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兒子,馬上就要入海為盜,林逸就氣的不得了,現在譚喜子還在自己邊上聒噪,他直接踹了一腳,“恭喜你妹啊!”

“我妹?”

譚喜子受了這一腳,躲也未躲,之後,還是習慣性的慘叫了一聲,然後好奇的問,“王爺,你也知道小的妹妹?”

他發達以後,兄弟姐妹全跟著沾光了,可謂是雞犬升天,不過還都在老家呆著,沒有來過安康城。

他那最小的妹妹確實頗有姿色,隻是好奇的是,和王爺是怎麽知道的?

不應該見過啊!

“你妹啊!你這什麽腦子!”

林逸又氣又笑。索性不再搭理這家夥了,徑直往杜宅去。

“參見攝政王,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溫潛領著一眾人,下跪施禮。

“帶路。”

林逸沒有廢話。

跟在林逸身後的譚喜子,發現杜宅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仔細一瞧還皆是五品以上高手,比和王府的守衛還要森嚴。

這幫子海賊是想幹什麽?

是信不過兵馬司還是信不過安康府衙,甚至是京營?

是對安康城的治安沒有信心啊!

他知道杜家與和王爺的關係,但是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攔下了侍衛統領韓德慶,低聲道,“不會就你們幾個人吧?”

這韓德慶現在還在九品晃**著呢!

功夫稀鬆!

他實在不明白他師父洪應是怎麽想的,怎麽就能同意讓其做侍衛統領!

韓德慶拱手賠笑道,“喜公公,這些你放心吧,在下雖然愚鈍,可也不敢拿和王爺的安危開玩笑。”

他可不是麻貴、何鴻、焦忠這些人,功夫高強,故交好友遍布軍中和各衙門,而且也各個位高權重,可以與譚喜子平起平坐,甚至愛答不理。

而他不行,他原本隻是個普通侍衛,即使現在做了侍衛統領,也很難在和王府服眾。

如果不是有洪總管壓著,雷開山和譚飛這些人早就把他丟拒馬河喂王八了。

譚喜子低聲道,“阿呆和餘小時那倆傻子在不在?”

“……”

韓德慶苦笑,阿呆和餘小時如今已經是大宗師!

即使是朝中的那些自譽為“剛正不阿”的老大人,見到他們也得尊稱一聲餘大人,崔大人。

你譚喜子雖然是秉筆太監,可在以武為尊的世界,你居然敢稱呼大宗師為“傻子”?

飄成這樣了嗎?

讓他們聽見了,挨揍都是輕的!

哪怕是被卸隻胳膊,卸條腿,也就那樣。

和王爺知道了,也頂多就是嗬嗬一笑,然後勸你大度,不要跟傻子計較。

譚喜子見韓德慶沒有絲毫反應,正要繼續說話,突然感覺周遭寒氣逼人,他忍不住打了個擺子,毫無征兆的,一隻手猛地按在了自己肩膀上!

他可是九品巔峰!

一般人想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走到他身邊都不可能!

更何況,現在直接把手搭在他肩上!

除了大宗師,沒有任何人能做到!

按照和王爺的說法,天下的大宗師隻有兩種,一種是為人民服務的,另一種是與百姓為敵的。

但凡與人民為敵的,比如靜寬、靜怡這種,現在還在大理寺監牢呢!

甚至金剛台的大和尚現在都妥協了!

剩下的都是緊緊圍繞在和王爺身邊的!

洪總管在塞北監軍,瞎子與和尚在川州坐鎮。

眼前能有機會進這杜宅的宗師,大概就那麽幾個……

他小心翼翼的轉過頭,一個缽大的拳頭直接砸了過來,接著是一陣怒吼,“你敢罵我大顆呆!甲飯配狗塞吧!”

林逸走在前麵,隱隱約約聽見了餘小時的怒吼聲。

接著又是一陣慘叫聲。

就不知道是誰的了。

難道是刺客?

不過他也懶得管了。

由著溫潛的領路,他到了杜隱娘的廂房門口,兩個丫鬟打開門,立在邊上的是人稱送子觀音的陳喜蓮,以及被稱為閻王婆的閻紅。

林逸不等她二人行禮,便擺了擺手。

她們二人也是知趣的,知道和王爺喜歡什麽,討厭什麽。

她們師父胡是錄曾經說過,和王爺討厭繁文縟節甚過於敵人。

和王爺身份尊貴,見過敵人,但是沒見過在他麵前囂張的,但是繁文縟節,卻是天天見,煩不勝煩。

所以,想在和王爺麵前討喜,就得學會與和王爺做“朋友”,踐行和王爺提倡的“人人平等”原則。

欺君?

這叫善意的謊言。

一聲嬰兒的啼哭,把林逸的心直接攥緊了。

他上前看著躺在杜隱娘懷裏那皺巴巴的小臉,對杜隱娘所有的埋怨都消失不見了。

自己的兒子,哪怕是做海賊,好像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王爺。”

杜隱娘說著就要起身。

“歇著吧。”

林逸說著就把孩子抱到了自己的懷裏,見杜隱娘一臉擔憂,便安慰道,“放心吧,我會抱孩子,不會傷了他。”

他自小在孤兒院長大,抱過的,哄過的孩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特別有經驗。

可惜的是,孩子到他懷裏後,哭的更響亮了。

“王爺……”

杜隱娘一聽見孩子哭,就揪心了,不管不顧就把孩子抱了回來。

“好好養著……”

把孩子吵醒了,林逸也很是愧疚。

“謝王爺。”

杜隱娘毫無顧忌的掀開了衣服,把孩子埋到了自己的胸口,孩子不再哭了。

“辛苦了。”

其實就像女孩子肚子疼,你跟她說“多喝水”、“我來給你揉”、“我來幫你痛”、“寶貝,讓我做你的護舒寶吧”一樣,場麵話,沒實際作用。

但是吧,還是得說一句。

“王爺。”

杜隱娘抽出一隻手,理了理黏在雪白的額頭上的淩亂發絲,沉聲道,“父親在他出生前,已經替他起了名字,還望王爺開恩。”

“叫什麽?”

林逸想到她為生孩子受的苦,之前的脾氣也都沒了。

“杜仲。”

“姓杜?”

譚喜子心下一凜,看了一眼和王爺的神色,終究還是忍不住道,“娘娘,這不合規矩。”

杜隱娘低頭不語。

林逸歎了口氣,“準了。”

不管姓什麽,都改不了這是他親兒子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