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和大軍出征,發財的不止是三和本地供應商。

南洋一帶的商人,聞訊而來,大船沿著祖安鎮一路排到白雲城,一袋又一袋的糧食從船上卸下。

這些糧食大部分都來自阿育國,甚至不少船主都是阿育人,曾經的敵人,眼前居然成了合作夥伴。

他們帶著糧食過來,然後拉回一船又一船的瓷器、絲綢回去。

三和占據了洪州之後,不少磁窯都堂而皇之的變成了官窯,三和布政司衙門又多了一份不菲的收入。

善琦眼前依然拮據,但是比以往好太多了。

何況,這一次和王爺難得大方,把慶王捐獻的五十兩萬銀子也給了布政司衙門。

終於可以把拖欠了有兩月之久的官兵月錢發足了!

不然,他真的怕官兵們鬧起來,大家都要養家糊口的,壓力很大的。

不談錢,光談忠誠有什麽用?

此刻他舒坦坐在椅子上,對著刑恪守道,“刑先生,你之前是按察使,這刑律之事,沒有比你更熟稔的了,老夫想把衙門的事情托付與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論刑律,三和最厲害的還是刑恪守。

但是,這老頭子偏偏說什麽名不正則言不順,始終不肯進布政司衙門坐堂,一直都是曾任通判的石泉在主持。

石泉在前些日子去了南州,善琦忙不過來,隻能再次央告刑恪守。

刑恪守歎氣道,“老夫隻能勉為其難了。”

刑恪守坐堂的這一天,是林逸出發北上的日子。

何吉祥與小喜子分別列與騎著驢子的林逸左右,前後是簇擁著的兩百騎兵。

人數雖少,但是皆是五品以上,且有葉秋和瞎子兩個大宗師。

至於洪應和文昭儀,留守三和。

林逸騎驢子累的時候,便躺上馬車,從早睡到晚,這種舒服的日子,也僅僅維持了半個月。

一進入南州,道路未修,一路顛簸。

夏季,雨多,到處泥濘,遇到山路,許多山道都被山上滾下來的石頭和泥土給堵住了。

好在民夫往來不絕,有他們前後開道,並未曾耽誤多少時間,

盡管如此,還是走了一個多月才到慶元城。

“咳咳……”

大早上的,林逸一個勁的咳嗽。

“王爺,”

小喜子心疼的眼淚水都出來了,“胡神醫去北邊了,小的信不過這慶元城的庸醫。”

“他娘的,淋了點雨,感冒小事,過些日子就好了,”

林逸坐在衙門的主位上一邊捂著嘴咳嗽,一邊斷斷續續道,“沈初進永安沒有?”

潘多跪下道,“王爺,包奎、沈初、紀卓三人已經兵合一處。

另,南陵王送來了送信。”

他高舉著書信,小喜子要上前去接,林逸卻道,“直接告訴本王內容吧。”

劉柏先跪前一步道,“下官劉柏先……”

林逸道,“咱倆老相識了,別廢話。”

“是,”

劉柏先趕忙道,“南陵王願意與王爺共商義舉,舉兵北上!”

林逸道,“那永安呢?

讓給他?

他不會做這種春秋大夢吧?”

劉柏先道,“永安、吳州兩地,南陵王願與王爺劃江而治,南陵王居江北,王爺居江南。”

林逸問,“天塹?”

大梁國有兩大河,一為湟水,一為天塹。

其中天塹正是永安和吳州的分界線。

劉柏先道,“是。”

林逸好奇的道,“他有這麽大方?”

劉柏先低頭不語。

你兄弟大方不大方,你心裏不比我有數?

“王爺,此乃與虎謀皮!”

將楨大聲道,“咱們直接打過去吧。”

林逸看向何吉祥道,“你的意思呢?”

何吉祥道,“不如先虛與委蛇。”

林逸點點頭道,“回信給南陵王,這事就這麽定了,一起勤王,搞死老三再說。”

劉柏先道,“下官遵命。”

接著猶豫了一下道,“烏林大人欲覲見王爺!”

“哼,本王是他想見就見的?”

林逸沒好氣地道,“之前給過他機會了,他沒有珍惜,這就怪不得本王了。”

劉柏先道,“王爺英明。”

他隻能替烏林默哀了。

隻要和王爺在一天,烏林就沒有再翻身的機會。

林逸在慶元城待了有十日,感冒徹底好了,然後再次往北進發。

出慶元城沒多久,便收到了沈初攻占了永安的消息。

林逸最關心的還是武林城的府庫,天下最有錢的地方,府庫裏不可能跑老鼠吧?

他騎在驢子上慢慢悠悠的道,“如果這次北伐賠錢,以後就不玩了。”

何吉祥把手中的紙條籠在袖子裏後,拱手道,“王爺放心,一路奪下永安七城,盡得一百萬餘兩銀子!”

林逸好奇的道,“沒讓那些叛軍搶了先?”

何吉祥道,“王爺,永安之前便屯有重兵,兼城高池深,黃四方等人也隻攻占了一處城括蒼城,此刻聞我三和大軍入境,早已倉皇出逃。

沈初並未攔阻,由著他們進吳州了。

到時候就是梅靜枝該頭疼的事情了。”

林逸道,“去信給沈初,入了吳州,千萬不能大意,南陵王同梅靜枝可不是好相與的。”

何吉祥拱手應是。

一路緊趕慢走,抵達武林城的時候,已經是夏末。

他真的羨慕那些能征戰沙場的人,可以體驗什麽是金戈鐵馬,他也好想感受一下是什麽感覺,可惜他到現在都沒看見過敵人長什麽樣。

一入城,便看到了跪在城門口的永安文武官員。

他想替老十二永安王感歎一下,本來應該是他這個永安王該享受到的待遇。

“這城門怎麽塌了?”

林逸沒搭理那些官員,反而看著破損的城門樓,很是心痛的道,“炸藥不要錢嗎?

放那麽多?”

“小的知罪!”

留守武林城的包奎噗通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喘一下,這讓旁邊的永安文武官員很是震驚,這樣的“凶神”居然還有怕的時候!

永安總兵盧通紅隻是抱怨了一句,就被包奎一刀砍了腦袋!

連分辯的機會都沒有。

林逸無奈道,“這塌成這樣子,後麵再修修補補,指不定要多少銀錢呢。”

這都得從他口袋裏掏啊!

包奎訕笑道,“王爺恕罪。”

他壓根就沒有想過修補城牆。

有他統領三千官兵駐守武林城,還要城牆做什麽用?

何況這裏還有五千多民夫呢!

城門的炸藥就是這些王八蛋放的!

他還是他太大意了,讓他們搶先進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