還利索。

都是完全出乎林逸的意料,這個世界真的是太瘋狂了。

“王爺,你看看怎麽樣?”

善因對著林逸嬉皮笑臉。

何吉祥、沈初走後,他就成了訓練總教頭,對著廣場上的上千人發號施令,居然有一種指揮千軍萬馬的感覺,得意的很。

林逸道,“重點放在學校的孩子身上,少跟外麵的人扯些有的沒的。”

善因陪笑道,“王爺說的是。”

學校孩子們的課程,大部分是由幾個老頭子和明月、洪應等人做主,他也隻是個聽指揮的而已!

根本就沒有什麽成就感。

林逸正要說話,突然聽見了一聲慘叫聲。

林逸回頭一看,方皮從一棵樹上掉了下來,接著是洪安從樹上跳了下來。

“安妹妹,我錯了行不行!”

方皮嚇得又竄上了另外一棵椰子樹上,洪安緊跟著竄了上去,方皮又跳下。

兩人你追我趕,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

林逸問崔耿仁,“怎麽了?”

崔耿仁道,“方皮把黃狗扔進了水裏。”

林逸氣道,“該揍。”

餘小時咧嘴跟著附和道,“該揍!”

林逸好奇的道,“你不幫你弟弟?”

“我喜歡洪安!”

餘小時扯著嗓子喊。

林逸拍拍他的肩膀道,“以後誰說你傻,才是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