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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不讓我們離開？”季風奇怪。如果兩人不是山陶的室友，他恐怕以為會有其他的目的。
“今晚的事情，情緒不穩定的人不適合記得。”沈榆說道。一般來說，這種群體性見過的情況，有一部分心裏比較脆弱的人是需要被消除記憶的。倒不是別的原因，而是一直讓他們記得這種事情，很容易就影響他們的陽氣，也容易碰上鬼怪。
“那你們怎麽判斷誰是情緒不穩定的人？”季風還是有些懷疑。畢竟記憶這東西，可以的話還是不能隨便交給別人處理。
“你看看身後的人就知道了。”容與點點手臂說道。
季風回頭，繼而一驚。剛才情況慌亂，所以沒有注意，這會大家都脫離了危險，他也終於看到了大家此時的狀態。
說實話，一點都不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死裏逃生的緣故，不少人都臉色蒼白，還有幾個同學更是神情恍惚，仿佛都隻是下意識行動，已經沒有自己的意誌了。
這其中，情況尚且算好的居然隻有他、姐姐還有山陶。
“我知道了，那應該怎麽做？”
沈榆沒有回答，而是指向門外：“他們來了。”
幾道鈴鐺聲響，一樓的門自動打開，眾目睽睽之下，兩個人從外麵走來。看到沈榆他們打了個招呼。
“他們是？”
“我們是城隍鬼差，過來是幫忙的。”裴會友好打了個招呼，然後帶著陽群來到眾人麵前。
聽到他們是鬼差，在場諸人心裏都有些發冷，可等到看清楚裴會和陽群的麵容之時，這種害怕倒是少了很多。沒有其他原因，兩人看起來太正常了，就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區別，甚至顏值還更高一點，很容易就會驅散身份不同帶來的詭異感。
“那現在我們先送這批學生回去，到時候再來找你們。”裴會指著那幾個情緒不對的學生說道。
沈榆點點頭。
季風猶豫問道：“我可以先留下來嗎？”原則上，他還是不想現在就去掉自己的記憶。
裴會觀察了一下，發現他經曆了這樣的危險後，意誌居然還算堅定，於是點頭答應下來。季雨要陪弟弟，於是也打算留下來。
山陶室友和喜歡的學姐都在這裏，肯定也不會離開。
至於其他人，現在是恨不得早點離開這裏回去休息一下，否則糟糕的記憶能讓他們睡不著覺。
裴會走之前給沈榆他們留了特殊製作的耳機，這樣的話，待會沈榆他們有什麽正事要聊，他們也能通過耳機聽到。
之後他便立即帶著陽群一起，先送其他人回去，順便消除他們今晚的糟糕記憶。
擁擠的自習樓一下子就空曠起來，沈榆看著宋時風說道：“接下來，可能需要您告訴我們一些有關你還有那個男人的事情了。”
宋時風點點頭：“既然如此，你們跟我來吧。”
他在一樓隨意打開一間辦公室走了進去，沈榆驚訝發現，這間辦公室和他們之前進入的辦公室內部一模一樣。
“這裏不是現實，而是我單獨開辟出來的房間，所以我自然可以隨意控製。”宋時風揮手，幾張椅子落在他們麵前。沈榆五人坐了下來，隻有柳如清，好奇地打量著房間裏的東西，翻著其中的書本。
“您能認清楚這些字嗎？”宋時風問道。
柳如清有些尷尬摸了一下腦袋，頭盔叮咣作響，他搖搖頭，卻說道：“認識一部分。”
宋時風這裏的字體，繁體文章還好，主要是有些是現在學生使用的，柳如清從沒有接觸這些。他也不是大字不識的人，卻偏偏此時犯了難。
“沒事，以後有機會，你可以問我。”宋時風笑著說道，“這裏的東西你也隨便看。”
柳如清和他道了謝，然後繼續看了起來。
沈榆等人則等待宋時風講述，他和那個男人的事情。
“我曾經是這所學校的校長。”宋時風第一句話便讓幾人震驚不已。
季風忽然說道：“對了，我就說這個名字怎麽這麽熟悉，溪川大學曾經確實有位校長，名為宋時風，據說曾經有人闖入學校，對學生們動手，他最後拉著那些人同歸於盡了。可現在又是怎麽回事？”
說起來，如果真是這樣，那麽男人之前的話也就能理解了。
當時對方看到老校長的時候，情緒非常激動，還說在老校長麵前殺死了他的學生，現在宋時風也救了不了這些學生。
如此一來，倒是和宋時風的身份能對上號。
他這麽一說，其他人也記起來了。
山陶拍手說道：“對，我記得學校兩邊的介紹裏，有介紹過您呢。”
現在仔細想想，宋時風確實和畫像上的很像。
“可，為什麽您不去轉世投胎，而是選擇留在這裏呢？”沈榆好奇。
“為了困住那個男人。”宋時風歎口氣，給他們道來一段往事，“當年，我將他們困住，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情，最終讓他們葬身於此，隻是沒想到，其他人死後魂魄消散，那個男人的魂魄居然因為居無定所，此地也不收，所以留在了這裏，並且一直在預謀，想要通過害人來提升自己的實力。發現此事以後，我沒辦法，隻能以身化出此地的空間，以此來勉強將他困住。可也正因為如此，我不能離開這裏，不能向外界求助，他同樣也不能。為此，此人一直在想辦法，想要殺死我，可是此處空間是以我為基礎，我們隻能互相內耗。”
宋時風咳嗽一聲，繼續說道：“可是，他更重殺伐之力，手上沾染了不少鮮血，便為鬼，我也並非他的對手，如此耗損下去，我的實力越來越弱，以至於讓他鑽了空子，偷偷把幾個小同學帶來進來，差點釀成大錯。”
他歎息一聲，懊悔不已。
沈榆說道：“這不是你的錯，您已經做到最好了，而且，現在那個家夥已經被解決了，不是嗎？”
他彎彎眼睛，笑容也不禁感染了宋時風，讓他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你說得對，現在這樣，已經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他本來以為，自己會被時間磨損掉身上的力量，最終導致那個男人逃出去，沒想到，最後的結果實在是好太多了。
“那這些書又是什麽？”容與問道。
宋時風的目光落在書籍上，神色越發溫和：“是我撿到的。我偶爾會繞著這裏走走，不過行動範圍僅限於這裏，而且時間很少，但這也足夠我接觸一點外麵的東西。有時候聽聽課，有時候看看書，裏麵有不少書是那些孩子不用了，或者隨手扔在教室裏許久的，我就會拿來看看。裏麵不少知識是我沒有了解的，光是看著，就覺得豐富了不少的閱曆。”
沈榆恍然大悟。怪不得不少書上不是沒有名字，就是各種人的名字都有。原來，都是宋時風從不同的地方收集到的。
聽他那麽珍惜那些書，山陶連忙摸摸腦袋，想自己有沒有丟書行為。最後發現真有，隻能臉紅著假裝不知道，結果一回頭，發現季雨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兩人相視一笑，緩解心裏的尷尬。
沈榆繼續問道：“那現在，那個男人已經解決了，您也沒有了後顧之憂，之後還要繼續留在這裏，還是回冥府呢？”
“應該是回冥府吧，畢竟陰差都見到我了，我要是不去，他們也不好做事。”宋時風歎息一聲，遺憾說道，“隻是有時候還是在想，若是能多教幾個學生，或者多看看現在的世界就好了。”
他被困在一隅，隻能通過書本或者偶爾聽到的隻言片語來拚湊外麵的事情，更多的卻什麽都不知道。現在想來，還是非常遺憾啊。
沈榆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隻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於是猶豫問道：“如果有個辦法，可以讓你教導一批學生，然後每年有段時間可以出來看看，您會願意嗎？”
這話其他人聽了有些疑惑，唯有容與想到什麽，詫異看了沈榆一眼，大概知道他要說什麽了。
“哦，真能做到這樣嗎？”宋時風驚訝不已，這種事情難道能這麽容易解決，恐怕不是什麽輕易能做到的事情吧。那冥府難道就沒有自己的規矩嗎？
“因為教導的不是人類。”沈榆給他解惑，“現在有不少人還沒有轉世投胎，其中就有孩子和沒有接受過教育的人，他們要待在冥府的時間可能很長，不可能一直渾渾噩噩過下去，所以如果能有正確的老師教導的話，一定會給他們帶來很大的幫助。”
這對宋時風來說倒是沒什麽，學生是人和鬼對他來說沒有區別，更何況他現在也是鬼，鬼老師教鬼學生，倒也是天經地義。
“就是害怕我現在的能力不足，教導不了他們。”
“不，以您的能力，接觸到知識學習起來定然不是件難事，而且作為更容易偏激的鬼怪，教導他們做人之道，恐怕比教會他們知識可要難多了。也許冥府正缺少您這樣的人。”容與同樣加入勸說，“而且如果是為冥府教導學生的話，那麽一旦您符合大家的期待，日後自然可以在人間進行學習，也可以在閑暇時間來閱覽人間風景。”
簡單來說就是好處多多。
冥府需要宋時風這樣的人，而宋時風加入現在的冥府也正合適。容與相信，隻要經過考慮，宋時風肯定會同意的。
果不其然，宋時風思考半晌後，點頭答應了下來：“可以，如果能這樣，那最好了。”
“太好了。”沈榆合掌高興不已。
一件事情解決，讓大家心情都輕鬆了不少，不過除了宋時風，還有個問題需要他們處理。
大家同時看向柳如清。
男人抬眸說道：“看我幹什麽，我連字都不認識，可當不了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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