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宿尋也是極有風度的這麽一個人,他不會隨隨便便就說“滾!”、“你請滾!”之類的話,當然,他一旦說這句話的時候都是無比的認真。

現在,麵對這小白臉對香兒的死纏爛打,不肯放手,他實在看不過去。

這種小白臉非常的討厭,男的長得像女人似的,還跑來吆喝。

吆喝就吆喝了,這目光還不帶幹淨,硬瞅著香兒的胸部看個半天,難道胸部會聽你說話麽?

楊宿尋一臉的不自在,他不喜歡看到這家夥。

一句“滾!”已經將他的此時心情表達得清清楚楚,掃興,竟然好好的在這兒喝茶被這個家夥給攪擾了興致。

任是誰,在這裏喝著茶兒,正喝得興頭上,被人這麽一參和,心情都不會太愉快。

楊宿尋這一句話隻是短短的一個字,冰冷無比,聽在柳少少耳朵裏就像被潑了一桶冷水一般,無限的寒意。

楊宿尋隻有十一二歲,個子並不算高,由於年紀尚小,看起來也不過是個大小孩。

而柳少少已經十七歲了,身材挺拔,個子比楊宿尋高出了兩頭。

看在柳少少的眼裏,眼前的楊宿尋隻不過是一個小毛孩,乳臭未幹的毛小子而已。

然而就是這麽個不起眼的小毛孩,竟然對著自己,說了一句“滾”!

“滾!”,這意思就是叫自己滾出去嘍,這往往是上等人對下等人,主人對奴仆對手下說的。

第一,柳少少看楊宿尋穿著,地位不高,穿得像書童一般。

第二,旁邊的小姐穿著講究,衣服的料子,也不知道是什麽地方的絲綢,反正顯得特別的名貴,非常出彩,一般的人都穿不起。

柳少少別的不識得,絲綢衣料還是非常熟悉的,他經常給女人買緞子購衣料,一來二去,日積月累,倒是鍛煉出了一雙火眼金睛,什麽名貴絲綢,什麽上好衣料,他一眼便能瞅出屬於哪個檔次。

今天楊宿尋出門隻穿了一件樸素的衣服,香兒站在他旁邊,別人看過去,很容易會認為香兒是小姐,楊宿尋隻是跟班的書童。

綜合上述兩點,柳少少認為,“滾”這句話,應該從自己嘴裏蹦出才對。

現在,現在竟然從這麽個小毛孩子口中吐出,這語氣還冰冷,就像他地位崇高一般,你當你自己是公子還是少爺?柳少少心中一陣冷笑,用嘲笑的眼神再次打量了一下楊宿尋,嘴角微微揚起,有種不屑。

這卑微低賤的下人,在他眼中,如同豬狗,無異雞犬,踩死他們就像踩死螞蟻一般,輕而易舉!

“你說什麽啊?小子,你敢再說一邊嗎?”柳少少心頭極其不舒服,任憑誰聽到一個小毛孩對他說這種話,都會惱火的,柳少少這個人耐性還是非常好的,不然早不會這麽多廢話了,他說道,看著眼前的小毛孩說道。他原以為這樣就可以嚇他一下,嚇住眼前的這討厭書童,他也好安靜地獨自麵對眼前這位美人。

楊宿尋罵了一句滾之後,便端起茶來,這會兒正在神情悠悠地喝著茶呐,突然聽到柳少少的話,撲哧,將茶都給噴了出來。

這口茶,他絕不是故意噴的,他人品絕對可以用他的名譽來保證。

你如果認為他這是故意的,有意捉弄柳少少,你就大錯特錯了,他是清白的,你不能誤會他呀,自始至終他就思想純潔,是個單純的孩子。

他不是被逼的麽?

你沒見剛才柳少少那廝叫他再說一遍麽?

口中有茶,喝著茶怎麽說話?

傻瓜都知道,這口中含著滿口的茶半句話都說不成的,估計這柳少少也不是傻瓜,似乎明白這一點,隻不過一時之間,他沒注意這個問題。

這怪不得楊宿尋!

這不,噴出了口中的茶,才好說話啊。

茶水飛濺過來,柳少少躲之不及,灑了滿臉的梨花,現在他的臉上,就像是一個嬌柔美人絕世佳人哭泣了半天的摸樣。

柳少少抹了一下自己臉上的茶水,心中好不自在,口中不由地怒道:“你!”

“這個不好意思啊!不是你自己叫囔著讓我再說一遍剛才所說之話嗎?”楊宿尋說道,“我口中含著一口香茶,怎麽說話呢?這不,一著急就噴出來了。這茶是茶中之極品啊,不得浪費的,我這樣噴出來也算是奢侈了,倒也便宜你了。”

“你!”柳少少雖然人品不知道樣,但是耐性好,可這耐性也是有限的啊,你看著他耐性好,也不能欺人太甚啊!

“你你你,你什麽啊?噢,對了,剛才那句話,你問我敢不敢再說一遍,好吧,既然你這麽喜歡聽,那我也就勉為其難,再費些口舌,再說一邊剛才所說之話!”楊宿尋說道,“滾!”

楊宿尋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是聽在柳少少的耳中卻是如同叱吒音雷一般,非常響亮。

這小子,一個書童,怎麽有這麽大的氣勢,難道是裝的麽?莫非自己估計錯誤了?

柳少少說道:“小子,你有什麽資格說這句話?一個書童而已。我跟你家小姐說話,你插什麽嘴,有你插嘴的份麽?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

說這話的時候,柳少少滿眼的鄙視之態,一個下人而已。

笑話,今天,自己竟然被一個下人,一個書童給叫罵。

“呃,我忘了告訴你,你跑過來糾纏的,這位‘小姐’可是我身邊的丫鬟!”楊宿尋說道,他也不想跟這家夥囉嗦。

“什麽,她是你的丫鬟?”

“誰信呢?你穿成這副摸樣,上下衣服最多也就幾兩銀子,別裝公子哥了!你不像的。”柳少少他死活不相信,這美如天仙的絕色佳人怎麽可能是眼前這個毛小子的丫鬟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然而下一刻,香兒卻說道:“我也忘了說了,我的確是丫鬟,對麵是我家公子!”

兩個家夥一來一往,一唱一喝,極其的配合,仿佛心有靈犀一般。

聽得柳少少額頭上不自覺地露出了一條黑線,眼睛火辣,人站在他麵前都要冒火星了。

楊宿尋跟他的眼睛一接觸,馬上感覺很熱,一股滾燙的熱氣。

楊宿尋由於本能的自然反應,立馬在那最初的一瞬間就轉回眼睛。

轉回眼睛之後,便感覺到一絲疼痛,過了片刻之後才慢慢好轉,還好,眼睛並沒碰撞太久,不然他估計自己的眼睛恐怕就保不住了。

這家夥的眼睛之中的力量,竟然如烈日驕陽一般灼熱!

楊宿尋心中有底,絕不能小視眼前的這家夥,他那雙眼睛,就蘊藏著某些特殊的本事一般。

這種人,一接觸不好,楊宿尋的眼睛都有可能直接報銷。

楊宿尋立馬就不敢再大膽嚐試,吃了一次虧,就長了記性,他當然不會再傻乎乎地碰撞那雙富有魔力的眼睛,否則,豈不是自找苦吃?

好端端的人,又不傻,怎麽會無緣無故地去自找苦吃?

楊宿尋吃一塹,長一智。避開那家夥的眼睛,就沒再用目光跟他那目光對視了。

然而,他心中有個問題,他不得其解,他不明白,為何,這家夥看他的氣息,看他的動作,他的身子骨,有著武功,是個罡修之士,但是實力並不強大,估計隻在小牛虎力巔峰或者牛虎力初境,而他的眼睛卻這麽厲害呢?這是怎麽回事?

“公子,眼睛千萬不要跟他的目光再接觸!他的眼睛有問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的眼睛一定是一種異能靈核激發出來,而擁有特殊的神通,隻不過,現在這種本事,隻是非常微弱的,並沒有成熟,一旦成熟,威力無比巨大。現在雖然威力不大,但是公子你也絕對不能再與他的眼神碰撞了,否則,眼睛都會壞掉的。一定要注意啊。”香兒突然傳音道。

楊宿尋心靈之中,立馬就聽到了香兒的話。

一切都是那麽的快速。

縱然,香兒沒有提醒他,他也知道這柳少少不可小覷,特別是他那雙眼睛。

“好,她是你的丫鬟是吧?那好,你開個價吧,要多少錢?今天這丫鬟可以歸我了。”柳少少聽到這是一位丫鬟,雖然不信,但是眼前這位美女自己都承認自己是丫鬟,那位才是她的主人,這樣說來,那是真的了?是以,他也不再顧忌什麽了,幹脆就將計就計,讓這小子提個價錢,自己買下算了,也好留在身邊。

香兒很想踹死這家夥,這都什麽人呢!竟然把人當成貨物,不,把妖當成貨物。

“多少錢?有錢了不起麽?”楊宿尋他現在是越來越討厭這家夥了,見過霸道的,沒這過這麽霸道的,見過厚臉皮的,沒見過如此厚臉皮的,簡直到了厚顏無恥的地步,甚至連厚顏無恥都難以形容這家夥。

“開個價,你當這是衣服首飾古董玉石麽?”楊宿尋如果能選擇的話,立馬一拳砸死這家夥算了,太氣人了。跟這家夥廢話,簡直是浪費寶貴的時間。

柳少少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向身邊的黑袍人示意。

下一刻,這黑袍人站在原地,也並沒有動手,隻是,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楊宿尋頓時就感覺整個人被一條條銀線給捆綁了,絲毫動不了啦。

這是怎麽回事?他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剛才那黑袍人是怎下手的。在這個時候,他眼前一黑,一隻隻大小不一的蝙蝠向他飛過來,速度非常快,結成一群,非常猛烈地撞擊他,下一刻,就要撞到他了。

這些蝙蝠一隻隻都非常凶猛,張得非常嚇人,一群飛過來,誰看了都會心中恐怖,禁不住流下絲絲冷汗。

楊宿尋現在身體被綁著,完全動不了,腳上也被綁著,固定著,難以移動分毫。

楊宿尋心中憋屈,無奈至極,這算什麽?一上來就暗算我,這家夥怎麽這麽卑鄙的?

上來就偷襲?

還讓不讓人活了?

楊宿尋心中大罵這些家夥。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黑袍人的陰影在微笑。

楊宿尋看到了仿佛空氣之中,每一個氣泡之中,都是黑袍人的影相,如虛如幻,卻又無比的真實,給人一種血肉凝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