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那些兄弟們不一樣,自己沒野心。

如果不出意外,自己眼前的生活就挺好的,他沒有做改變的打算。

他們走他們的成華大道,自己走自己的二仙橋。

沒事非要來卷他幹嘛!

他已經在上輩子吃夠了高考的苦!

真不想再拚命了!

文昭儀奚笑道,“普天皆是王土,四海皆是王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當如何?”

林逸皺眉道,“這就是我發愁的地方。

不管是太子,還是雍王,我都落不了好。

不過,以前不知道老六有野心,現在既然發現了,我覺得去幫他一把,應該也是不錯的。

起碼他當了皇帝,對我不會怎麽樣。”

其實心裏最理想的人選是二皇子平川王。

可惜就是死的太早了。

文昭儀道,“我記得,你曾經給我說過一個故事。

故事裏有個人叫什麽名字我不記得了,但是那句話我記得很清楚:不要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的手中。”

林逸笑著道,“你也知道這是故事啊?

故事裏的都是騙人的。”

文昭儀道,“可你自己也親口說過:如果這樣度過一生,實在是太遺憾、太悲哀了。”

林逸歪頭一想,隨即笑著道,“這是因為那時候我還沒有開閣出宮,整日在宮中沒有自由。

如果一輩子都在那樣死氣沉沉的牢籠中,當然是遺憾、悲哀。”

文昭儀冷笑道,“春風泛舟,繭縷輕釣,萬頃波中,那不是自由。

手段通變,方得身心自由。”

林逸沉默良久。

把杯中酒喝完後,歎氣道,“據你所知,宮中的形勢到底是怎麽樣了?

一個個不得旨,就偷偷跑去就藩。

老六光明正大的募兵,老七更狠,都指揮使,一地軍政大員就直接給砍了,這跟謀反有什麽區別?”

“你就沒想過,你父皇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文昭儀笑著道,“不然他們為什麽都有這麽大膽子了?”

林逸點頭道,“真有可能,不然一個個的平時都是乖寶寶,哪裏敢捅這樣的簍子。”

文昭儀道,“你父皇這次可能真的臥床不起了。”

林逸道,“何瑾與太子勾結在一起了?”

“除了太子,何瑾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文昭儀淡淡地笑著道。

“可憐老頭子何等英豪人物,居然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林逸歎氣道,“如果你宮中真有底牌,麻煩幫我照看下我老娘和妹妹,別的我都不求。”

文昭儀翹起二郎腿,冷哼道,“隻要太子還不傻,就不會輕易得罪人,強敵環伺,拉攏還來不及。”

林逸道,“說的也是,太子好歹也多少會看點我的麵子吧。”

“你的麵子?”

文昭儀冷哼道,“你自己有多少麵子,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太子當然會看在袁將軍父子的麵子不會輕易為難公主等人。”

林逸氣呼呼道,“你不知道這樣說話很傷人嗎?”

就不能給他留點麵子嗎?

和王府眾人中,唯獨文昭儀說話不留情麵,每次都能把他打擊的傷痕累累。

最氣人的人是,還學的是他的語氣和調調!

“你啊,但凡你爭氣一點,也是好的,”

文昭儀放下杯盞,站起身後道,“望你好之為之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著已經在長廊拐角消失的文昭儀,林逸回過頭看向身邊的明月道,“為什麽這麽多人對本王抱有期望,搞的本王壓力很大啊。”

“王爺,”

明月笑著道,“奴婢記得您每次說完故事,做總結的時候,都會說,看看這就是天選之子。

奴婢覺得您就是這樣的人了。”

“為什麽?”

林逸好奇的道。

紫霞道,“奴婢沒見過比王爺更淵博的人了,隻是王爺淡泊明誌,不然這天下第一才子的名頭肯定是王爺的。”

她們自小跟隨林逸,林逸是什麽樣的人,她們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林逸不屑的道,“會寫幾首詩詞就是知識淵博?”

這個世界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他是千百年來最大的文抄公了。

明月接著道,“王爺,您會的可多了,算術、格物、化學,總管說您是那種生而知之的人。”

“生而知之?

這個世界上沒有生而知之的人。”

林逸搖頭苦笑。

他從小就在努力克服自己的虛榮心,炫耀欲,想盡辦法對付自己時刻想要出風頭的小聰明。

深夜微涼。

特別是山城大錫。

包奎站於崇山峻嶺之間,看了看身後隱藏在黑夜中的官兵,信心十足的看向張勉道,“張大人,要不咱們就直接攀城牆進去吧?”

身後皆是三品以上高手,哪怕是遇到禁軍,他都敢搏一搏,何況是一幫子流賊!

張勉搖搖頭道,“你我第一次帶兵行事,還是小心穩妥一點比較好。

如果遇到真正的高手,你我說不定都要折進去。”

包奎笑著道,“如果真有高手,怎麽可能被袁將軍追著躲到大錫城不出?”

張勉笑著道,“要是沒有高手,以袁將軍的手段,那就直接滅了,哪裏會給他們跑的機會。”

“好像說的也是,”

包奎撓頭歎氣道,“那張大人,咱們該怎麽辦?

兄弟們隨身攜帶的幹糧從昨日就沒了,光靠打獵吃肉,也吃不飽啊。”

張勉回過頭捏著嗓音道,“王坨子回來沒有!”

嗖的一聲,一個人影從樹上竄了下來。

“大人,回來了,回來了,”

說話的同時,人影已經到了張勉的身前。

張勉朝著王坨子看了一眼。

他雖然是六品,但是論輕功,居然趕不上四品的王坨子!

王坨子盜賊出身,本就輕功卓絕,如果不是明月親自出手,幾乎無人能追得上他。

被抓後勞改修路半年有餘,正恰逢和王爺組建民兵隊,王興不分好賴,被拉進去充數,一直到今天。

衛所萬餘官兵中,王坨子的淩波微步練習的是最好的!

甚至洪應那個死太監都親口誇讚過,如果能把會元功再進一層,滿三和能追上他的人簡直就寥寥無幾了!

“你倒是回來的挺及時,這次探查的怎麽樣?”

既然王坨子的輕功好,張勉幹脆局讓他做了斥候。

王坨子笑嘻嘻的道,“黃四方就睡在大錫城原來的府衙,如果不是你說不準輕舉妄動,我都能砍了他腦袋回來。

隻是府衙外麵,有沒有什麽高手,我還真不清楚。

可是我就覺得哪裏有點不對。”

“有什麽不對?”

張勉急忙問道。

“太過安靜了一些,”

王坨子笑著道,“大人,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做什麽營生的。

能到如今還活蹦亂跳,就是因為這感覺比一般人靈敏些。

要不是明月姑娘武功高強,我根本就不會輕易栽人手裏。”

張勉皺眉道,“你的意思是這外麵還是有高手的?”

王坨子訕笑道,“我沒敢靠近,大人,不是人人都像明月姑娘那樣好心的,遇到打不過的,小的隻有跑得份了,不然得丟命。”

包奎道,“張大人,要不我親自去探查一番吧!”

張勉正要說話,王坨子突然一縮脖子大喊道,“不好,來人了!”

“你這個小賊,倒是挺機靈的。”

尋聲望去,眾人發現皎潔的月光底下,一棵巨大的樹冠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上了一個人。

“閣下是何人,請報上名號!”

張勉從對方是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