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道,“那你以為父皇為何百般要抓住長公主?”

“為了錢?”

林逸之前隻以為她們兄妹情深,卻想不到他老子居然是這種人!

窺覷長公主的錢!

老十二突然站出來,大著膽子道,“皇兄,我可以說幾句嗎?”

林逸好奇的道,“你說,看你能說出來什麽東西。”

老十二訕笑道,“我聽說人傳過,說姑母富可敵國。”

“富可敵國?”

林逸被逗笑了,“你知道富可敵國是個什麽意思嗎?

家裏沒幾億兩的銀子,怎麽能稱之為富可敵國?”

對這個詞,他現在很是沒有好感!

人稱何瑾富可敵國,但是包奎帶人一抄家,金銀珠寶、書畫加在一起,居然連一千萬兩銀子都沒搜刮到!

他很是生氣。

並不是人人都是和珅和沈萬三,億萬身家!

太子道,“長公主乃是大宗師,你可知她師從何人?”

林逸搖頭,老十二也聳著耳朵聽。

太子道,“長公主乃是永光皇帝的長女,一出生便得到了皇太後的喜愛,抱養在身邊,親自教導。”

“這跟長公主有錢有什麽關係?”

林逸想著這皇太後的心也夠大的,殺了人家的老娘,還敢把人家的閨女抱養在身邊。

太子道,“你當寂照庵真的不食人間煙火?

寂照庵無論是內門還是外門,門人眾多,皆是需要銀子維持生計的。

寂照庵便在大梁境內設了各種產業,經營這些產業的乃是外門。

可外門之所以是外門,還是因為不得信任。

曆代聖女便負責監察和巡視,並且掌管著寂照庵世代累積下來的銀庫。

文昭儀與寂照庵生出間隙後,便直接入了冷宮,而寂照庵一直沒有新的聖女,這銀庫一直便由太後在掌管。

長公主到了婚配年齡,太後做主,賜婚於巴塘門的唐勳。

時任五軍斷事官,文物雙全,與長公主相見,互相傾心,郎才女貌,一時傳為美談。

那時父皇雖然極不樂意,但是人微言輕,也隻能聽之任之。

父皇登基後,做的第一件事,你也是曉得的。

皇太後一死,便沒有人再知道這銀庫的下落了。

天下間唯一知道這銀庫下落的隻有長公主。”

“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

林逸一臉的不可思議,“那夜錦羽我也是見過的,兄弟我不覺得聖女在寂照庵的地位有多高。

最搞笑的是,一個有著好幾百年傳承的門派,死了一個聖女,連銀庫的下落都不知道了?

這防範措施也不及格啊?”

“門主和首座一心禮佛,向來很少理會紅塵俗世,曆代聖女的作用便是與外界聯絡,”

太子淡淡地道,“皇太後乃靜怡和靜寬的師伯,她不願意交權,二人也不好逼迫太甚。”

“這是內鬥?”

林逸總感覺有點魔幻,而且是小說都不敢這麽寫的類型,“那你與父皇怎麽就這麽確定姑母一定知道銀庫的下落?”

“你可知長公主助我多少餉銀?”

太子突然笑了。

“多少?”

林逸突然把脖子朝著太子伸過去,旁邊的陳心洛嚇得夠嗆,連太子身後的瞎子都跟著上前了一步。

“一千萬兩。”

太子豎起了一根手指。

“我大梁國一年的收入也不過五百萬兩而已,”

林逸驚訝的道,“看來這長公主不但知道銀庫的下落,還完全掌握了銀庫。

當然,最嚇人的還是這寂照庵賺錢的能力,難怪能百年屹立不倒。

咦,你其實不用告訴我這些的?”

太子的為人他太了解了!

即使自己答應他放過幾個孩子,他也沒有必要這麽交底吧?

“寂照庵恐怕已經知道長公主掌管著銀庫,是不會放過長公主的,”

太子淡淡道,“你最好在寂照庵之前找到長公主,護她平安。”

林逸好奇的道,“她的死活,與我有何相幹,你弟弟我可不會貪圖她手裏那點錢。”

太子麵無表情的道,“有了她的銀子作為助力,你便多一份勝算。”

“你很希望我贏?”

林逸更加不解了。

“你忘記了雍王?

孤不想他贏,他贏了,你的幾個侄兒便再無活路,”

太子接著道,“你最好不要讓寂照庵找到這筆銀子。”

“哎,”

林逸歎氣道,“還是我太衝動了,早知道父皇與寂照庵有如此仇恨,我就不該這麽早跳出來的,反正父皇不會讓老三如意。

哦,對了,我又想起來了,當年寂照庵好像也幫襯過二皇兄。

那二皇兄的死莫非是……”

雖然虎毒不食子,但是平川王死的太莫名其妙,他現在完全有理由懷疑就是他老子殺的。

“曾經孤也一度懷疑過,後來一番查探,林璨的死與父皇沒有直接關係,”

太子搖搖頭道,“反倒是寂照庵,如果不是他們太著急去除金剛台在川州軍中勢力,林璨的身邊也不至於缺乏護衛。”

“聶有道。”

林逸接著又想到了他的女兒聶隱娘,居然有點想念呢。

太子點點頭道,“世人都以為他是受了涼州王林萇的影響,其實是寂照庵在裏麵做了手腳。”

“多謝解惑,”

林逸笑著道,“哥哥說這麽多,真的無所圖?”

太子生性涼薄,單單為了幾個兒子說這麽多,林逸是不怎麽相信的。

“再給孤一點水。”

太子搖頭後道。

“皇兄慢用。”

老十二看了一眼林逸,再次上前給太子續茶水。

“既然如此,兄弟也就不再多說了,我那幾個大侄子,還有嫂嫂,就送回太子府吧,”

林逸想了想道,“至於哥哥,就委屈你先住在長清宮吧,與父皇做鄰居,朝夕相伴如何?”

太子聽完直接愣了,半晌後,才意味深長的笑著道,“能日夜在父皇麵前侍孝,再好不過了。”

陳心洛上前一步,揚手道,“殿下請!”

“如此便告辭。”

太子起身直接走了。

林逸望著那依然挺拔的背影,歎氣道,“聽完太子的一番話後,你悟到什麽沒有?”

老十二左右張望了一圈,見九皇兄確實是找自己說話,便趕忙道,“臣弟愚鈍,還請皇兄指教。”

“寂照庵與金剛台強大,不是因為她們有什麽大宗師,有多高的武力,”

林逸感慨道,“而是她們無孔不入的勢力。”

無論是朝廷還是軍中,都有她們的人,密密麻麻的交織成一張網,培植個人勢力、結成利益集團。

這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