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像見鬼了一樣盯著那條項鏈。
“這不可能!這不是我的東西!我從來沒見過這條項鏈,這一定是有人故意放在我床底下的!”
她猛地轉向宋青兮,手指顫抖著指向她,“是你!一定是你!是你要害我!”
宋青兮神色十分受傷:“王媽,我從來沒有得罪過你,為什麽你要這麽針對我,家裏丟了東西,你說是我偷的,媽媽的首飾在你床下找到,你又說是我陷害的。”
王媽氣得幾乎要厥過去,抓著自己的頭發,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麽,猛地抓住宋沐陽的手。
“我知道了!我們都被這小賤人算計了!她是故意讓我看到她鬼鬼祟祟離開衣帽間的樣子,讓我以為她偷了金鐲子,鬧這麽一場,然後又把項鏈放到我的臥室裏,等著讓人搜查!這野丫頭心思太深了,她設了一個局把我們都算進去了!”
“夠了!”宋之文忍無可忍怒喝一聲,“人贓並獲,這條藍寶石項鏈,和兩條金項鏈,都是你偷走的,還有一個金手鐲,是你自己拿出來,還是我報了警,讓警察審出來!”
“不是我!絕對不是我!”
王媽隻覺得自己再長一百張嘴都說不清。
明明不是她偷的。
為什麽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話!
就算這藍寶石項鏈從她房間裏搜出來。
可真不是她啊!
“我對天發誓,我沒有偷過任何東西!這是栽贓!我這是被人陷害了!”
宋之文看著王媽捶胸頓足的樣子,卻不由想起宋青兮。
宋夫人的藍寶石項鏈從是王媽偷走的,那麽十二年前,宋青兮就是真的被冤枉。
他都不敢想象,她那時候,是多麽憤怒,多麽無助。
這些年遭受這麽多冷落,白眼,甚至是懲罰。
她連一個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而他,作為她的兄長,居然也是傷害者之一。
他感覺自己被愧疚和懊悔壓得喘不過氣來。
王媽見宋之文完全不相信自己,隻能抓住宋沐陽:“金鐲子不是還沒找到嗎?金鐲子一定是那死丫頭偷的,你們搜她的身!”
宋沐陽此時也是滿臉嫌棄地抽回手,後退一步。
“還搜什麽,不就是你自己監守自盜嗎,居然還把我和阿瑤騙得團團轉,你真該死。”
王媽心都涼了半截。
現在不是宋青兮,而是她——
成了所有人眼裏,板上釘釘的小偷。
不管怎麽解釋都沒有用了。
宋父冷冷掃了一眼王媽:“我讓管家把你的工資結算清楚,你現在去收拾你的東西。宋家用了你這麽多年,沒想到是養了一個家賊,你還有什麽借口,留著去跟警察說吧。”
王媽如遭雷擊,呆在原地。
無論如何想不到,自己在宋家十幾年,居然有一天會被原地解雇。
她還想說點兒什麽,但已經被人強行帶了出去。
餐廳裏又安靜下來,宋父看向宋青兮。
他也沒想到,今天的金鐲子不是宋青兮偷的,就連十二年前那條讓她被趕出宋家的寶石項鏈,也是被王媽栽贓陷害。
原本還想教訓一頓給她立立規矩。
現在卻生怕她因為受了委屈和宋家離心。
畢竟宋家還要靠著她攀附裴妄呢。
宋父清咳一聲,語氣前所未有的溫和:“青兮,今天的事,還有...還有之前的事,是爸媽錯怪你,讓你受委屈了,你想要點兒什麽補償。”
宋青兮眼睛還是紅的,聽到這話,卻輕輕搖了搖頭。
“能重新回到宋家,我就不委屈,我不需要什麽補償,隻要爸爸媽媽,還有哥哥,知道我從來沒有做過給宋家丟人的事,就夠了。”
宋父聽這話聽得十分受用。
這麽懂事溫順,以後也不用擔心她翅膀硬了自己飛走。
宋父滿意了,難得大方一回:“青兮這些年不在宋家,吃了不少苦,以後青兮的零花錢,比照阿瑤的兩倍給,有什麽沒吃過的,沒玩過的,都補回來。”
宋青兮甜甜一笑:“謝謝爸爸。”
這一邊父慈子孝,另一邊宋夫人,江瑤和宋沐陽,心裏卻不是滋味。
偏偏沒理由繼續發難。
三個人一頓晚飯都吃得食不知味。
——
晚飯結束後,所有人都離開餐廳。
宋青兮才不慌不忙起身,走向餐廳中央的大理石中島台。
中島台上價值不菲的紅酒禮盒,是宋父花大價錢買來,讓宋青兮代宋家送給裴妄,當做見麵禮。
宋青兮抱著盒子回到自己房間。
關了房門,打開盒子,裏麵靜靜躺著就是宋夫人丟掉的那隻金手鐲。
這是她趁王媽去跟宋沐陽匯報情況的時候放進去的。
沒人能想到。
翻遍房間都找不到的金鐲子,居然就在餐廳,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
宋青兮把鐲子套上自己的手腕。
純金的暈黃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映襯著雕刻精致的花紋,顯得更加璀璨。
真好看。
從今天起,往後的每一天。
她不必再背著偷竊的汙名,不會因為一句“有前科”,就隨隨便便被人潑髒水。
還是多虧了王媽。
時時刻刻盯著她的一舉一動,讓她的計劃暢通無阻,臨時起意偷的兩條金項鏈,更是神來之筆。
誰說王媽不是好人,王媽可太妙了
宋青兮正欣賞著自己的手鐲,門外響起敲門聲。
脫掉鐲子放起來,開門。
是宋之文,身後還拽著一臉不情願的宋沐陽。
“青兮,今天的事是沐陽做得不對,我帶他來跟你道個歉,方便我們進來說話嗎。”
宋之文的語氣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
宋青兮還沒開口,宋沐陽就冷笑出聲。
“別以為過了今天你就能在宋家橫行霸道了,咱們走著瞧,遲早揪出你的狐狸尾巴!”
說完甩開宋之文的手,頭也不回走了。
宋之文一臉尷尬站在門口,進也不是走也不是,滿心愧疚,隻覺得自己幾乎要無顏麵對這個妹妹。
正不知說什麽好,一抬頭卻對上宋青兮對自己展顏一笑。
“我知道大哥的苦心,我會努力讓四哥,讓媽媽,還有表姐接受我的,大哥不要為了我為難。”
宋之文都有些愣住了。
他已經準備好麵對宋青兮的責備或冷漠,她有這個權利。
可眼前少女笑容明淨,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懟。
被誤解冷待那麽多年,還這樣溫柔堅強,善解人意,願意主動融入這個曾經傷害過她的家庭。
相比之下,他剛剛去看望江瑤,委委屈屈,哭哭啼啼的樣子。
雖然也沒有一句話說宋青兮的不好,可那態度,明顯就是要讓他這個當大哥的,在她和宋青兮之間選一邊站。
他頭一次有些忍不住的懷疑。
這個被他捧在掌心寵愛的妹妹,單純無害的外表下,是不是也有不可告人的心機。
宋青兮看著宋之文心緒不寧的樣子,勾了勾唇,回房間拿了什麽東西出來。
“我一直想謝謝大哥給了我參加裴家宴會的機會,我在那裏交到不少好朋友,我給大哥準備了一份禮物。”
宋之文訝異,接過一看,是一雙馬術手套,手腕處還有花體英文,繡了他名字的縮寫。
“聽說下個月京城的賽馬會,大哥也會參加,這雙手套是我自己做的,做得不好,希望大哥別嫌棄。”
裴家辦的賽馬會,是上流圈子每年最受矚目的活動,相比起專業競技,更多時候發揮的是社交作用。
賽馬會門檻很高,經過驗資才能得到邀請函,許多企業家和富豪擠破頭想進入這個圈子,為的就是在這裏鏈接資源和人脈。
宋家能拿到一份邀請函,每年都是讓宋之文這個長子出席。
宋之文此時看著手裏的手套,心裏感動得不行。
他都不記得上一次收到如此用心的禮物是什麽時候了。
就算是江瑤,每次送的禮物,無非是價格昂貴的奢侈品,從未有過這樣的貼心。
宋之文心口發熱,忍不住脫口問道:“下個月的賽馬會,你想和我一起去嗎?”
宋青兮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驚喜又不敢置信的表情:“我...我也可以去嗎?”
一張邀請函隻可以帶一位女伴,從前這可是江瑤的專屬權利。
原書裏江瑤在賽馬會上大出風頭,就連男主裴遠山都被吸引,從此慢慢見異思遷,在原主和江瑤之間搖擺不定。
“當然!”
宋之文此時都忘了還有江瑤,在宋青兮滿盛期待的視線裏,毫不猶豫,“你是我親妹妹,宋家的大小姐,你當然可以去!”
宋青兮一臉雀躍:“大哥真好,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送走宋之文,關上門。
宋青兮撥通謝允兒的電話。
“幫我準備幾套最新款的衣服,我要趁這次機會,給咱們的品牌好好打一次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