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門聲又響了一次,外麵的人在說話。

“家政清潔服務,有人在嗎?”

“來了。”藪原柊應了一聲,快步走上去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是個看不見麵孔的人,他穿著一身淺藍色的類似雨衣的防護套裝,臉上戴著口罩。

從唯一露出的眼睛大概可以判斷,這是個三四十歲的男人,身高比藪原柊矮上不少,大概隻有一米六。

男人手上提了很多的裝備,左手是一個塑料水桶,裏麵裝著拖把和各種尺寸的刷子,右手則提著一個手提箱。

“請問是你叫的清潔服務嗎?”男人自以為隱蔽地掃視了一眼房間內部,沒有看見其他人,便直接問。

“對,整間屋子都需要清潔,尤其是洗手間。”藪原柊後退一步,讓家政進來了。

男人雙手提著手上的東西一晃一晃地走進來。

藪原柊注意到,他行走時身體向右歪,很明顯他右手提著的東西要更重。

“要清理洗手間嗎?洗手間在哪裏?你帶路吧。”

“在這邊。”藪原柊指了指廁所的門,並不打算帶路,“房子裏就這一個門,你不會走錯吧?”

“當然……當然不會了。”家政徑直走向廁所門,看上去是暫時放棄了他想做的事情。

藪原柊坐在客廳裏的椅子上,用手機給酒保發了個信息。

“客人,這裏哪些東西是不要了要扔掉的?”家政從衛生間探出頭來問道,“你過來看看吧!”

藪原柊凝視著家政的眼睛,把家政看得額頭留下幾滴冷汗以後,才收回眼神,露出無辜的微笑:“就來。”

他走到衛生間門口,狹小的衛生間容不下第二個人進入,於是他站在了門口。

家政的效率很高,不得不說,作為一個非專業清潔服務人員,他做的很好了,或許他是真的清潔工?

“這些都不要了。”

家政展示給藪原柊讓他決定去留的是一堆染發劑盒子,裏麵都是空的。

“好的。”家政點點頭,“沒事了,客人,我會清理幹淨的。”

“謝謝,辛苦了。”藪原柊純良的微笑讓家政覺得自己剛才叫他的時候看見的眼神,隻是錯覺。

藪原柊看似毫無戒心地轉身,準備回到客廳裏。

家政悄無聲息地放下手裏的刷子,從地上他提來的水桶裏抽出一根木製球棒,對準藪原柊的後腦勺用力一揮。

【宿主!】

在係統提醒之前,藪原柊就已經察覺到了家政的動作,他的身體向側邊一閃,球棒打空了,落在了門框上。

由於球棒揮空,家政的身體被慣性帶著向前傾,失去重心站立不穩。藪原柊立即轉身,伸腿從側邊勾了一下,將家政撂倒在地。

家政企圖爬起來,卻被藪原柊踩住腦袋無法掙脫。

在打給自己手下的酒廠員工叫他們來善後和直接報警之間,藪原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選擇了報警。

畢竟他找清潔服務的機構那邊有他的通話記錄,這裏突然失蹤了一個人的話,要是那邊報警警察查過來不太好處理。

拿出手機,剛剛打開翻蓋準備撥打報警電話,藪原柊就停下來了。他突然聽見了微弱的“滴滴”聲。

這聲音並不大,但非常的穩定,每兩聲之間的間隔是一致的。

藪原柊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係統並沒有提示任務完成!

他從地上撿起家政本想用來襲擊他的棒球棍,對準還在地上撲騰企圖掙紮的家政的後腦勺,用力揮動。

家政停下了掙紮,昏了過去。

藪原柊瞄準的是人們經常用手刀劈砍來使人暈倒的那個部位,他倒也不是不想用手刀,隻是作為一個無辜被卷入案件的受害民眾,他不應該能夠用手刀就直接劈暈一個人。用球棒打暈才更正常一點。

對吧?

藪原柊走進衛生間,循著“滴滴”聲尋找,很快在洗手池的下方放著家政提來的箱子,聲音正是從箱子裏傳來的。

他麵色嚴肅地遠離了衛生間,離開之前還從家政的桶裏翻出來了一卷麻繩。看來應該是家政想要用來綁他的。

藪原柊將家政的雙腿和手腕都捆好,同時將繩子的另一端係在了桌腿上,然後拿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

做完這些,他就準備跑路了。

雖然並不擔心自己會被炸彈傷害到,不過藪原柊還是決定離開家裏走遠點。

畢竟,在自由沒有受限的情況下和犯罪分子以及炸彈待在一起,這不“正常”。

藪原柊隻是個正常的普通高中生而已。能反殺身高比他矮上十幾公分的成年男子算是正常、能用球棒打昏對手也算正常,製服犯罪嫌疑人以後報警還是正常的,都做了這麽多正常的事情了,突然做一件不正常的,足以讓他的偽裝前功盡棄。

臨走前,藪原柊搬了個椅子站在房子裏原本應該是廚房的位置,貼著天花板上的煙霧報警器打開了打火機。

陳舊的煙霧報警器在幾十秒鍾以後才響了起來。

因為房租低廉的原因,藪原柊居住的這棟公寓樓雖然安裝了報警器,因為年久失修,經常失靈。他在搬來的第一天就搞清楚了這一切。

隨著他房間裏的煙霧報警器緩慢響起,整棟樓的大部分房間裏的報警器都響了起來。沒有響的一些大概是壞了。

藪原柊和人流一起下了樓,離開了這棟建築。因為是星期六,不是工作日,這棟公寓裏居住的也大部分是在附近上學的學生,不存在加班的問題,所以不一會兒,公寓底下就圍滿了人。

藪原柊聽得見鄰居們的竊竊私語,在討論是誰家著火了。

因為案情嚴重,也因為藪原柊住的地方離警局不遠,所以警察出警很快。

大約隻過了幾分鍾,就有一輛小摩托車飛馳著停在了藪原柊家樓下。

後座上沒帶頭盔的警察還沒等車停穩,就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開車的警察也是一樣,把車停在路邊上以後,他跳下車就準備跟著同伴一起從樓梯衝上去。

不過,第二個警察的餘光撇見了樓下的圍觀人群,心裏抱怨著同伴居然拋下自己一個人衝了上去,但還是停下了上樓的腳步,從摩托車箱子裏拿出一卷熒光色的膠帶,走到人群最前方。

“讓一讓,讓一讓!後退!”警察一邊吆喝一邊扯開膠帶,利用公寓前的路燈,貼出了一道警戒線。

“警察大叔,是誰家著火了?”最前麵的一個學生大著膽子打聽道。

警察內心一梗,他覺得自己好像並沒有比這些學生大多少啊!

不過他還是順著問話接了下去:“不用擔心,我們警方會解決這次火災的,會努力保證大家的財物不損失。”

雖然並沒有得到答案,但得到了保證的居民們滿意的後退了。

這些處於驚慌中的居民們並沒有意識到一個問題。

為什麽是“火災”案件,但來的卻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