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老娘,他現在是越來越沒有耐心了!

任性一點,脾氣暴躁一點,他其實是無所謂的,畢竟是親媽,這輩子除了他閨女以外,最愛的女人。

哪怕是做“扶弟魔”,事事偏向袁家,他也都忍了。

但是,愈發沒有底線,就真的很過分了。

作踐兒子的臉麵去成全自己的父親,弟弟,哥哥,這是一種什麽樣的精神啊!

難道一點母子情都不講了?

有時候不能想,一想多了,就會懷疑這二十多年的母子情會不會是假的……

“哼,”

袁貴妃在宮女的攙扶下,拖著長長的裙擺,走向林逸的身前,沒好氣的道,“你攝政王如今權勢熏天,哪裏還會把本宮看在眼裏呢。”

林逸一愣,疑惑的道,“老太太,你這又是何出此言,兒子對你怎麽樣,你自己心裏要是沒數,這外人可都是看在眼裏的。”

袁貴妃道,“外人即使看見你不好了,又有哪個敢說?”

林逸氣結道,“你這是不講理了啊。”

袁貴妃歎氣道,“你我母子一場,如今淪落到了需要講理嗎?”

“……”

林逸實在無言以對,隻能看向旁邊的洪應,到底什麽情況!

情報工作不到位啊!

洪應見狀,趕忙對著袁貴妃跪拜道,“啟稟娘娘,袁成將軍的事情乃是小的擅自做主的,與王爺無關,娘娘息怒。”

袁貴妃手指著洪應,厲聲道,“本宮就說嘛,我兒純良,怎麽會不認自己嫡親的侄兒,原來是被你們這些狗奴才給蒙蔽了,誰給你們這麽大的膽子,你是要做下一個何謹嘛!”

洪應一臉惶恐的道,“小的不敢,娘娘恕罪。”

語氣卻是平淡,沒有一點緊張的意思。

林逸突然笑了,衝著洪應擺擺手道,“下去吧,這事你瞎摻和什麽。”

然後走到袁貴妃身前,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解釋道,“您要是早說是袁成的事情,不就行了,何必兜這麽大圈子?”

袁貴妃依然氣鼓鼓的道,“這麽狗奴才這麽大膽子,難道你也要驕縱著他們?”

“您啊,消消氣,”

看著老娘生氣,林逸居然感覺很高興,但是依然不敢表現在臉上,隻是歎氣道,“這袁成是舅舅的孫子,您的侄外孫,我的侄兒,按照道理,我該照應著一點,可是這家夥,身為皇親,不但沒有以身作則,居然知法犯法,敢當街縱馬,實在是視律法如兒戲。

兒子要是不敲打他一番,以後還如何服眾?”

袁貴妃斜了他一眼道,“將門子弟,弓馬嫻熟,放肆一些,本是平常,你申飭兩句就是了,何必當街打他的板子,傷了他的臉麵。

據說,你連那些阿育國來的番商都準許他們騎馬遊街,對自己子侄這麽刻薄,反而讓人家以為你不近人情。”

林逸搖頭道,“老太太啊,父皇在位的時候,這袁家的子侄可沒這麽放肆啊。”

就連他親外公袁昂看到德隆皇帝的時候都是戰戰兢兢,哪裏敢像對他一樣,朝堂上罵他真的跟罵孫子似得!

他也是有脾氣的人啊!

要不是看在他老娘的麵子上,他真的想把袁家滿門給送到塞北守邊!

袁貴妃道,“那是他們拿你當自己家裏人,家裏人難道還要拘著性子?

你不看我的麵子,也得看著你舅舅麵子吧,你袁臻舅舅如今在川州替你出生入死,袁昂舅舅在塞北鎮守邊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林逸道,“兒子倒是沒有讓他們拘著,隻是想著他們不要拖兒子的後腿。

你說這阿育國的番商,知道兒子缺糧,不遠萬裏給兒子送來一船又一船的糧食,兒子要是不給他們一點獎勵,才是不講情理呢。

這袁成沒有寸功,當街縱馬,踩傷了好幾個行人,其中還有一個八歲的孩童。

真計較起來,何吉祥要把他送到嶽陽晉州修官道的,兒子要不是顧著一點親情和您的臉麵,說不定真的同意了呢,不止隻打他幾十個板子。”

袁貴妃道,“這麽說來,本宮還得謝謝你了?”

“不敢,”

林逸笑著道,“隻要老太太你明白兒子的心思就好。”

“本宮還沒老呢,也被你說老了,”

袁貴妃虎著臉道,“別一整天說話不著調,你將來也是要……”

“母妃慎言,”

林逸知道她想說什麽,立刻打斷道,“父皇在一日,便一日是一國之君。”

如果說這天下,最希望他登基,成為至尊的,肯定是他老娘!

據小喜子說,他老娘已經在著手準備為他選秀充塞後宮了!

到時候,由她統領後宮,就算是真正的母儀天下了!

想到這裏,他就不由得頭疼。

這老娘辛虧不是男人!

要不然,肯定是一個大官迷!

“你胡說八道什麽!”

袁貴妃脫口而出道,“你不當這皇帝,誰當這皇帝!

你父皇他……

老了,你替他分憂,他自然也是同意的。”

她再不講理,也明白這天下沒有母親教唆兒子弑父的道理。

林逸握著她的手,柔聲道,“要是宮裏待的無聊了,就多出去走走,您呢,開開心心,兒子也算是盡孝道了。”

袁貴妃沒好氣的道,“前麵才和本宮說什麽規矩,律法,現在就又讓我出宮?

本宮要是這麽隨意,才是真正的顧你的臉麵不顧。

這深宮啊,本宮就得做個榜樣出來,不能亂了規矩,不然到時候人人都學本宮,這宮闈豈不亂了?”

林逸心想,真亂了我才開心呢!

因此不氣餒的道,“您想的太多了,這宮中既然不開心,何必呆著呢?

兒子的意思是,這天馬上要熱起來了,你啊,不如攜著唐貴妃等一眾嬪妃出宮避暑,也算散散心了。”

更何況,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難道非要苦挨到老,垂淚對宮牆?

“你啊,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袁貴妃站起身,不耐煩的擺擺手道,“行了,退下吧,本宮也乏了。”

林逸無奈道,“那兒子先走了,你老什麽時候想通了,想出去溜達了,直接吩咐下去就行。”

這大梁國的沉悶的空氣,一定要先從宮裏改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