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姆, 咳咳咳……把我的黃金取回來!”年邁的那位先生即使已經坐在了輪椅上,但仍然氣勢十足, 隻不過他實在太老了, 老到已經超越了人類壽命記錄,就算有組織源源不斷的藥物支撐,他也沒辦法健康地活著。

“是, 先生。”朗姆深深地低下了頭, 他試探性地抬頭望了一眼那位先生,說道,“我需要申請一筆經費,現在黃昏之館到了一個新富豪手上,這個人和CIA以及日本警方都有點關係, 所以沒辦法像以前一樣把黃昏之館從他手上弄回來,隻能偽裝成普通的買家去他手裏買。”

“這麽回事? CIA和警方?他們怎麽會摻和進來?”烏丸蓮耶震怒道。

四十年前在黃昏之館舉行的那場以追思他為理由的拍賣會就不乏日本國內的警界大佬和國際上的一些名流參加,其中就包括當時美國軍政界的高層, 畢竟烏丸蓮耶活躍的年代裏戰爭才剛結束,接下來的幾十年間一直受美國影響很深,烏丸蓮耶與美國軍政界有過不少的接觸。

這些人當中有一小部分是和組織——當時還隻是烏丸蓮耶剛剛成立的一個不算很大利益小團體——有一些利益糾葛的, 但是還有相當一部分人隻是單純被邀請來參加追思會的,這些人很有可能在四十年前發現了什麽,這一次就借機插手想要動些什麽手腳。

“不。”朗姆縮縮脖子, 辯解道, “屬下已經調查過了,這次買了這套房子的人和警方還有CIA並沒有很深入的關聯, 他隻是曾經到美國留學, 在學術層麵上和CIA的某個方向的高層有聯係。”

某個方向指的是計算機, 但朗姆不想提得太清楚。在組織裏說到計算機網絡之類的詞, 第一個被想到的就肯定是阿尼賽特,朗姆不想在這種時候讓競爭對手的心腹被那位先生想起來。

把黃昏之館裏的寶藏帶回來,可是大功一件,朗姆想要獨吞這個功勞。

“而且那個買下房子的人在美國是個新興企業家,他應該受到了美國財政界的不少關注,很難直接對他動手,隻能從他手上想辦法把黃昏之館買回來。”

“那可以!”烏丸蓮耶非常果斷,“一億美元以內,讓他開價。”

別人隻能看見黃昏之館的外牆是黃金並且猜測裏麵有多少錢,但烏丸蓮耶是知道這筆財寶的價值的。

這是他的祖先幾百年間攢下來的財富,具體數額超過一千億,所以烏丸蓮耶願意用千分之一的金錢把他的寶藏換回來。

畢竟他在過去的幾十年間一直沒有找到這筆財寶,如今財寶出現了,等於是天降橫財,中了彩票交稅可是百分之二十起呢。

“是,這件事屬下會去辦妥的。”朗姆答應了下來。

貝爾摩德並未對此發表意見。

琴酒則壓根沒有參加會議。

倒不是因為那位先生開始不信任琴酒了,隻是琴酒加入組織的時間還太短,他的年齡都沒有那位先生把黃昏之館賣掉的時間長,他是根本就不知道黃昏之館當中還有一筆隱藏的財富的,那位先生並不想橫生枝節,況且琴酒是行動組的成員,平常負責的都是些暗殺之類的工作,這種搞錢的事情本來就是情報組負責,所以整件事情都沒必要讓琴酒知道。

那位先生有些癲狂的囑咐了一堆關於藥物的事情,然後因為體力不支就結束了會議。

烏丸蓮耶感覺到了天命,他的某位祖先——其實隻是祖父親一輩的人——鑄造了黃金之館,而用於鑄造的這筆財富已經失蹤了近一百年了,這一百年間不管是烏丸蓮耶還是他的同輩後輩,所有人都在嚐試找出這些錢,但沒有一個人成功。

現如今這筆財寶即將回到他手上,烏丸蓮耶不由得產生了一種奇異的自信,他是被天命眷顧之人。

那麽他一直追求的藥物是不是也即將要產生成果了?

————

“枡山先生你想買我的房子?為什麽啊?”藪原柊疑惑極了。

就在昨天,推銷房子給他的木下先生聯係了他,告訴他有一位富豪想要買下黃昏之館,並且開出了大價錢。

“實不相瞞。”對麵的年老富豪摘下眼鏡,用手帕擦了擦鏡片,一副要哭出來了的樣子,他悲痛地說道,“其實我的母親就姓烏丸,藪原先生你新買下的那棟黃昏別館就屬於我母親的家族,我的外祖父和舅舅們為了尋找家族傳說中的寶藏幾乎耗盡了一輩子的時間,最後卻還是破產了,隻能把房子賣掉,我母親這幾年身體越發的差了,我其實早就想把黃昏別館買回來的,但卻一直聯係不上那位神秘的房主,他雖然在房產經紀公司掛上了廣告,但是約他見麵卻一直約不到人,他之前大概是根本就不想賣房子的。不過我還在一直關注著這套房子,想要把它買回來,讓我母親在她出生的地方度過最後的時光。”

“最近我的秘書告訴我黃昏之館轉手了,於是我便請房屋中介代為約您見麵。我知道黃昏之館裏現在被發現了很多黃金,所以我會開一個更高的價格,五千萬美元,您覺得怎麽樣?”枡山憲三誠懇地問。

如果忽略掉他的真實身份的話,他講的這個故事確實很情真意切。

如果忽略掉其他因素的話,他講的故事也很像真的。

藪原柊一臉同情,但他不能這麽快就答應:“可是……”

“如果您覺得不夠的話,我還可以再加。”枡山憲三繼續加價,“您不知道吧,雖然黃金之館的表麵看上去金燦燦的像是用黃金做的,但那其實根本不是黃金,隻是含了黃金的合金罷了,真正的黃金是不可能用來建房子的,所以其實建造那棟房子的磚石並不值錢,房子裏真正的寶物隻有那些古董和表麵被上了漆的黃金裝飾品,這些東西我都可以按照黃金的市價在五千萬美元之上繼續加價。”

麵對著這樣真誠的人,藪原柊再怎麽鐵石心腸,也不能一下子就拒絕,而且建房子的金色磚不是黃金磚這件事肯定不可能是對方編造的,這種事情隨便找一個鑒定機構鑒定一下就行了,再不濟摳一塊磚頭下來,用阿基米德定律一測也能發現真相,所以枡山憲三肯定不是騙他的。

更何況藪原柊本來就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富豪,他根本不缺錢,不會貪圖這些小利。

所以藪原柊同意了:“好吧,既然您都這麽說了,不過有件事我也不能瞞著您,我的前一任房主大上先生簽下了房屋轉讓協議以後不久就去世了,那時候我們的合同還沒有公證過,雖然打官司的話可以確定房屋的產權,大上先生也沒有親近的親人來搶奪這棟房子,但是他還是有幾個遠親的,我打算和他們打官司的,但是這官司可能會拖得比較長,現在這棟房屋的產權還不在我手上。”

“沒關係。”枡山憲三毫不在意的答應了,“您購買黃金之館的資金我們可以直接先給您,我可以全麵接手黃金之館的一切官司。”

比起五千萬美元,十五億日元隻是小數字,那位先生開了一億的經費,但是按照組織的規矩,預算是可以超出的,超出三倍五倍問題不大,情報組的情報員們就經常用超預算的錢來升艙或者是住五星級酒店,組織高層們對此心知肚明,但隻要別做得太過分就不會管。

所以表麵上皮斯科這次拿到的經費是一億美元,但他用個兩三億還是沒什麽問題的,隻不過因為數額太大,用到五億就有點過分了。

朗姆沒有向那位先生匯報黃金之館的現任主人和阿尼賽特有點關係,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

當初綁下藪原柊的是波本和愛爾蘭,愛爾蘭用放掉藪原柊這件事還了自己私人欠阿尼賽特的人情,他肯定不會向上麵匯報。波本為什麽沒說皮斯科不知道,不過波本本來就是個神秘主義者,他不說也很正常。

枡山憲三這次準備多花點錢,以前組織想買東西的時候總是會蘿卜大棒一起用,比如想要買下那棟房子,一邊開出一個不算很高的價格,另一邊同時會雇一些流氓地痞極道人士阻礙房屋的主人做生意。

因為他也欠阿尼賽特人情,所以皮斯科放棄了對藪原柊也用這種手段。

他看了眼聽故事聽得入迷,一臉感動的藪原柊,心裏有點納悶這個看起來不是很聰明的土豪為什麽能白手起家創下這麽大的家業,還能被阿尼賽特看重成為他那樣人物的對手?

大概是傻人有傻福吧。

皮斯科默默想著,就和與他情同父子的愛爾蘭一樣,愛爾蘭傻乎乎的很講義氣,結果意外和阿尼賽特關係還不錯,不僅他自己被阿尼賽特救了,連皮斯科都因此逃過一劫。

還有可能是阿尼賽特就喜歡這種沒腦子的人。

雖然枡山憲三現在的言行和他剛才說出的想要買房子的理由不符。他說想要讓自己年邁病重的母親早日住進黃金之館裏回憶童年,但是如今黃金之館的產權歸屬還在官司當中,他現在應該是沒辦法就讓他母親住進去的。

但藪原柊主動幫他找了理由。像他這樣的富豪有很多種方法可以先把房子弄到手裝修得更加宜居。

枡山憲三為了表示誠意,在和藪原柊簽訂了簡單的合約以後,當場就轉了十五億日元過來,讓藪原柊先回本了。

真是個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