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相信世上有好心人,剛好他想知道杜三河信息的時候,就有人給他送過來!

“所以,老夫才覺得這送信之人對王爺的威脅更大。”

被貶之後,信奉“有口不談家國,寄情隻在風花”的王慶邦又一反常態的多說了一句。

“本王害怕在這種人麵前留不住秘密,”

是個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底褲暴露給別人看,林逸哪怕向來大大咧咧也心有點顧忌,“送信之人還是要找出來。

王大人,你們幾位老先生中,可有擅長這緝查之人?”

王慶邦毫不猶豫道,“自然是何吉祥大人,雖已老眼昏花,可曾是京營總督,薑越老越辣,有他出麵,自然是再好不過。”

說到此處,又不禁苦笑。

相當初,就是他在聖上麵前進言撤了這位何吉祥大人發配充軍的。

隻是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他自己也會有被貶的一天。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兩人這些年一直就不怎麽對付。

但是,此刻王爺用人之際,他又不得不推薦。

“把這位老先生給忘了,”

林逸一拍大腿,衝著外麵喊道,“包奎,人呢?”

“屬下在。”

一直在門外值守的包奎小跑進來道,“王爺盡管吩咐。”

沈初不在這些日子,一直是他暫代侍衛統領一職,現在沈初回來,雖然做不了統領,但是卻被擢升為副統領,算是高升了。

林逸道,“去找何先生,你跟孫邑帶人配合他。

把這送信之人給本王揪出來,一天找不出來,本王一天就不得安心。”

“是。”

包奎說完就退了出去。

經過一天的太陽曝曬,空氣中終於少了那股四處遊**腥濕味。

被圈在府裏花園的一條西江支流,沒有了往日清澈。

即使已經清理好多回,但是現在渾濁不堪,河流穿過院牆,飄過來許多雜物,裏麵有衣物、樹枝,甚至還有動物的屍體。

仆人們拿著樹棍和竹竿不停的往王府院牆下的涵洞裏塞,隻要順著水流淌出去,不留在府內,就不與他們相幹了。

林逸捏著鼻子,沒好氣的道,“這不行,屍體給撈上來,深埋,撒石灰。”

仆人們自然不敢有絲毫違逆,樹棍不好撈,立馬就有人要跳下河去,給抱上來。

“不能下去,做個網兜,用網兜不行嗎?”

林逸大著嗓子道,“得了疫病,本王可不會給你們治,頂多把你們燒了,骨灰送回安康。”

眾人嚇得一縮脖子,去找麻袋做網兜了。

本來想在這釣魚的林逸,看到這樣子,幹脆氣的把魚竿往地上一扔,轉身就走了。

明月趕忙撿起魚竿,提著羅裙小跑跟在身後。

沈初兩隻胳膊下撐著拐,看到林逸氣衝衝的朝著自己這邊過來,趕忙扔掉,跪在地上道,“王爺!”

林逸沒好氣地道,“屁股還疼不?

聽說打你板子,你還嫌人家打的輕了?

你們這些人啊,也真是賤,受虐狂啊?”

聽見這話後,沈初不但沒有著惱,反而高興地嘴巴都咧起來了,拱手道,“多謝王爺抬愛!

小的死不足惜!”

“你死了?

讓本王給你養老婆孩子?”

林逸不屑的道,“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旁邊的侍衛們都忍不住掩嘴笑。

沈初一滯,訕笑道,“那也是王爺仁慈。”

“仁慈?”

林逸搖頭道,“你們誰家裏不是十幾口人,好嘛,你們腿一蹬,讓老子給你們擦屁股?

做人呢,千萬不要貪心,別想著本王給你們養家人,自己好好活著才是正理。

好好的練武,把武功學好了,就沒有人能輕易殺你們了,也就不會給本王添麻煩了。”

“是。”

眾侍衛跪下,齊聲應是。

林逸點點頭後,又隨口問了沈初幾句話。

沈初簡單把他們這次出海的事情說了,總結起來就是運氣不佳,實力不濟。

沈初說完後表忠心道,“屬下一定早日進入八品!

不會再讓王爺失望!”

“有誌氣是好事,武功高了,天地任你行,”

林逸搖頭晃腦道,“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說著說著,順口把《俠客行》給吟了出來。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何等豪氣壯哉!

把一應侍衛聽的心神激**!

接著又聽他們王爺悠悠感歎道,“本王這輩子肯定沒機會‘睥睨九天行,執劍偏鋒走’了,本王看好你們,你們加油吧。”

逐漸遠去的王爺背影,在他們眼中越來越大。

洪應突然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總管。”

眾人唯唯諾諾。

洪應尖著嗓子道,“王爺的話,你們可聽清楚了?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這是王爺對你們的期許。

你們離著這還差了十萬八千裏,還得好生努力,莫要讓王爺失望了。”

眾侍衛一臉迷茫。

期許?

王爺什麽時候對他們有期許了?

這分明是鼓勵好不好!

一名侍衛硬著頭皮道,“小的天分著實有限,連明月姑娘都說過,小的終其一生,都難以進五品!”

“王爺說過,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洪應說完,又皺著眉頭道,“不過你們確實是蠢貨,等你們大成,也耽誤了王爺的大事。”

那名侍衛高興地道,“總管高見!

哪怕是在下以後能進入五品,也大概需要一輩子的時間!

如果有像總管這樣天資卓絕的,可能隻需要一年,甚至更短的時間!”

洪應不置可否點點頭,轉身就走了。

雨過天晴之後,修路計劃繼續推進。

林逸嫌棄這進度太慢。

至今還沒翻過白雲山,修到對麵的山腳下!

卞京道,“王爺,山路倒是不需要這水泥,隻是山路崎嶇,峭壁陡立,靠人力鑿通,著實需要一番功夫。”

林逸看著匠人拿著鐵鏨子在一塊陡峭的懸崖底下砰砰鑿著,好大一會才有一塊碎石落下。

按照這個進度,明年都修不出大山。

“試試在崖壁底下架木柴,燒石頭,等差不多了,澆水!”

林逸記不得在哪本網文書中看過了,熱脹冷縮原理?

不過好像得看岩石礦物組成。

姑且試試吧!

“王爺,燒石頭?”

卞京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林逸道,“石灰岩是不是石頭?”

卞京點點頭道,“自然,隻是這白雲山的石頭不是石灰岩,乃是……”

“試試能掉塊肉?”

林逸打斷道。

“是!”

卞京硬著頭皮組織匠人砍樹、拾取枯枝敗葉,堆放在陡峭的崖壁底下。

沒多大會兒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然後讓人用工地上盛飯的木桶去旁邊的山溪取水。

林逸指著一個壯實的侍衛道,“你來,把水澆上去,不要直接對著火堆,往火堆的右側石頭上澆。

離著遠點,別石頭塌掉,把你給活埋。”

侍衛接過木桶,往火堆跟前去,離著老遠,就感受到了一股灼熱的感覺。

硬著頭皮,走到近前,又回望了一眼林逸,見林逸點頭,毫不猶豫的把水桶裏的水澆上了崖壁的石頭上。

最後迅速的跑開。

其他人卻好奇的往前麵走了幾步。

“有裂縫!

石頭裂開了!”

突然有人驚呼道。

人群一下子**起來,都不敢相信。

卞京睜著老花眼,往前細瞧,驚喜的對著林逸道,“王爺,這石頭確實炸開了!

王爺英明!”

“王爺英明!”

上百名匠人一起跟著跪下,激昂的聲音在山澗回**,經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