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連自己親生女兒都能下狠心勒死的人,能算什麽好玩意?”

林逸咬牙切齒道,“如果有一天犯到本王手裏,一定要讓他嚐一嚐窒息的滋味。”

百姓們頌揚他正直、剛毅,廉潔。

但是,林逸卻沒法子喜歡他。

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能下狠手勒死自己的親生女兒!

虎毒尚且不食子!

齊鵬聽完這番話,先是抿茶,之後才道,“水師提舉蔣侃,乃是太子的人。”

林逸沉吟了半晌道,“無所謂了,估計老三現在就夠他頭疼了,他要是有一點腦子,就不會來找我的麻煩。”

如果他家老大真的一點腦子沒有,非要和他較勁,那就活該以後被老三踩在腳底下了。

“王爺英明。”

“以後啊,你們都別說些這種廢話,”

林逸歎氣道,“我這麽英明,還用你們說?

要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弄得一身才華!”

齊鵬忍住笑道,“王爺說的是。”

林逸大大咧咧的道,“多換點新鮮詞吧,本王已經在三和提倡開拓創新了,你們也得與時俱進!”

齊鵬笑著道,“在下明白。”

林逸在院子裏喝了葡萄酒之後,上床酣然入睡。

接下來的日子,果真如齊鵬所說,流民如潮水般湧入了三和。

壓力最大的是府衙,每日得施粥,安頓流民。

沒到一個星期,府衙的倉庫可以跑老鼠了。

林逸受不住善琦的聒噪,拿自己的老本補貼了五萬兩。

接下來是惡化的治安。

小偷小摸不斷,更惡劣的是已經發生了三起滅門慘案。

林逸氣的牙癢癢,指示查辦。

捕快加上衛所六千餘人,日夜巡查,城裏的治安好了,但是鄉下和山上的住戶卻遭殃了。

短短的一個月,已經六十多人死於非命。

三和麵積大,而流民又眾多,捕快和衛所官兵根本就顧不過來。

對於眼前崩壞的治安,林逸發狠放大招:發動人民群眾。

白雲城習武的人眾多,由他們來盤查外來者,不管有用沒用,算是能緩解府衙的一部分壓力。

桑老婆子根據和王爺的指示,出麵宣傳。

沒兩天,白雲城的大街小巷就多了一批戴著白手套的老頭老太太,其中不少都是化勁的。

根據府衙授予的權利,她們可以盤查一切可疑人士。

凡是到“流民點”報到過的流民都是有戶貼的,但凡沒有戶貼的,一律押送布政司。

敢逃跑的,老頭老太太隻要喊一嗓子,就會有一群人蜂擁而上,哪怕是三品、四品的高手,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老頭老太太們不滿足在城裏的戰果,更多的拿著府衙的補助深入鄉下。

“王爺,抓住了作亂者十五人,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善琦站在林逸的麵前,小心翼翼的道,“下官一審再審,無一冤案。”

“按本王之前頒布的條例當如何?”

“殺人償命!”

善琦毫不猶豫道。

林逸道,“按梁律當如何?”

善琦道,“當斬。”

林逸歎氣道,“那你何須來問本王?”

“下官明白了。”

“殺雞得給猴看,”林逸想了想又接著道,“得讓這幫人明白,作奸犯科,恐怕來錯地方了。”

“是。”

善琦拱手應是。

第二日。

布政司在白雲城通往嶽州的大馬路邊新建了一座木頭搭的台子。

開始的時候,大家以為都是戲台,或者別的用途。

直到烈日下,善琦居中坐,他們口中的黑皮子壓上十五名五花大綁的人上台後,他們才明白這就是戲文中的“午時斬首”。

對白雲城的居民來說,這是開天辟地以來,他們第一次親眼觀看“當眾行刑”。

甚至對外地流民,這也是第一次。

許多流民終其一生都沒有離開過所在的鄉鎮,白雲城是他們來的最遠的地方。

砍人腦袋,需要劊子手。

何吉祥出征數次,無論是先前的和王府侍衛,還是後組的民兵隊、衛所官兵,殺過人,見過血的,寥寥無幾。

即使是見過血的,也沒膽量在光天化日之下,心不慌手不抖的拿著大刀砍人腦袋。

包奎身為總捕頭,花費了一晚上時間,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終於選出了十五個腰大膀粗,敢砍人的大漢。

他在台下皺眉看著,其中一個光膀大漢,拿刀的手居然在哆嗦。

他一把抓住在旁邊看熱鬧的餘小時,沉聲道,“你敢砍人腦袋嗎?”

餘小時忙不迭的擺擺手。

阿呆跟著不停的揮手道,“捕頭,我也不行的,我不會殺人!”

嚇得退後好幾步。

包奎歎氣,看向葉秋道,“你呢?”

葉秋不屑的道,“我殺人從來不用刀。”

包奎氣的咬牙切齒!

王八蛋!

總管一定把你們揍的少了!

一咬牙,大不了自己親自上場!

正要大踏步上台,突然聽見一聲冷哼,回過頭一看居然是田世友。

田世友笑著道,“這麽點事,何必這麽為難。”

這種萬人空巷的熱鬧,既然他在白雲城,他就不會錯過。

“那當如何?”

包奎問道。

田世友朝著劉三努努嘴道,“你上,讓他們看看怎麽利索的剁人腦袋。”

“那就讓他們見識一下!”

劉三脫了上衫,露出凸起來的胸肌,走上鋪著紅布的木台上,接過來那個差點嚇得撒尿的捕快手中大刀,得意的朝著台下圍觀的眾人揮了揮手!

光明正大,合情合理合法的砍人,這輩子是第一次!

太陽越掛越高。

台下圍著的人一層又一層,各個汗流浹背,但是沒一個肯離去。

有瞧熱鬧的,有受害者。

坐在台中間的善琦,原本非常鎮定,可是又突然緊張了起來。

他本是文弱書生,官至禦史,從來沒有主持過行刑!

他看了一眼站在邊角的謝讚和何吉祥。

謝讚紋絲不動,何吉祥躍躍欲試。

“還是得老夫自己來,”

善琦歎口氣後,望了望愈發毒辣的太陽,終究恨聲道,“午時三刻已到!

行……刑!”

劉三早就等這一刻了!

烈日下泛著光的大刀直劈而下。

身下的人連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