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品啊?”

一個光膀子的瘦小漢子,舉著酒杯,打著飽嗝道,“很了不起嗎?

居然敢在白雲城殺人?

你老小子的膽子還真不小啊!

佩服,佩服!

在下是真心佩服!”

所有的食客也都跟著哈哈大笑。

“在三和混的人,誰不知道三和的規矩?”

一個穿著絲綢長衫,做著客商打扮的中年人道,“別說殺人,就是在三和打架都得去勞改。

你這人可真是膽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

哪怕是在安康城,你都能跑得了,在三和,你是沒指望了!”

眾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突然又有人高聲道,“掌櫃的,還是趕緊綁起來吧,然後通知捕快,不然到了時辰,他穴道解開了,真屠你滿門。”

掌櫃的一拍腦袋,趕忙讓兩個小夥計找來了繩子,把大漢給捆綁了起來。

還沒等到安排小夥計去白雲城請捕快,十幾個穿著黑衣黑褲的人已經走了進來,為首的是陳心洛。

他是緊隨著王棟過來的。

“陳大人!”

掌櫃趕忙迎了過去。

在三和混,可以不認識和王爺,布政使,但是不能不認識布政使衙門總捕快!

陳心洛沒搭理他,看了一眼樓上,一揮手道,“帶走!”

十幾個捕快一窩蜂湧上樓,把大漢給帶了下來。

陳心洛等大漢到麵前,冷哼道,“原來是你。”

大漢冷笑道,“善琦有膽子殺我嗎?

我勸你還是趁早放了我,省的回去了善大人為難。”

“善大人恐怕會真的為難。”

陳心洛實話實說,南州暗衛指揮使焦恩,不是善琦說殺就能殺的。

不是不敢殺!

而是殺了之後,影響就大了。

意味著三和與暗衛徹底破裂,連緩和的機會都不再有。

大漢得意的道,“陳大人,識時務者為俊傑,萬一江重江大人知道了,以後就不好看了。”

一聽到江重這個名字!

便能聯想到暗衛!

在座的客棧眾人都嚇了一跳,膽子小的甚至想到了拶指、上夾棍、剝皮、舌、斷脊、墮指、刺心、琵琶等十八種酷刑,直接打擺子。

人的名樹的影,江重的名字簡直能止小兒啼哭。

他們想不明白,暗衛為什麽會來三和!

而且眼前這個大漢,還是個七品,放在暗衛,絕對不會是無名小卒。

至於殺人,那再平常不過了,暗衛做的就是殺人的活。

如果按照三和的條例,殺人償命,暗衛一個都活不了。

陳心洛對著焦恩奚笑一聲,轉過頭對著客棧的眾人道,“各位可知眼前這人是誰?”

客棧裏鴉雀無聲。

落針可聞。

半晌之後,客棧掌櫃的硬著頭皮接話道,“請陳大人指教,眼前這人是誰啊?”

他剛剛好像罵了此人?

暗衛?

自己滿門可能真的會被屠啊……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焦恩,”

陳心洛盯著焦恩道,“焦大人,你要不要對著各位做一番自我介紹?”

焦恩!

南州暗衛指揮使!

眾人都驚呆了!

什麽樣的人值得遠赴白雲城,親自追殺!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焦恩大笑道,“在下正是焦恩!

南州暗衛指揮使。

陳心洛!

你一個小小的總捕頭,在下勸你還是趕緊給我鬆綁,不要失了自己的前程。”

聽見焦恩親口承認,旁邊的人一下子嘩然。

三和布政司衙門怎麽敢把南州布政使綁起來的!

上至宰相藩王,下至平民百姓,誰敢不敬!

確實是如焦恩所說,你一個小小的總捕頭,你怎麽敢!

見到眾人的反應,焦恩更得意了。

之前,麵對那個站在樓底下的瞎子隨便輕飄飄的一句話,他發自心底的膽寒,他知道,那是個真正的高手。

在真正的高手麵前,所謂的“指揮使”身份,所有的權勢都是沒有用的。

本能性的就要逃跑。

可惜的是,瞎子太強了。

自己沒機會跑。

但是,現在麵對陳心洛這些人就不一樣了,在他眼裏,這些人始終隻是小嘍囉!

以勢壓人,他做熟了。

陳心洛在大廳裏來回踱步,漫不經心的道,“想必各位應該不清楚,這位焦恩,焦指揮使為什麽要來我三和這偏僻之地吧?

而且還帶著十幾名好手。

隻因為咱們江重薑大人的義女逃到了三和。

這位女子自知罪孽深重,不願意在暗衛同流合汙,便於去年逃到了三和,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恰好遇到了自己心愛的男子,卻在新婚當夜慘遭這位焦恩焦指揮使的毒手。

真是可惜啊。”

客棧依然靜悄悄的。

沒人敢接這話茬。

焦恩更加得意了,不以為意道,“我暗衛清理叛徒,與你布政司衙門有何相幹?”

“焦大人,在下說了這麽多,你還是沒有聽明白啊,”

陳心洛盯著他道,“你暗衛怎麽做事,我三和布政司原本確實管不上,可是你不該在三和殺人。

殺人償命,這是我三和的條例。

但是,有一點,你說對了,把你帶回去後,善琦大人會為難。”

最重要的是,王爺也會為難

客棧掌櫃的臉直接垮下來了。

聽這意思是要放走?

剛剛自己踢了他一腳啊!

自己全家真的活不了了!

要不然現在就跑?

旁邊的人也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三和布政司衙門再是猖狂,也不敢得罪暗衛!

焦恩哈哈大笑道,“陳心洛,給我鬆綁,保你一個好前程!”

“放了你?”

陳心洛笑了,笑的很開心,“在下隻是說不帶你回去,如果我直接在這裏把你腦袋砍了,想必善琦大人就不會太為難了。”

焦恩一愣,厲聲道,“陳心洛,你敢!”

一時間悲怒交加。

“我有何不敢!”

陳心洛直接拔刀。

手起刀落。

一個碩大的腦袋,直接滾落在地。

依然直立的身子在汩汩冒血,然後砰然倒地。

這一切直接發生在這一霎那。

在場的人,根本就沒反應過來。

都直接愣在當場。

南州暗衛指揮使,堂堂七品,就這麽沒了?

嗆啷一聲,刀入鞘。

“各位記住了,凡是在我三和作奸犯科的,都不會有好下場,”

陳心洛很滿意眾人的表情,轉過身道,“哎呀,回去了,天熱,這地方也沒什麽好待的了。”

客棧眾人看著地上的屍體和鮮血,再看看陳心洛遠去的背影,總感覺不是那麽真實,懷疑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