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
四盤小吃被他吃得幹幹淨淨，最後一塊小吃塞進嘴裏那一刻，他才注意到四個光溜、溜的盤子。
鍾離陌：“……”
他頓了半晌。
有那麽一瞬間懷疑這盤子會自己吃東西，不然怎麽這麽快就見底了。
恰在此時。
外麵響起了腳步聲。
他快速感應了一下，得知來人是顏詩後，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狼吞虎咽地將嘴裏那塊給吃了。
顏詩估算著時間來的，走進房門的時候臉上帶著笑：“不錯嘛，吃得很幹淨。”
鍾離陌鎮定自若地掃了一眼，高冷道：“不是本尊吃的。”
“不是你吃的難不成是我吃的？”顏詩眉梢微挑，對魔尊大人的光盤行動很是滿意。
鍾離陌打了一個響指。
朱雀閃現。
它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主動問：“尊上，何事？”
鍾離陌抬手指著朱雀，紫眸流轉著光：“它吃的。”
朱雀：“？”
啥？
顏詩眼中笑意更深了，輕咳一聲：“看來你養了一隻比較貪吃的朱雀。”
鍾離陌繼續看著手中的書，目不斜視。
顏詩將盤子全部收了起來，視線在鍾離陌跟朱雀身上來回轉動著，最後問了句：“這真是它吃的？”
鍾離陌：“嗯。”
朱雀：“對，是我吃的。”
“行。”顏詩把盒子裝好，從懷裏拿出一塊手帕，將鍾離陌唇角的食物殘渣給擦幹淨，“下次撒謊的時候，記得收拾好作案現場。”
鍾離陌：“！”
顏詩笑了笑，收手離開了。
鍾離陌看著殘留著小吃殘渣的手帕，眉心狠狠一蹙！
“尊上。”朱雀是個八卦的，“我能問問，我吃了什麽嗎？”
“很閑？”鍾離陌心情不是很好，畢竟沒有人想自己偷吃被抓包。
“下次還需要背鍋您再叫我。”朱雀紅光一閃離開了，留了一句餘音，“我先去修煉了。”
不說這個還好。
一說這個鍾離陌就想到顏詩從進來到離開時，臉上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肯定在心裏笑話自己。
越想，魔尊大人心中就升起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顏詩心情大好地將盤子送去廚房。
剛從那裏出來，就碰上在外麵等著她的顏大元帥：“爹爹？”
“嗯。”顏大元帥眉心緊蹙，看樣子似乎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你現在有空嗎？我有點事……想跟你談談。”
“有。”顏詩點頭。
顏大元帥帶著她去了書房。
讓她坐下後，顏大元帥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裏拿著桌上的資料。
“您找我有什麽事嗎？”顏詩問。
“你說的事情，爹爹已經查到了。”顏大元帥這話說得很是沉重，喉嚨像是被卡了什麽一樣，“一切……的確如你所說。”
顏詩一頓。
沒想到速度這麽快。
顏大元帥心裏被一顆石頭壓著：“爹爹沒想到清瑤這樣的人。”
“您沒想到很正常。”顏詩表現得很平靜，“您所看到的一切，也不過是她想讓你看到的一麵而已。”
“詩詩……”顏大元帥覺得虧欠自家女兒很多。
“這事跟您沒關係，您不用自責。”顏詩一眼就看出來了，直白地問，“我隻想知道，這件事情您打算怎麽處理？”
顏大元帥久久沒開口。
手心手背都是肉。
一個是自己從嬰兒養到大的孩子，一個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哪一個出事，他這個做父親的，都難受。
“爹爹本想讓你留她一命。”顏大元帥沉默片刻還是開了口，“但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不公平。”
顏詩沒接話。
顏大元帥薄唇抿成一條線：“你若想爹爹處置，爹爹就按照國法將她上交刑部，殘害嫡姐，奪取靈根，按照我國律法，應當斬首。”
“不用。”顏詩開口了。
顏大元帥抬眸，視線跟她撞上。
顏詩心情也不好受，斟酌再三說了自己的想法：“倘若爹爹同意，這仇我想自己報。”
虎毒尚且不食子。
若真的讓爹爹親手將顏清瑤送去刑部斬首，隻怕他一生都會被這件事壓著。
最重要的是，周姨娘和皇後那邊，想必不會善罷甘休，為此影響爹爹的前途，沒必要。
“你……”顏大元帥到嘴邊的話就此停住。
“她想殺我，我也想殺她。”顏詩打開天窗說亮話，“您就當做這是大陸中的一場生死恩怨，要麽我死，要麽她死。”
“你的修為沒有她高。”顏大元帥心裏沉悶得很，“會吃虧。”
“沒事。”顏詩安撫著，“我心裏有數。”
修為雖然比不上顏清瑤，但她的寶貝數不勝數。
靈符，丹藥，法寶堆了大半個空間，即便是這一輩子，也不見得用得完。
顏大元帥沉默半晌，終究沙啞著嗓音同意了她的決定：“好。”
顏詩唯一擔心的事情在此刻落地。
她站起身來到顏大元帥麵前，撲通一聲跪下去，對著顏大元帥磕了一個頭：“我與顏清瑤之間勢必會有個結果，結果出來那天，還請爹爹……保重身體。”
“詩詩，先給您道歉。”
嘭的一聲。
顏詩重重地磕了下去，帶著最大的虔誠。
爹爹疼她愛她，將她當成親生女兒對待，殺了他的後人，她於心不忍。
但原主因顏清瑤而死，她必須為她報了這個仇。
隻能對不起爹爹了。
“你這丫頭。”顏大元帥眼眶裏閃爍著淚花，扶著她起來，“你道什麽歉，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她欠你一條命，你找她要是應該的。”
他雖舍不得，不忍。
但不能自私。
得還詩詩一個公道。
“爹爹……”顏詩情緒複雜，第一次陷入這種兩難的境地。
“你跟她的恩怨是你們的恩怨。”顏大元帥紅了眼眶，沉聲道，“爹爹沒管教好是爹爹的責任，雖然你打算自己解決，不將她上交刑部，但她還是得家法處置。”
顏詩沒開口。
顏大元帥眉眼間多了幾分壓抑的嚴肅：“你跟爹爹一起去吧。”
“好。”顏詩同意了。
兩人走出書房，去了顏清瑤所在的院子。
經過大半天的休息和調整，再加上顏詩給的藥，顏清瑤已經恢複了四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