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心洛笑著道,“如此便有勞葉公子了,我等感激不盡。”

曹小環等人看著陳心洛那張諂媚的臉,好像突然變得不認識似得!

在她們的印象裏,陳心洛一直是不苟言笑的,不管見到誰都是板著一張臉,好像誰都欠他錢似得。

此刻居然笑的賤兮兮的臉,她們怎麽看都像諂媚小人!

特別是周尋,她對陳心洛的所有幻想都破滅了!

在還是她佩服、敬重的那個剛正不阿的陳心洛嗎?

隻有旁邊的焦忠等人見怪不怪。

從和王府出來的,並且能混到一定地位的人,有幾個人是好人?

甚至基本都是吃人不吐骨頭!

想當年,和王府有兩大狠人,其中之一便是麵上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陳心洛!

心思之歹毒,簡直令人發指!

可以是令小兒止哭的存在!

雷開山這麽囂張的人,看到他,都跟老鼠見了貓似得!

另外一個便是人稱“笑麵虎”的包奎。

十幾年前,便隨梅靜枝大軍南征,能在千軍萬馬中廝殺過來,最後還能活下來,怎麽可能是善茬!

後來做和王府侍衛統領,令行即止,可以說是曆任和王府侍衛統領中威望最高的一個。

哪裏像自己,在侍衛中說個話還需要板著臉,麵對那些插科打諢的,想教訓吧,還得通過洪應或者王爺。

他是曆任侍衛統領中,最沒有能耐的。

有時候被侍衛們氣急了,他真的想直接撂挑子不幹了!

大不了回家繼承家業做富豪!

但是,想一想又不甘心。

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憑什麽他不行!

他要是就這麽認慫了,更會讓人瞧不起的。

其實,說一千道一萬,還是自己心腸太軟!

總是狠不下心針對人。

用和王爺的還來說,“人與人的連接”這種簡單的活動都不會,還能有什麽出息?

轉過頭,看到一側的曹小環,立馬就蔫了。

曹小環馬雖然功夫不及自己,但是馬上要入九品了!

打架肯定是打不過自己的,隻是自己想用強的話,基本也是不可能的!

人家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躺地上可以任憑自己寵幸。

也是會反抗的,反抗起來就沒什麽意思了。

“哎,”

葉秋大著膽子看了一眼林逸後,無奈朝著陳心洛擺擺手道,“為和王爺效力。”

哪裏能有怨言!

“看你這態度,你還有不滿意的?”

林逸白了他一眼。

葉家的葉琛也是個聰明人,居然在給葉秋買了大宅子!

而且,給個月還給個幾千兩的開銷。

以至於到如今,林逸都不好意思說葉秋在和王府白吃白喝。

因為有時候,他心生嫉妒,還找葉秋蹭吃蹭喝,一個男人,不娶老婆,不生孩子,要那麽多銀子做什麽?

他不一樣!

身為梁國最大的BOSS,肩負著維護梁國和平與發展的重任,帶頭做榜樣,不浪費公孥。

更何況,自己現在有寶了,養孩子費錢不說,還得給閨女攢嫁妝,自己的內庫更不能亂花。

所以,有時候,他得做一點劫富濟貧的生意。

不然這日子就真的沒法過了。

“不敢,”

葉秋陪笑道,“能為王爺效力是屬下的榮幸。”

林逸擺擺手道,“那就趕緊抓住這凶手,三日期限如何?”

陳心洛聽聞這話後,同曹小環等人一樣,一起看向了一臉堆笑的葉秋。

隻聽葉秋朗聲道,“啟稟王爺,明日午時,屬下一定帶凶手伏法!”

陳心洛心裏一緊,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這葉秋怎麽就敢這麽肯定?

萬一這凶手已經逃出安康城了!

天下之大,該往何處找?

他還要追問的時候,葉秋已經轉身出了和王府,他朝著和王爺告罪一聲,然後領著曹小環等人趕忙追上了葉秋。

“葉公子,”

陳心洛小心陪在身後,不解的道,“在下有一事不明白,還望公子解惑,不知公子為何如此篤定一定能抓住這凶手?”

“你在質疑我?”

葉秋止住步,在眾人驚異的神色中,一臉不善的看向陳心洛。

陳心洛低著頭,麵無表情的道,“不敢,屬下隻是有點不解。”

“這有什麽難猜的……”

突然從半空中插進來的聲音,讓陳心洛感覺很熟悉,等他抬起頭,便看到了從牆頭上跳落下來的方皮,身後是周敬業和單三冠。

方皮見所有人的眼神都望向自己,正暗自得意的時候,突然看到了陳心洛那冷冽的眼神,趕忙衝著陳心洛拱手道,“參見陳大人。”

陳心洛冷聲道,“有話趕緊說,我沒那麽多功夫與你磨牙。”

“是,”

方皮趕忙道,“昨晚點卯的時候,有兩名廷衛的人突然失連,我等啟動應急預案,在一所破廟裏發現了他們的屍體,為了防止打草驚蛇,未對屍體做處置。

接著又發現了好幾十具屍體,那麽大動靜,咱們廷衛要是什麽都不知道,那還有一點用嗎?”

陳心洛點點頭道,“不錯,如果你們廷衛連這種事情都察覺不到,確實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方皮嘿嘿笑道,“廷衛的好手也當即覺得這是吸星大法的路數,但是又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勁,就立馬送了兩句屍首去馬房,葉公子一出手,便直接摸清了情況。”

“原來葉公子早就胸有成竹。”

陳心洛並沒有多大的詫異。

方皮接著道,“葉公子說了,這凶手雖然修習了吸星大法,用了陰狠的手段,可是這底子既不是會元功,也不是獅吼功,根本就不是咱們三和武功的路數。”

一旁的周尋忍不住道,“此話何解?”

“這都聽不明白?”

對於周尋,方皮並不懼怕,很是得意的道,“咱們三和軍民大多修習的都是會元功,講究的是赫赫陰陽日出東方、辟出不祥。

吸星大法隻是一門法門,用會元功作為內力催動自然是很妙的,不過像和尚這種會獅吼功的,用獅吼功催動也無傷大雅。”

“那凶手是用什麽樣的內力催動吸星大法的?”

周尋忍不住出聲問道。

“這個幸虧靠葉公子了,”

方皮得意的道,“他與凶手曾經親自交給手,要不然還猜不出來呢。”

“哦,交過手?”

所有人都跟著十分的詫異。

能跟葉秋這樣的大宗師交手的人,至少也是大宗師吧……

而且這個大宗師應該是沒學過會元功或者獅吼功。

他們腦子裏立馬閃現出的是寂照庵、春山城,甚至剛剛來過安康城的推古寺法王!

“推古寺?”

最終還是周尋出聲說了出來。

方皮笑著道,“不錯,能夠一口氣吸幾十人內力而不自爆的,除了我三和的高手,確實就隻有那些異域高手了。

而這其中最值得懷疑的莫過於推古寺丁倫。”

“丁倫?”

許多人已經猜想到了,並沒有多大的詫異。

曹小環看不慣方皮這樣子,但是還是耐著性子道,“那如何找到這丁倫?”

要知道和尚這樣的高手曾經親自去追都沒有追到的高手!

他們這些人又能怎麽樣?

畢竟,葉秋曾經也是丁倫的手下敗將!

他的話音剛落,突然胸口一痛。

強忍著沒把嗓子眼的血又咽進了肚子裏,對著葉秋拱手道,“葉公子海涵,在下沒有別的意思。”

當眾質疑葉秋,葉秋隻是讓她吃點苦頭,已經是非常寬容大度了!

“哼,”

葉秋淡淡道,“你以為我來了,和尚會袖手旁觀嘛!”

“阿彌陀佛。”

隨著一聲佛號聲,和尚直接出現在了巷口,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這麽出現的。

在嗚咽的寒風中,眾人冒雪往城外去。

天不亮的時候,城內的環衛就把積雪清理幹淨了,騎馬、走路商不算艱難,但是一出城,積雪直接埋沒了馬腿。

陳心洛吩咐留下馬匹,隻有五品以上高手隨和尚繼續北上。

“濟海大師沒有腳印。”

曹小環看看濟海過處,再看看自己踩的有半尺深的腳印,不禁咋舌。

周尋又指了指葉秋的腳下,葉秋所過處,是一道細不可查的腳印。

這下子,一下子就有了高低。

行了有十裏地,最後在穿過一道石牌坊後,眾人才發現原來是白馬寺。

“阿彌陀佛。”

和尚在一處緊閉的廟門前雙手合十。

方皮一隻腳踢開地麵是積雪,不一會兒就看到了地麵上的一具屍體。

周敬業忍不住道,“頭,這是白馬寺的和尚。”

方皮見陳心洛望向自己,便兩手一攤,有三司的人在,他們廷衛不插手。

陳心洛便又再次看向在那沉默不語的和尚,見和尚沒有反對的意思,大聲道,“來人,圍起來!”

“是!”

三司的人一百多人轟然應命。

有人正要翻牆躍入牆內,卻想不到嘎吱一聲,麵前的木門轟然倒在雪地中。

印入眾人眼簾的是一具具形狀奇行怪異的屍體。

曹小環冷哼道,“果然是心狠手辣之輩。”

和尚踏進廟內,陳心洛緊跟著揮手讓眾人包圍寺廟。

葉秋突然出聲道,“丁倫出來吧,今日即使你插翅也難逃。”

“哈哈……”

突然一陣大笑聲在半空中回**,寺廟頂上的白雪在唰唰的從屋簷上往下掉。

緊接著,院子裏站著一個穿著衣衫襤褸灰衣的大漢。

眾人定晴一看,此人正是推古寺法王丁倫!

隻聽丁倫道,“我聞大梁國高手如雲,才俊輩出,我本是不信的,隻見到二位,我才刮目相看。”

葉秋淡淡道,“既然法王如此識時務,就請法王隨在下去見一見王爺,如何發落皆聽王爺的意思。”

“你要留下我?”

丁倫是對著葉秋說的,但是眼前總是不自覺的飄向微閉著眼睛的和尚。

說話間又不自覺的帶著大宗師的氣勢,方皮等人都緊緊偎依在和尚身後,強撐著沒有後退半步!

“這一次你還能跑得了嗎?”

葉秋突然笑了。

丁倫陰鷙的雙眼不自覺的隨著葉秋的眼神望向了不遠處,城牆上站著一男一女。

女的白衣飄飄,男的手執竹節,都望向自己這邊。

都是大宗師!

他不認為同時麵對四個大宗師,他能逃得了!

轉過頭再次看向葉秋道,“有道是,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我是南穀的使者,大梁國就是這麽待客的嗎?”

葉秋笑著道,“你連國書都未曾向禮部遞上一封,如何算得上使者?

既然丁先生迷途知返,我等也不多做計較,丁先生,還是跟著咱們來吧。”

丁倫跟和尚一樣,雙手合十,沉聲道,“如此便請帶路。”

夏季,林逸討厭熱。

冬季,林逸討厭冷。

其實,隱隱約約的,他還是比較懷念三和的冬天的。

他坐在假山洞裏,抱著暖爐,不時的踢一腳腳前的小黃狗。

“王爺,”

焦忠給他續茶水後,小心道,“南穀的丁倫還在外麵候著。”

“哎,”

林逸歎氣道,“白馬寺的和尚雖然沒有幾個好人,但是終究是我大梁國的子民,隨意殘害我大梁國的子民,罪大惡極。”

他說這話一點都不怕這丁倫聽不到。

據他所知,武高練到一定程度,簡直就是順風耳了!

焦忠沉聲道,“全憑王爺定奪。”

林逸道,“帶丁倫法王進來吧。”

還沒到焦忠通報,葉秋與和尚已經一前一後,帶著丁倫走到了假山前。

林逸看著丁倫,丁倫也同樣看著林逸,二人大眼看小眼,一時倒是沒人先說話。

“法王,”

林逸終究失去了耐心,打著哈欠道,“你我往日無仇,近日無緣,你大老遠的空著手過來,我也不想說你什麽,就是這偷學我大梁國的絕上功法,殺我子民,有失你法王的體統吧?”

丁倫笑著道,“王爺客氣,梁國古語有言,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王爺又何必在乎這些細節?”

林逸無奈的道,“是讓你不要在乎細節,可是沒有讓你不要臉。

丁法王,本王日理萬機,實在沒有那麽多時間與你聒噪,你直接說吧,來我梁國所謂何事?”

他可不信推古寺的人閑著沒事帶著禿鷲出來遛鳥的。

丁倫朝前一步後,見和尚沒有阻攔,便直接坐在了林逸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