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沒見識的土包子,在互聯網時代,什麽樣的視頻沒看過?

但是王慶邦這一手,他是第一次見!

怎麽鴿子還能跟哈巴狗似得這麽粘人呢?

有幾隻鴿子沒搶到位置,甚至還鬥起架來了!

林逸真心實意的鼓掌道,“王老先生真是高手。”

王慶邦撮嘴“噓”了一聲,鴿子又撲騰一下子散開了。

兩隻手互相拍拍衣袖,笑著道,“雕蟲薄技,實在不值一提,實屬玩物喪誌。”

林逸道,“王老先生千萬別自謙,厲害就是厲害,本王是真心的佩服。”

王慶邦笑著道,“論鑽營我不如齊庸,論才智我不及謝讚,論膽色我不如陳德勝。

鴿事雖小亦需大心血,老夫一輩子沒怎麽在詩詞文章上琢磨,功夫全在養鴿子上。

論鴿經,老夫認第二,當世恐怕無人敢認第一了。”

林逸笑著道,“王老先生,可帶得了徒弟?”

“王爺,草民明白你的意思,這把老骨頭不知道還能折騰幾年,”

王慶邦笑著道,“草民自然想把自己這點心得傳給後人。

如果王爺不反對,小的想把徒弟帶進來。”

“你有徒弟?”

林逸自然喜不自勝。

萬一這老頭子,哪天一蹬腿,他這鴿子就沒人管了,有傳人是再好不過的。

王慶邦笑著道,“草民那徒弟,主要是看中老夫這點拳腳功夫,不過練武的天分倒是有限,這輩子撐死了也就是個四品。

最擅長的還是養飛禽走獸,隻是年輕人難免傲世輕物,不願意罷了。

不過王爺放心,草民一定對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林逸點點頭道,“那是再好不過了,隻是這鴿子什麽時候才能往安康城送信?”

王慶邦打開一個鴿籠,朝裏麵招招手,鴿子自覺的跳到了他的手心之上,不時的用喙啄他的手心。

那親昵之色令林逸眼熱。

如果不是沒有那個耐心,他真的想跟王慶邦學一學這鴿經了。

王慶邦把鴿子腿上取下一個紙條,遞給林逸道,“這鴿子大概是王爺新買的,在和王府待的時日太短,放出去三隻,直到今日才回來這一隻。

王爺尚未起床,草民倒是沒急著給王爺。”

林逸小心翼翼的拆開紙條,因為大小有限,上麵隻有歪歪曲曲的十幾個字,大概意思是信已收到了,落款是和王府花匠郭召。

“不錯,不錯。”

林逸甚是高興,這意味著,雖然沒有驛站,但是已經恢複了和安康城的通信。

當即回到書房,又寫了一封回信。

也沒折疊,直接交給了王慶邦。

“數字?”

王慶邦倒是沒有刻意偷看,隻是不經意的掃了一眼,發現這紙上除了一個“寧”字,剩下全部是數字。

明月在學堂的數學課,他出於好奇,倒是聽過幾節課,還學會了在紙上計算三位數乃至更高位數的四則運算,擺脫了算盤。

但是,這數字還能用來寫信,他卻是沒有想到的。

“給鴿子綁上,送到和王府。”

林逸相信,隻要郭召還沒蠢到家,必定會把信交給他親妹子林寧。

林寧自小受他教育,這種小把戲倆人不知道玩了多少次。

用固定的一本書做密碼本,信上的每個數字都代表著書上第幾頁第幾個字,每個字查出來後拚在一起,就是信的完整內容了。

雖然簡陋,也不夠嚴謹,但是在這個時代用做保密是夠用了。

下晚的時候,王慶邦帶進來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鼻青臉腫,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趕緊給王爺下跪!”

王慶邦嗬斥完後,對著林逸道,“王爺,這便是草民那不成器的徒弟方彬,鄉野之民,不懂禮數,還望王爺見諒。”

“和王爺千歲千千歲!”

年輕人噗通噗通給林逸磕了三個響頭。

“起身吧,別這麽客氣,”

林逸指了指對麵的椅子,笑著道,“坐吧,來人,上茶。”

“王爺,不必了,”

王慶邦拉下真要去坐下的方斌,笑著道,“王爺要是應允,草民這就帶他去後院去。”

林逸點了點頭,目送這師徒倆出了屋子。

西江水依然徹夜不息的流淌著。

白雲城依然還是那個白雲城,塵土飛揚,破敗不堪。

但是,自從和王爺來到白雲城之後,本地居民卻感受到了一種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

婦女可以放心的走在大街上,如果遇到居心不良之人,盡管可以大聲呼喊,這個時候隻有周邊有人,肯定會出現見義勇為之人。

依和王府的條例,抓捕到調戲良家的刁奸之徒可得五十銅錢。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哪怕是平常怯懦的男子,也會為了這五十銅錢拚命。

對林逸來說,這筆買賣劃算,這些猥瑣男對自己來說可都是免費勞動力!

隻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居然出現了“釣魚”執法!

有些聰明人,甚至讓自己的姊妹,特意往大街上溜達,自己帶著手足兄弟守株待兔。

抓一個就是五十銅錢!

白雲城的鬥毆事件也愈發少了。

誰敢先動手誰倒黴,隻要對方往地方一趟,自己就算栽了,必定要被和王府的護院抓去做什麽“勞動改造”的。

連平常囂張跋扈的王家大公子都不例外,何況他們這些尋常百姓?

現在做勞動改造,可不像以前了!

開始的時候,夥食不錯,還管飽,大家巴不得去,現在據說一天三頓稀飯,還不管飽!

一個不小心還得挨皮鞭!

能熬下來,即使不死活了下來,回來時候也得脫了相。

“王爺……”

洪應帶進來一個身形高大,麵色黝黑的中年人。

“草民王成,給和王爺磕頭,王爺千歲千千歲。”

中年人發狠似得磕頭,似乎心有不甘。

“誰來著?”

林逸打著哈欠問。

“草民乃是孽障王興之父,”

王城又唰唰磕了兩個頭,“請王爺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他這一回。”

“當街毆打他人,”

林逸一點兒也沒有讓麵前跪著的三和首富起身的意思,打著哈欠道,“這是把本王的話當耳旁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