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的富裕程度果然超出想象,琴酒這個有代號的幹部做頭等艙也就算了,藪原柊目前還是個連代號都沒有的底層,也連帶著蹭了個頭等艙。

飛機上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倆人順利的到達了法國。

下了飛機後,兩人也沒有行李要拿,便直接前往停車場開上了不知道是誰預先已經停在那裏的一輛車。

當然,是琴酒開車。

不知道他隻是單純不信任藪原柊的駕駛技術還是不願意把生命安全交到他手上。

已經到了巴黎,琴酒才告訴藪原柊具體的任務情報,這次的任務好像沒有紙質或者電子版情報,琴酒是口述的。

“卡勃耐酒昨天被發現出現在巴黎,他使用的假身份是個名為威廉史密斯的加拿大人,他目前還沒有使用這個身份離開巴黎,但也不排除他還有其他的身份。”

伏特加不在身邊,為了解說任務,琴酒的話都不得不多了起來。

藪原柊一邊聽,一邊立即開始查。

他入侵了法國幾大銀行的資料庫,查到了威廉史密斯名下的幾張銀行卡和信用卡的賬號以及消費記錄。

“五個小時以前,目標在aven……額”藪原柊遲疑了一下,把這一串字母一個個敲進了翻譯插件裏,“第九區土丹街的餐館消費了兩百歐,我調取了這家餐館的監控,確認是他本人。”

“目標開著一輛黑色德國大眾,車牌號是假的。”

他接著查閱了道路監控,沿著這輛車的行動軌跡,一直到沒有監控。

“車最終進了貧民區,裏麵沒有監控了。”

“我調查了他經過道路上三天內的監控,基本上每天早晨他都會從同一個路口出現,基本可以確認他住在貧民區裏。”

“很好。”琴酒打了轉向燈,在下一個路口轉向前往藪原柊提到的,每一天早上目標都會經過的道路。

大約花了一個半小時,他們才到達那裏。此時天已經微亮了。

藪原柊有時候真佩服琴酒,就不說這段日子,他基本上每天晚上都要去執行任務到半夜了,他們倆從東京趕到巴黎,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他在飛機上睡了一覺所以不困,但琴酒肯定沒睡。

至少他是不相信琴酒會在飛機上有這麽多不認識的人的情況下睡著的。

這麽長時間沒睡琴酒還能保持充沛的精神和體力,身體真好。

“每天早上七點半他會經過這裏,大部分時候會在這家麵包店裏買早餐。”

琴酒把車停在路邊,藪原柊為他介紹著附近的情況,他們正停在貧民窟和普通居民區的交界處,再往裏一些,房子就顯得很破舊了。

雖然路邊上這家麵包房還沒有開門,但麵包房牆上的窗戶已經透出了明亮的燈光,坐在車裏都能聞見麵包烘烤的香氣。

做餐飲業的,尤其是做早餐的店家基本上都要起的很早,天還沒亮,就得準備好待會要賣的食物。

琴酒停下車觀察著周圍,想要尋找一個合適的狙擊點,但是周圍的房子都不怎麽高,最高的不過是六七層的民房,他在幾棟民房中挑中了一棟。

“保持聯絡。”琴酒打開車前的儲藏箱,從裏麵翻出一些小物件,把一個小小的耳麥丟給藪原柊,自己也帶上了一個,他下了車,從後備箱裏取出一個吉他包,當然裏麵裝的肯定不是吉他就是了。

“停車會吧?”琴酒走之前問道。

“會……吧。”藪原柊略有些遲疑,停車他還是會的,隻是不能保證不壓線。

“你把車停遠一點,之後再過來。”

“是!”

看見琴酒走了,藪原柊從副駕駛下來,繞到駕駛位發動了汽車。

他非常小心地走到前麵一個路口轉了向,把汽車停進了附近的一個小停車場,在裏麵再磨蹭了一會兒才抱著電腦前往了麵包店。

此時大概是七點鍾,麵包店已經開門營業了。

藪原柊在麵包店的玻璃窗旁找了個座位,點了一份吐司加煎蛋和一杯咖啡,等早餐的同時就打開了電腦,假裝自己在忙著敲論文。

他來之前特意做了簡單的偽裝,揉亂了頭發、眼睛底下畫了黑眼圈,加上他因為坐了飛機而顯得有些皺巴巴的衣服,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熬了一晚上的夜寫論文的大學生。

雖然他不會說法語,隻是剛才臨時學了幾句塑料法語,隻能磕磕巴巴點個餐,但這也是合理的。因為不會說法語,所以在法國讀書讀得不太行,寫論文才這麽痛苦。

服務生端來了藪原柊點的餐,她瞥了一眼藪原柊麵前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露出一點同情的眼神。

這裏因為靠近貧民區區,所以房租比較低,因此在這裏租住的外國留學生也很多。

服務生本人也是個兼職的大學生,像這樣的場景,她見的多了。

藪原柊打了個哈欠,直接把咖啡灌下去半杯,然後繼續敲論文。

服務生忍不住提醒他:“早餐還是趁熱吃吧,我們店的餐點很好吃的。”

“啊?”藪原柊懵懵地抬頭,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服務生說了什麽,他連忙點頭,把電腦挪開一點,將餐盤放在了自己的正前方。

他一邊看著窗外一邊吃著早餐,這家店的早餐果然味道不錯,怪不得卡勃耐酒幾乎天天都要吃。

待會給琴酒大哥也打包一份吧,藪原柊想著,至少同行的這十幾個小時,他是沒看見琴酒吃東西的,太慘了。

藪原柊吃得很快,吃完以後又抱著電腦假裝在寫論文。

因為在店裏吃東西的人不多,位置還有空餘,他的咖啡也沒喝完,所以也沒人來催促他。

藪原柊的注意力在即將到達七點半的時候停在了電腦右下角顯示時間的地方,他在心裏倒數著秒數,掐準了時間。

不過卡勃耐倒不會像有強迫症一樣每天都在同一個時間點到達這裏,他隻是大概在這個時間會來。

藪原柊停下敲打論文的手,看著窗外,就像是寫不出來論文在發呆一樣。

一兩分鍾以後,他看見了目標的車。

下車的男人比照片裏的看上去要老了不少,比起照片裏冷酷的殺手,現實中的卡勃耐酒像是個風流倜儻的即將退休享受生活的老紳士,年輕時是典型的法國花花公子那種。

是因為不在臥底了,所以感到輕鬆了嗎?

服務生看見了進門的卡勃耐酒,熱情地打招呼:“啊,史密斯先生,今天您還要一樣的餐點嗎?”

“對。”卡勃耐點頭以後,就在門口找了個座位等待。

藪原柊趕緊在他的食物做好之前去賣麵包的櫃台上點了剛出爐的熱騰騰的成品麵包,準備帶給琴酒。

現在再不點,待會發生了命案就買不到了。

成品麵包裝袋的速度肯定比廚師做早餐快,藪原柊拿到他買的麵包的時候卡勃耐還在等早餐。

他離開麵包店的時候與卡勃耐擦肩而過,看上去就是個不怎麽鍛煉身體的普通年輕人的藪原柊確實就是個不愛鍛煉身體的普通年輕人,所以雖然他看起來是亞洲人,但並沒有引起卡勃耐的注意。

藪原柊並沒有提醒琴酒目標已經到了,因為琴酒肯定比他先發現目標,要是他提醒了,反而可能會影響琴酒的狙擊,他隻是回到了停車的地方,準備接應琴酒了。