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皇帝老子要是真做出過這種事他也不意外。

畢竟連自己親弟弟全家都能殺幹淨的人,殺個妹夫又能算的了什麽事情。

“怎麽,你不信?”

文昭儀道。

林逸道,“殺了自己兒子、女兒的人是自己的親哥哥,為何看不出樂陵公主一點心如死灰的樣子?

何況,我老子對她也極好,還把慈安宮讓給她住。”

他從小在宮內長大,宮中的旮旯拐角他基本都溜達過!

甚至還把冷宮當家。

但是唯獨有兩個地方例外,一個是淨身房,另一個便是慈安宮。

德隆皇帝的生母便是在慈安宮為太後杖責至死。

德隆皇帝登基後,太後抑鬱成疾,直接嗝屁,慈安宮便空了下來。

之後他老子把慈安宮給了自己的親妹子樂陵公主!

曾經有一個妃嬪仗著德隆皇帝寵愛,非要來這裏住,德隆皇帝二話不說,直接一劍捅死,連個白綾都沒落到。

在林逸看來,他皇帝老子,簡直是標準的寵妹狂魔!

畢竟慈安宮這種地方,隻有太後、皇後才有資格住的,他老子卻是不顧天下悠悠眾口,直接給了自己的親妹子!

所以,宮中諸人談慈安宮色變,一般人都不會來著這裏找不自在。

林逸更是如此,盡量不去慈安宮,即使倒黴遇到了長公主,也都是要多乖有多乖。

不然得罪了長公主,誰知道那個寵妹狂魔會做出什麽事情!

兒子多著呢,妹妹隻有一個!

“那又怎麽樣?”

文昭儀冷哼道,“對長公主來說,德隆皇帝依然是她殺子的仇人。”

林逸詫異道,“這麽說,兩個人隻是表麵關係看著好?”

如果他姑姑真的是大宗師,五十歲還如此年輕,漂亮的不像話,也就沒那麽令人意外了。

“還有一個事情沒告訴你,”

文昭儀自顧自的道,“劉朝元乃是我的徒兒。”

“啥?”

林逸再次被震驚了!

這文昭儀到底藏了多少秘密,而且還都是他不知道的!

文昭儀淡淡地道,“他乃是我的首徒,初見時,我見他玲瓏乖巧,便傳了他紅袖招,想著以後找靜怡報仇,身邊也能多個幫手。

想不到他另辟蹊徑,把紅袖招篡改了一番,成了隻適合太監練的功夫,凡是想練他功夫的,都隻能是太監。”

林逸道,“那他如今還肯聽你的?”

“自然不會,因為我也沒有能力殺了他,”

文昭儀搖搖頭道,“但是他也不會忤逆與我,如果我想知道宮中什麽消息,他還是會傳給我。

德隆皇帝重病不起的前一晚,他是親眼看見長公主從皇帝的寢宮出來的。”

林逸道,“這麽說,老大和我那姑姑聯手了?

再加上於伯須、宇文涉爺倆,老大登上大統,倒也不是那麽難理解了。”

“許多事情隻是猜測,”

文昭儀歎氣道,“實情怎麽樣,還是未可知。”

說完又看了一眼洪應。

林逸道,“你的意思是宮中有兩個大宗師,洪應去了也是沒用?”

文昭儀搖頭道,“護著你母親與妹妹這種小事,劉朝元不會不給我這點麵子。”

林逸正色道,“這不是小事!”

文昭儀道,“那就當做大事。”

林逸拱手道,“如此便多謝了。”

即使是派洪應回宮,也是偷偷摸摸的找個地方貓著,終不能光明正大的去保護老娘和妹妹。

還不如聽文昭儀的,讓劉朝元幫著照應一二。

“你倒是客氣了。”

文昭儀笑著道。

“麻煩告訴一聲劉供奉,不會讓他白忙,”

林逸沉聲道,“事後必有重謝。”

文昭儀笑而不語。

三和進入夏季。

白雲城的居民發現今年的夏季與往年格外不同,空氣中居然多了一種凝重的氣氛。

比如,在以往,有些流民雖然分配了土地,可是不夏播的話,布政司也就不管了。

但是今年不行,如果有地不種,布政司收回地契,甚至對待劉鐸這樣的商戶都是一樣。

商戶們哪怕不能親自下地,雇人也得把地種上!

他們還發現,三和運糧食的大船愈發多了,基本每日都有兩三艘,西江兩岸建起了一座又一座的糧倉,並且源源不斷的運往嶽州和洪州。

善琦與謝讚等一眾老頭子,都有一眾深深的危機感。

以往他們盼著這位和王爺發憤圖強,有一天兵臨都城。

但是,現在他們卻是怕!

怕這位和王爺哪天喝了一點酒,衝動之下,不顧勸諫,直接嚷嚷著領軍北上!

所以,為了防止意外,他們現在都是拚盡全力在做籌備。

南州的天氣同樣是熱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濟海站在一處峽穀底下,眼淚水不自覺的順著眼角下來了。

“喂,和尚,你怎麽哭了?”

謝九雲突然有點手足無措,找出來手絹遞給他,見他不接,直接跺腳道,“你倒是說話啊!”

良久。

濟海道,“我的爹娘便埋在這下麵。”

“怎麽沒個碑呢?”

謝九雲問。

“那一年,鬆陽颶風,死傷無數,埋人埋不過來,”

濟海揉揉眼角,歎氣道,“生怕出來疫病,和王爺沒有辦法,便把死者全部送到了這裏。”

謝九雲嘟囔道,“那也太不負責了,怎麽可以這麽潦草,起碼得立個碑。”

濟海道,“那一年,我隻有十三歲,和王爺讓我父母入土為安,大恩大德,實在是無以為報。”

“動不動就和王爺,”謝九雲賭氣道,“你是和尚,不是他家的奴才!”

濟海冷冷道,“姑娘再如此說話,休怪小僧不客氣。”

“不客氣你又能怎麽樣?”

謝九雲跺腳道,“別忘了,你隻是個三品!

我是九品!

我救過你一命!”

濟海轉過頭,自此不再搭理她。

“喂,此地已經是一片廢墟,咱們還是不要在這裏停留了吧……”

“這是什麽果子,好甜哦……”

“喂,和尚,你怎麽可以這麽小氣啊!”

無論她說什麽,和尚好像都沒聽見似得,“你們佛家不是說什麽以德服人嘛,這算怎麽回事!

你倒是說句話啊!”

濟海盤坐在地上,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